第六章 下 假陣主
雷宇的腦袋在空中翻滾著，顧懷翼抬手舉刀要劈，但手臂被撲上去的行屍直接一把抓住，一側的另外一隻行屍也將他按倒在地，隨後抓住他手臂的行屍一把接過雷宇的頭顱，朝著他腹部受傷的位置直接按了下去。
被安在顧懷翼腹部的雷宇頭顱幹笑道：“我的能力不限於在頸部才能生存，我可以寄生在你身體的任何一個有傷口的位置！笑吧，或者哭吧，因為過不了多久，你的身體就是我的了。”
顧懷翼拚命掙紮著，但周圍的行屍將他四肢死死纏住，無論他如何掙紮都沒有辦法掙脫雷宇，隻不過這個過程，讓他想起了寄生在那個名叫魏玄宇身上的鐵齒，難道說鐵齒在這方麵也與藥金保持了合作？所以雷宇才會具備這樣詭異的能力？
雷宇的腦袋慢慢地滑進顧懷翼腹部的傷口之中，已經進入了三分之一，後續部分也慢慢蠕動，頸部斷裂處也冒出了許多如同章魚腳一樣的觸須，將被切開的創傷口慢慢合攏，看似要將雷宇頸部斷裂口與腹部傷口完美縫合在一起。
雷宇幹笑著，滿意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他的一隻眼睛已經慢慢融入了顧懷翼的腹部，一隻行屍也將顧懷翼的後腦抬起來，讓他自己看清楚腹部的融合過程，就在此時，雷宇卻發現顧懷翼笑了，微笑，而且是那種自信的微笑，笑容中沒有帶著絲毫的絕望和恐懼。
“贏了。”顧懷翼把頭放輕鬆，“雷宇，我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
雷宇皺眉，覺得自己的頭顱頸部反應有些奇怪，有一種被什麽東西吮吸的感覺，顧懷翼被自己切開的腹部像是一張嘴巴。
“把你變成這幅模樣的應該是藥金的首席研究員顧雲卿吧？”顧懷翼笑著道。“你也知道他是我父親，那你知道我與我父親的過去嗎？你應該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肯定就會明白，我是他最完美的作品，而不是你，所以被吞噬的不應該是我，而是你，在這場空中遊戲之中，你才是獵物。我是獵人！”
雷宇眼睛瞪大。突然喊道：“把我拽出去！快點！把我拽出去！”
周圍幾隻行屍放開顧懷翼。七手八腳地抓著雷宇的腦袋，要將其從顧懷翼腹部的傷口拖拽出來，可顧懷翼的腹部中也好像有無數隻力大無窮的手臂一樣拽著，讓行屍根本無法將雷宇的腦袋給拖拽出來。
“用我的合金手臂砍！砍！”雷宇已經意識到顧懷翼並不是在危言聳聽。因為他的半張臉已經麻木了。
其中一隻行屍在雷宇的命令下俯身撿起他的手臂，直接朝著雷宇的腦袋一側劈了下來，鋒利的手臂邊緣隻是用力一劈，就將雷宇的腦袋與顧懷翼的腹部分割開來。
雷宇還剩下三分之二的腦袋翻滾了出來，那隻行屍俯身將其撿起來，旁邊的行屍也抓起雷宇另外一隻手臂砍斷了自己的腦袋，又將雷宇的腦袋安插上去，可這次的安插沒有任何作用，雷宇的腦袋根本無法與那隻行屍的頸部完美融合。
顧懷翼抓著座椅慢慢起身。低頭看著傷口已經愈合的腹部，低聲道：“謝謝，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麽止血。”
“你對我做了什麽！?”雷宇嘶聲喊道，但腦袋還是被一隻行屍提著。
顧懷翼慢慢偏頭，動作極其誇張。同時笑道：“你被人提著頭還能說話，卻認為我很奇怪？還問我對你做了什麽？雷宇，你真可憐，和我以前的判斷一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從弱變強，有些人天生就是弱者，弱者就應該過平凡的生活。”
雷宇在那尖叫著，許久又喊道：“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臉沒有感覺了？”
顧懷翼恢複常態，搖頭：“你如果能活著，回去問問顧雲卿，他應該有答案，我沒有，我不知道，我隻是一個聽話的兒子，僅此而已。”
說著，顧懷翼揮刀劈向那隻行屍，而那行屍卻是轉身便跑，同時艙口前方又湧出了大批的行屍朝著顧懷翼衝了過去。
顧懷翼舉著手中的陰蜂便衝了過去，連劈帶砍，不過用了十來秒的時間，那批行屍又一次被他斬殺殆盡，剩下的行屍隻是包圍著提著雷宇頭顱的那隻行屍，用身體來阻擋著顧懷翼前進。
“我很納悶，為什麽你不把所有行屍都放出來？擔心飛機會墜毀嗎？”顧懷翼用旁邊座椅上的毯子擦著陰蜂的刀刃。
“哈哈哈哈哈——”雷宇笑了，“來呀，殺死我呀！殺死我，就可以結束一切了，殺死我，行屍就變成死屍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飛機已經快飛到預定地點了！”
“我滿足你。”顧懷翼上前，劈倒護衛的行屍，又將提著雷宇頭顱的行屍劈成兩半，將雷宇的頭顱拽了過來，舉刀直接穿了過去，然後狠狠朝著機艙地板刺去，將雷宇的腦袋釘死在那裏。
“最後問你一次。”顧懷翼抬起腳慢慢放在雷宇的腦袋上，“你們準備在墨西哥做什麽？”
“踩下來吧，我是弱者，但我這個弱者卻做到了你們無法挽救的事情！”雷宇斜眼看著顧懷翼的鞋底。
靠近頭等艙樓梯的兩人對話，早已傳了上去，姬軻峰在上麵用刺刀再次解決了兩隻湧上去的行屍之後，喊道：“幹掉他！你在等什麽！他是陣主，幹掉他行屍就全完了！”
“不——”顧懷翼搖頭，蹲了下來，“雷宇，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陣主不是你，對不對？”
雷宇咧嘴笑了，其實他有一半的嘴巴都已經熔化了，那個笑容讓顧懷翼不寒而栗，他知道自己的推測果然正確，真正的陣主不是雷宇！
“對呀，不是我，是和你們一起上飛機的那個女人！嘿嘿！”雷宇笑道，“不信，你們殺了我試試！”
阿玥？顧懷翼一愣，在頭等艙的姬軻峰和阿玥聽到也是為之一愣。姬軻峰立即看著阿玥，而阿玥也警惕地看著他，同時衝他搖頭，意思是雷宇死前在挑撥他們的關係，隨後朝著下方喊道：“顧懷翼，殺了他！”
“永別了——”顧懷翼一腳踩了下去，將雷宇的頭顱踩得稀爛，雷宇的眼珠子噴了出來，砸在旁邊的座椅之上，可是。剩下那七八隻堵住頭等艙的行屍依然沒有停止行動。還試圖衝破阿玥和姬軻峰的防線。
顧懷翼提刀回去。幹掉那幾隻行屍之後，重新翻爬了回去，等他進入之後，卻發現姬軻峰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盯著阿玥。同時道：“雷宇死了，行屍沒有變死屍，陣主不是他，但在那小子死前，說阿玥就是真正的陣主。”
阿玥斜眼看著他，握著手中槍膛還剩下最後一顆子彈的微型手槍：“你想殺了我？你有沒有腦子？如果我是陣主，我會這麽費力和你一起抵抗行屍嗎？”
姬軻峰冷笑道：“你也隻是被人操縱，你都不知道機票之類的東西都是假的，又怎麽能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變成了可以操控行屍的陣主呢？”
“喂——”顧懷翼扭頭看著姬軻峰，“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那什麽時候是？”姬軻峰握著刺刀，“事實擺在眼前的。”
阿玥朝著姬軻峰搖頭：“你怕死！你要是真的怕死，你早幫忙不就沒有這麽多事兒了嗎？”
阿玥一句話噎得姬軻峰不知道怎麽回答，此時前方傳來唐術刑的聲音：“門打開了！留下兩個人。其他人過來！”
唐術刑說完，姬軻峰就要轉身過去，卻被顧懷翼一把抓住道：“讓阿玥過去，我們留在這裏。”
“她是陣主！”姬軻峰看著顧懷翼，“你讓她過去，不正好害死我們嗎？”
“她要想害死我們，早就動手了，在田龍亭的那架破飛機上就可以動手了，還需要等到現在？搞清楚點，這架飛機根本不是針對我們，也沒有人想殺死我們，隻是一個套中套！”顧懷翼說著，給阿玥遞了個眼色。
姬軻峰無奈，隻得深吸一口氣留在原地，等阿玥走後又低聲道：“我知道沒有證據，但現在冒險幹掉她，總比等會兒大家都被行屍幹掉要好得多。”
“如果殺死她之後，行屍還是沒有變成死屍呢？”顧懷翼反問道，“你是不是又認為我是？準備殺死我？我死了又殺死刑二？萬一你才是陣主呢？”
“呸——”姬軻峰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我隻是為了大家好！”
顧懷翼突然笑了，一把拽著姬軻峰低聲道：“雞爺，你的變化比我想象中快多了，而且你的陰暗麵這麽快就被挖出來了，讓我很是意外。”
“你他媽的說什麽？”姬軻峰怒道。
顧懷翼舉起雙手後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與此同時，在駕駛艙門口，唐術刑和阿玥兩人正慢慢地將門給搬離到一側，剛露出一條縫之後，阿玥便側身將槍口對準了駕駛艙裏麵，後方的西萊斯特緊張不已，抱著雙拳墊著腳尖朝著裏麵看去，擔心裏麵的機長和副機師也已經變成了怪物。
“慢慢的取開，我看到座椅上有人，像是睡著了。”阿玥看向駕駛艙內，同時示意唐術刑把門徹底搬開。
唐術刑搬開門，示意西萊斯特離遠一些，緊接著自己手持龍麟刃慢慢走了進去，站在機長座椅後方看著副機師的位置，而阿玥則站在副機師後麵用槍口對準了機長的腦袋。
唐術刑看到副機師腦袋靠著椅背，胸口一起一伏，身體也沒有明顯的變化，並未屍化，阿玥那邊看到的機長也同樣是這副模樣。隨後唐術刑掩護，阿玥則慢慢上前摸著機長手腕上的脈搏。
幾分鍾後，阿玥點頭道：“隻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並沒有任何屍化的特征反應。”
“他們僅僅隻是睡著了？”唐術刑湊過去看著，分別探了下兩人的鼻息。
“是的。”阿玥吃力地將機長抱出來，交給西萊斯特，又讓唐術刑把副機師給抱出去，隨後自己坐下，檢查著飛機的設備，“和雷宇說的一樣，航向設定是電腦已經設計好的，但是可以恢複為手動，因為要自動降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術刑有些詫異地看著阿玥：“你……還懂開飛機？”
阿玥側頭看他一眼，給出了個“否則我幹嘛坐在這裏的”的眼神，隨後又說：“飛機的航油也快耗盡了，我們必須降落在蒙特雷機場……”
剛說到這的時候，西萊斯特走了進來，拿著兩張紙條，問：“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唐術刑轉頭，拿過紙條，看到兩張紙條上都寫著“我是陣主”的中文漢字，還未開口問西萊斯特，西萊斯特便回答：“紙條是在機長和副機師襯衣領口中找到的。”
阿玥回頭掃了一眼，並未說什麽，隻是開始呼叫墨西哥空管，還有蒙特雷機場塔台，可發現並沒有任何回應，通訊被幹擾了。與此同時，那架帶著美國空軍標誌的預警機也出現在了客機的左前方，用肉眼都能清楚看到。
“客機將會在十五分鍾後降落，你們最好不要妄動，乖乖的呆著。”阿玥耳機中聽到有人說話，她下意識看向那預警機，直覺告訴她，這番話是從預警機中傳過來的，換句話說，對方肯定能聽到駕駛艙中他們的對話，否則怎麽可能知道他們已經進來了。
“你們是什麽人？”阿玥立即反問道，可對方並不回答，而是加速飛走了，很快便消失在機艙內眾人的視線之中。
就在阿玥和唐術刑納悶的時候，便聽到頭等艙樓梯口顧懷翼和姬軻峰的喊叫聲。
唐術刑提著劍衝出去，發現行屍又一次從下方攻了上來，而且這次數量比從前的都多，就算他趕到，也已經無法阻止行屍衝破餐車和箱子組成的防線。
“撤進駕駛艙！快點！快點！”唐術刑一麵砍殺著衝破防線的行屍，一麵招呼顧懷翼和姬軻峰後撤，跟在唐術刑身後的西萊斯特見狀也立即轉身就跑了回去，卻在跑動的過程中不小心刮破了手臂，手臂頓時鮮血直流。
等顧懷翼上前攙扶著西萊斯特衝進駕駛艙之後，姬軻峰又掩護著唐術刑將取下來的機艙門又扣在了門口，緊接著眾人用雙手撐住門，以防外麵數不清的行屍衝進駕駛艙來。
“阿玥！還有多久降落！？”唐術刑頂著門問道。
阿玥卻不回答，隻是喊道：“飛機已經開始下降了！大家都抓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