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下）過去和未來
槍聲整齊響起，子彈從四麵八方朝著唐術刑、顧懷翼兩人襲去，兩人根本沒有任何掩體，隻得下意識背靠背站在一起，俯低身子，用手擋住麵部，用血肉之軀直接承受攻擊。
好幾秒過去之後，槍聲不再響起，可兩人並沒有受傷。當唐術刑將手從麵部拿下來的瞬間，抬眼便看到懸浮在自己眼前的一顆子彈，那顆子彈懸浮在原地還維持著旋轉，卻不再前進。
顧懷翼慢慢直起身子來，看著遠方將他們團團包圍的子彈，穿過子彈包圍圈，還能看到遠處部分士兵槍口處帶著火焰剛噴射出來的彈頭。
時間在這一刻就仿佛停止了一樣。
兩人驚訝地站在那，看著萊因哈特希朝著他們慢慢走來，身體從活體模型和子彈之中直接穿越了過來，徑直來到他們身邊之後，隻是略微偏頭，這個姿勢之後，所有的子彈和士兵的活體模型都瞬間融化，直接掉向地麵，濺起大小不一的乳白色水花。
地麵很快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
“明白了嗎？這是我的絕對領域。”萊因哈特希道，“你們在我的身體內與我戰鬥，沒有絲毫勝算，這裏可以化解一切能量，哪怕是人類的終極武器在這裏爆炸，也無法傷害到我半點。”
唐術刑和顧懷翼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除了恐懼沒有其他的念頭。
“記住，在你們沒有絲毫勝算的前提下，保持沉默，低頭臣服，所謂的氣節在這裏沒有任何用處，因為我這個你們的敵人，是不可戰勝的。”萊因哈特希說著。突然間抬手抓住唐術刑的脈搏，隨後冷笑道，“原來八方的煉屍毒也在你體內。省事了。”
“你要幹什麽？”唐術刑下意識要向後退，但自己的腳踝己然被抓住了。此時，地麵又伸出幾隻乳白色的手將顧懷翼直接製住，不讓他幫忙。隨後，萊因哈特希竟直接將自己的一隻手臂伸進唐術刑的口部……
“嗚——”唐術刑剛叫了一聲便再也叫不出來了，感覺就像有一條表麵無比光滑的蛇鑽進體內了一樣，喉部的堵塞感讓他想吐又吐不出來。
旁邊的顧懷翼試圖掙紮著去救唐術刑，但他的掙紮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隻能看著唐術刑的喉部隨著萊因哈特希的手臂深入而逐漸凸起變粗，最終唐術刑的雙眼開始翻白，渾身像觸電一般顫抖著，接著整個人的身體卻慢慢地浮在了半空之中。
“刑二！”顧懷翼喊道。唐術刑腦子中已經失去了意識，就在此時，萊因哈特希突然將整個身體縮成一團，整個人鑽進了唐術刑的體內。
懸浮在半空的唐術刑整個人平躺了下來，身體在萊因哈特希鑽進去的瞬間朝上弓了起來。睜大的眼睛裏全是眼白，身體也逐漸出現了變化，在無意識中進入了屍化狀態。
“刑二！”顧懷翼又喊道，“萊因哈特希，你對他做了什麽！”
“沒什麽。”一個聲音從遠處桌子後麵發出。顧懷翼扭頭過去，發現在那裏坐了一個滿頭白發，有著西方人麵孔，**著上半身，有著健碩肌肉的老人。
這就是萊因哈特希的真麵目？顧懷翼看著他，又問：“你對他做了什麽？”
“拿出煉屍毒，這需要一點點時間，要有耐心。”萊因哈特希坐在那淡淡道，不時活動著自己的手臂，“我也是在救他，一舉兩得，如果不取出來，他在幾個月內就會因為屍毒擴散最終變成真正的僵屍，一個具有突變體體質的僵屍，到時候他會無意識攻擊身邊的一切活物，吞噬掉一切。”
顧懷翼死死盯著萊因哈特希，覺得眼前這個老人雖然麵容很老，但從感覺上，就像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披著一身老人皮一樣，從其體內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種感覺有點近似於——神？
“趁著取出煉屍毒的時間，我可以向你講述一下，關於我錄音中沒有提到過的事情，關於後來發生的事情……”萊因哈特希拖著自己的下巴回憶著，“我的錄音中說到哪裏了？你可以提示一下我嗎？”
顧懷翼明明記得，但還是沒有任何表示，而且他們也在濕婆族現任活神真魚口中得知了後來發生的一切，包括有兩名屍匠的妻子懷的是雙胞胎，剩下一名屍匠的妻子卻生下一個死胎的事情。
而後，那五個孩子之中，隻有兩人活了下來，八方屍匠的孩子成為了後來藥金的掌貨籙夢升，而藥金屍匠的孩子成為了後來的八方蒿裏姚爐修。後來，假扮濕婆族真神的那個屍匠則將屍化真的研究成功。
萊因哈特希自己在那自言自語回憶道，終於說到真魚沒有說到的部分之後，這才提高嗓音道：“其實當時我並未蘇醒過來，一直到我不得不將屍化技術用在自己身上後，我才瞬間明白那是怎麽回事，因為濕婆族的一切都是我們遠古人類祖先留下來的技術，而濕婆族僅僅隻是把守遺跡的奴隸，僅此而已。”
萊因哈特希徹底蘇醒之後，第一感覺卻是害怕，因為他深知‘如來之眼’會帶來什麽，於是他打算在遺跡之內徹底毀滅‘如來之眼’，可當他拿到那顆所謂的‘如來之眼’時，他才意識到那是假的。
“我知道那顆聖物是仿製品之後，我明白，也許真正的聖物依然散落在世界各地，但我必須抓緊時間找到，然後加以毀滅，否則我們會再次麵臨毀滅。於是，我故意放出消息引得暹邏國來搶奪，故意在那次對濕婆族的屠殺之中丟失了那顆假的‘如來之眼’，隨後開始一麵建設尚都遺跡，一麵繼續搜尋‘如來之眼’的下落。”萊因哈特希道，“但是我需要幫手，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
“所以，你操控了濕婆族、八方和藥金，又利用八方和藥金扶持了鄭國淵，讓毒販們出資在尚都之上建立了蠱獵場。通過他們四下收集情報，並且謀取大批的建設資金，同時在世界各地擄走對你有用的人。”顧懷翼這次算是明白了。“你將尚都的神話傳播出去，就是想引得那些異術者和強人來這裏。你可以通過他們得到再次收集‘如來之眼’的方式方法，隨後你如願以償的從那個日本人川竹政宏手中得到了《地鳴書》。”
“差不多是這樣，至於詳細的經過，我不想再複述。”萊因哈特希穩坐在那，“《地鳴書》原本就是祖先後裔們撰寫出來的瑰寶，唯一能利用其中所寫的古老公式探尋到地下物件的書籍，也隻有真正的後裔才明白其中真正的解讀方式。如果不是後裔，充其量隻能從其中學到探礦或者風水堪輿的本領。”
顧懷翼使勁回憶著：“還有，阿斯塔亞的傳說中那些怪物，那些可以妖化的人。也是遠古人類的後裔？”
“這個星球上所有人其實都流淌著遠古人類的血液，你們身上同樣也有，隻是隨著幾億年的變遷和對環境的適應，絕大多數都退化了。”萊因哈特希搖頭道，“但有那麽一小部分人。卻繼承了血統並且發揚光大，他們就是全世界統稱的異術者！西方傳說中的巫師、魔法師。中華大地之上的地師、屍匠、開棺人等等，但曆史總是在開著一個個的玩笑，在中國大地之上血統最純正的是開棺人，在中國的先秦時期。他們被稱為‘後殮師’，是第一批蘇醒過來，並且能夠駕馭本身能力的異術者，後來所有的異術者都延續了他們的血脈，遍地開花，成立了其他的異術者門派。”
“可是……”顧懷翼又想起了陰陽縫的事情，“關於另外一個世界呢？”
“不是一個，是很多個。”萊因哈特希搖頭道，“在二疊紀時期，遠古人類麵臨滅絕的時候，產生過一次空間大爆炸，那次的大爆炸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三，一個是我們所在的世界，一個是陰陽縫中的世界，還有一個便是那個與我們這個世界幾乎一模一樣，隻有細微差別的世界。可那時候，我們的祖先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再對本身空間之外的世界進行探索，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才誕生出了所謂‘神’的概念，在那之前，我們對‘神’的概念是十分模糊的。”
“真的有‘神’？”顧懷翼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搖頭表示不信。
“不管在哪個已經產生並被大眾承認和信仰的宗教之中，神實際上都代表著‘無’，也就是沒有實際存在，卻精神永存的似人體。但因為可以用‘無’來代表，矛盾也因此產生，無就是沒有的意思，反之，你又對無這個字下了定義，有定義代表有規則，所以神既存在又不存在。”萊因哈特希淡淡道，“我不是神，也無法成為神，隻能在我本身肉體和精神可以存活的世界中的某一塊領域中做完全掌控。就我所知，這個世界曾經出現過一個叫‘薑伯子’的近神者，不，他幾乎可以說是神。他試圖同時掌控合並兩個世界，最終卻失敗了，也是因為這個近神者當初的所作所為，才導致了世界在毀滅之中不斷輪回了無數次。”
顧懷翼看著薑伯子，想起來關於他所知的開棺人事件中的真相，也就是世界輪回概念，指世界從某個點開始，到某個點結束這段時間，一直在不斷重複，不斷輪回，被困死在一段時間之內，不再繼續前進。
直到開棺人事件最後的北極圈之戰後，這個輪回才因此破除，所謂的“莫比烏斯環”斷裂，曆史的車輪才得以繼續前進。
可換言之，如果北極圈之戰，人類沒有最終勝利，那麽眼前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嗎？而末日也不會降臨嗎？
難道說，當初那批人的付出和犧牲都是徒勞無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