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如來之眼]蠱獵場 第五十四章(下)他回來了
“唐定峰!滾出來!”唐術刑的聲音在會議室中回**著,聲音也從樓上傳到了樓下,在樓下等待著送婚紗來的賀晨雪卻鬼使神差聽到了唐術刑的喊叫聲。
賀晨雪遲疑了一下,走進大廳,左右看著,又看向外麵,確定送婚紗的車還沒有到之後,從樓梯上爬上去,想知道唐術刑在那喊什麽。
“唐定峰!你還是個男人嗎!?”唐術刑抓著龍麟刃,慢慢地從會議室中一排排桌子後方走過,尋找著父親的蹤影,因為隻有一處樓梯,上去必須要從那裏下來,既然沒有撞見,那麽藏身的地點隻有這間會議室。
“滾出來!”唐術刑氣得拔出龍麟刃一劍刺穿了跟前的桌子,環視著周圍。
“你的脾氣暴躁像你媽,不像我,我一向很冷靜。”唐定峰的聲音從講台的位置傳來,隨後一個穿著工作人員製服的男子揭開幕簾從後方走出。
唐術刑站在那,看著自己多年未見的父親,發現他頭發已經幾乎全白,但身體卻很硬朗,看起來比當年失蹤前還要健康,雖然臉上爬滿皺紋,但也不像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相反卻形同一個快到五十歲的中年人。
父子倆有著相同的臉,臉上的五官也十分相似,任誰一看就知道那是父子二人。
唐術刑長得像父親,而唐術禪雖然也像,但更接近他們的母親,而本質上的個性,唐術刑繼承了他父親的冷靜,也融合了一部分母親的暴躁。
“小時候我就教過你,要學會寵辱不驚,遇事不慌。哪怕是腦袋上被人用槍指著,都要沉著冷靜的想辦法,因為隻有長期的鍛煉,才會讓你在以後的危機情況中,下意識就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唐定峰臉上有了笑容。話題也立即一轉,“對不起,這麽多年我渺無音訊不說,還把你也拖進了這件事之中。”
“你他媽——”唐術刑抬手指著唐定峰,想罵但隻說了幾個字又說不下去了。一直以來,他都幻想過要是再遇到唐定峰會怎樣?一定要上去二話不說。先暴打他一頓,但是事情真的發生之後,他心中湧出的全是委屈。
是的,不管他再聰明,再貧嘴,再有多豐富的社會經驗。但骨子深處都無法逃開父親離開之後母親和哥哥給自己留下的創傷和陰影,無數個夜晚,他躲在角落中,流著眼淚,咬著自己的手腕,心想著要是父親在,也許自己不會遭受這麽多的委屈。
同時。他也在心中咒罵父親,咒罵著她為什麽娶了那樣一個老婆,還生下了那樣一個畜生一般的哥哥,若不是他們,自己當年也不會落到那副田地。
唐定峰在靠近講台的地方找了個椅子坐下,背對著依然呆站在那的唐術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旁,示意他過來坐下。
唐術刑未動,隻是覺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實,他一直在找唐定峰。找了這麽久,每次都好像要找到了,線索卻又突然斷了,可就在他準備放棄,決定任其自然發展時。唐定峰卻突然間自動出現了。
剛剛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的唐術刑,下意識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還以為是在夢中。
“來,坐。”唐定峰並不轉身,也不扭頭,隻是再次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身旁,“你過來,我時間不多,我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唐術刑也的確想知道事情緣由,也不想多和他廢話,但並未坐到他身旁,而是選擇坐在唐定峰身後右側的位置,將龍麟刃輕輕放在自己跟前的桌子上麵,用放出的碰撞聲示意唐定峰可以繼續了。
“那場戰爭大概怎麽回事,不用我多說了,我想說的是我和你姬叔叔的經曆。”唐定峰坐在前方,從口袋中掏出雪茄來,簡單收拾下,含在口中,“我們是79年2月26日進入越南的,我是13軍114團3營5排的排長,你姬叔叔是排副,我們的任務當時也不算機密,基本上就是以偵查為主,等於是炮兵的眼睛,我們越境之後相對來說比較順利,因為上級給我們排裏麵安排了一個非常熟悉周遭環境的向導,這個人非常年輕,但實際上在當時比我們還略大幾歲……”
那個比唐定峰和姬民興年齡略大的向導當地名字叫什麽他沒說,隻是口稱自己有個中國名字叫劉義元,平日不多話,警惕性極高,對路況十分熟悉不說,時常會抬頭看天空來判斷未來6個小時的天氣情況。
唐定峰和姬民興那時還開玩笑,說如果敵人那邊有三成人如劉義元一樣,那麽這場戰爭勝算很小,雖然後來戰爭結束後,敵我雙方都認為取得了勝利。
劉義元吃得也很少,隻是大量的喝水,而且必須喝開水,連用淨化藥片沉澱過的河水都一律不飲用,還叮囑唐定峰和其手下的士兵也千萬不要飲用,因為敵人有可能在水中下自然毒素,這種毒素不會致人於死地,隻會讓你拉肚子拉到虛脫,加之戰爭中因為牲畜和人死亡的關係,本身就會導致河水遭受汙染。
因為有了劉義元帶路的關係,他們沿途十分順利,一直到事發地點之前,他們隻遭遇過六次小型戰鬥,遭遇過一次敵人的大部隊,但劉義元也領著他們從小路繞開,有驚無險地輕鬆避過。
也是有了這些經曆,讓唐定峰和姬民興對劉義元十分信任,幾乎可以說隻要不違反軍事原則的前提下,事事都順著他,畢竟有他的帶領,才可以順利深入到敵區的腹地。
可是,唐定峰和姬民興又忽然發現,他們進入得太深入了,早就遠離了大部隊,而且他們所到的地方,是早些時候連精銳偵查部隊都沒有去過的。
“……也就是那個時候,事情開始出現了意外,不,不是意外,那是計劃好的,是劉義元計劃好的,與其說我們靠著他深入敵後,不如說是他靠著我們的護送走了這麽遠。”唐定峰深吸一口氣,彈了彈雪茄煙的煙灰,“我發現不對勁了,於是叫部隊停下來,但是劉義元不肯,他告訴我,隻需要再走三天就到了,我不願意再走,雖然我們不能再回頭,但也知道大部隊遲早會打過來,於是我決定等,可是劉義元話突然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他不斷告訴我們,如果留在這裏等,會被敵人包圍的,我就問他,你怎麽知道?”
麵對唐定峰的質問,劉義元知道自己心急把話說錯了,在戰爭中,你如果不是軍事情報人員,你如果不是敵人的人,你為什麽會知道敵人會來包圍呢?
姬民興開始懷疑,劉義元會不會是敵人的探子?但這個懷疑很快被否定了,因為那不可能,他們隻是一個排的偵察兵,而且不是最精銳的,再者他們也沒有身負機密情報,讓一個探子引他們這麽深,再活捉他們,費時費力而且沒有任何意義。
“排長,我們真的不能再走了,從地圖上看,再走我們就靠近敵人的大城市了,那裏百分之百有重兵把守,我們前往,隻有死路一條。”姬民興不願意再走,其手下的士兵也認為不能再繼續前進。
唐定峰看向在樹上觀察四周的劉義元,示意其他人警戒休息,自己也爬上樹,蹲在樹幹上,低聲問劉義元:“你說我們再走三天是什麽意思?”
“再走三天,有個寨子叫登尚,我們去了那裏就安全了!”劉義元肯定地說。
“劉義元,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告訴我,你從一開始的目的地是不是就是那個登尚大寨?”唐定峰此時明白了。
劉義元看向遠方,也不回頭,點頭道:“是,我的目的地就是那裏。”
“你到底是什麽人?”唐定峰很吃驚,想著這個人是上級安排的,肯定審核過,為何他會混進來?
“我不是你們的敵人,也不是你們敵人派來的人,我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趕去登尚大寨,我必須去,這關係到世界存亡問題。”劉義元終於回過頭來對唐定峰說,表情十分凝重。
唐定峰聽他這樣一說,差點沒有罵出來,什麽叫“世界存亡問題”?你這是騙誰呢?
唐定峰一把揪住劉義元的衣服:“我他麽的再問你一次!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害死我沒有關係,你不要害死我的戰友我的兵!他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告訴過他們,我會把他們一個個都活著帶回去,還要看著他們成家立業結婚生子!”
“要是這個世界沒了,還談什麽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你能不能看遠一點?”劉義元心平氣和地說,一副自己絕對沒有撒謊的表情。
唐定峰無言以對,他認為劉義元壓根兒就是個瘋子!而且病得不輕,於是掏槍將劉義元製住,將其從樹上拖拽了下來,讓人將其五花大綁,然後下令在樹林之中駐守著,等著大部隊的來臨。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算是敵人的腹地,那隻是個大寨,做買賣的地方,很安全的,你放心好了!”劉義元依然在那喋喋不休地辯解著。
“排長,隻能等大部隊了。”姬民興看著遠處的劉義元道,“我們的步話機也出了問題,晶體管壞了,找不到替代的,除了等,別無他法。”
“那就等!”唐定峰咬牙道,“還有,必須向上級匯報這件事,搞清楚這個劉義元的身份!事情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