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下）國破山河在
唐術刑讓魏偉直言之後，魏偉看著青花道：“他我可以留下，暫時保護起來，畢竟現在追究他的責任也沒有任何作用，新政府完全是利用了我們之間的矛盾，讓我們自相殘殺，就算殺死他一個人，也無法改變什麽，不過既然想要保住他的命，就得有個說了算話的人出來，也就是選一個聯合會的會長出來，我希望是老爺子，雖然老爺子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但除了他，現在聚集地沒有人有這個資格。”
“為什麽？”唐術刑納悶道，“怎麽會這樣？致公堂的人呢？華清幫的大龍頭呢？”
“為國捐軀了。”魏偉說到這，閉上眼，長歎一口氣，“這個國是祖國，不是美國……”
幾個月之前，致公堂和華清幫龍頭等一眾高層，都知道尚都遲早會對付祖國，形勢危急，他們幹脆偷偷帶著一筆資金，分散離開偷渡回國，希望這筆資金能幫助祖國抵禦尚都的攻擊，當然，同時也希望祖國能派人來美國，訓練他們，能夠在尚都控製的傀儡美國內部進行攻破，至少做到自保。
但是消息走漏得很快，少部分人還未出港就被fbi和cia的聯合行動小組抓捕，剩下的人在海上貨輪上被海軍陸戰隊抓獲，最終隻剩下少部分人千辛萬苦終於回到了祖國，沒有想到的是，戰事已起，什麽都來不及了。
“逃回去的五名堂主，其中兩名在上岸之後就被抓住，其他三人逃往內陸去找部隊，路上也死了一個，最終隻有兩人活下來了，千辛萬苦，輾轉反側，終於在中原豫東地區找到了部隊，當時部隊集結在商都。準備拖住大舉進攻來的尚都國防軍，掩護逃亡的百姓……”說到這，魏偉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低下頭。許久都沒有說話，唐術刑隻看到有眼淚滴在他酒杯之中。
許久，魏偉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又道：“他們最後發回來的消息說，他們決定與守軍共存亡。”
“然後呢？”唐術刑本不想問的，但還是忍不住，雖然知道最後的結果是很悲傷的。
“最後……”魏偉捏緊杯子，“商都城破，全軍上下八千將士。連同不願意離開，要保護家鄉的豫東百姓一共兩萬三千人，全軍覆沒。這個數據是我們從亞歐部隊方麵得知的，但那不算是最慘烈的，最慘烈的是蓉城保衛戰。”
“蓉城……”唐術刑覺得掉入冰窖之中。“蓉城是怎麽回事？”
魏偉半天都說不出來，隻是低著頭，呼吸很急促，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許久，滿臉淚痕的魏偉才抬頭道：“原13軍，後改為亞歐部隊亞洲戰區第1山地突擊部隊下屬的兩個師
。加上本地的預備役還有其他邊境上潰退下來的散兵，原本打算正麵抗擊三天，後化整為零，進入山區用遊擊戰術，但誰知道正麵戰場第一天，尚都就使用了新型武器。隻是瞬間，防守部隊灰飛煙滅，全部變成了冰塊。”
“青龍鱗……”唐術刑閉眼，“萊因哈特希終於還是用了。”
但唐術刑不明白，沒有他在。誰用的？難道如張之柬一樣，用一次死一個人？但那樣也算非常劃算了，用一個人的命換上萬個人的性命。
魏偉又道：“進入山區遊擊戰的也很快犧牲大半，尚都深知這種戰術，聽說密使顧懷翼提出了‘以小股對小股’的反遊擊戰術，同樣也是化整為零，利用屍化軍小分隊配合從前擅長山地戰，原本就是遊擊隊出身的東南亞軍閥部隊進行作戰，很快，蓉城保衛戰失敗，或者說，從他們使用新型武器的那一刻開始，保衛戰就已經失敗了。”
唐術刑根本不知道，商都保衛戰時，是一個什麽情形。這不是幾百年前的戰役，沒有城牆，沒有陣地戰，都是以城市巷戰為主，守軍在城外用最短的時間設置了雷區，也在城內設置了無數的防空陣地，同時在城市內設置各個可以交叉掩護和火力支援的節點。
尚都國防軍並沒有使用在蓉城時期的武器，也並沒有采取空襲，更沒有使用裝甲部隊，而是如當年在非洲阿斯塔亞一樣，用多管火箭搭載了屍化毒品，朝著城內發射，然後靜等。
結果不言而喻，短時間內就變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士兵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上級變成了僵屍，子女在自己父母眼前產生變化，不少人根本沒有時間開槍，或者根本不忍開槍，就那樣變成了僵屍的腹中餐。
隨後，尚都才派遣了屍化軍進入城內，輕鬆剿滅那些僵屍，緊接著炮擊雷區，率軍大搖大擺進入城區，繼續朝著北方推進。
這種戰爭根本就無法繼續，所以，有些地方不得不選擇投降，但投降之後得到的也是迅速帶著自己可以帶走的東西，跟隨尚都的部隊進行遷移，長途跋涉朝著東南亞的方向前進，沿途病死餓死累死的不計其數，但尚都卻將這種死亡遷移叫做“天堂之路”，對外宣稱，是帶著這批人去避難。
“戰役總指揮叫顧懷翼。”魏偉說完又道，“曾經也是國際重賞的通緝犯。”
唐術刑就那麽靜靜地聽著，那句“有沒有姬軻峰的消息”差點脫口而出，此時魏厲風並未看向唐術刑，他謹記著唐術刑的話，不要在任何時候露出一絲可能暴露他身份的舉動，而在角落中的青花卻下意識看了看唐術刑，又低下頭去。
“相比祖國，這裏算得了什麽。”魏厲風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安慰他人，以及自我安慰。
“我們這裏也遲早會變成那樣。”魏偉搖頭，“隻是時間的問題，所以，其實這位兄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我們沒有足以服眾的人出來，大家都算是各自為戰，美國境內，除了我們之外，唯一還有較大規模組織的就是在亞利桑那州的‘峽穀之翼’。”
“峽穀之翼？亞利桑那？”唐術刑疑惑道，在記憶中，費城事件前，他們原本也打算過從墨西哥進入美國境內的時候，穿越亞利桑那，但最後因為偷渡的計劃而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你們都應該知道，亞利桑那州是墨西哥邊境喪屍事件中，遭受損失最輕的一個地區，那裏也是美國西部，四處都是荒原和大峽穀，喪屍進入，行動不便，利於當地的軍隊和百姓進行防守
。新政府的遷移政策下達之後，很多人逃離城市，在峽穀周邊地區隱藏居住起來，後來他們成立了一個組織，就叫峽穀之翼。”魏偉皺眉道，“他們與我們不同，什麽人都有，黑幫也有，以前的政府人員也有，也有不受政府控製的軍隊成員，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城市，人口也比我們多數倍，實力也比我們強，聽說至今都在招兵買馬。”
唐術刑點頭：“他們主要的聚集點位置在哪裏？”
“具體的不知道，但傳說是在大峽穀附近，挨著原本的大峽穀國家公園。”魏偉說著又搖頭，“但我想，那個位置太明顯了，也許隻是他們故意傳播出去的錯誤地點，隻是個幌子。”
此時，魏厲風問道：“小叔是什麽意思？是準備聯合他們嗎？”
魏偉看著唐術刑道：“我隻是說給這位兄弟聽，至於他有什麽打算，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術刑點頭：“二爺，我現在在這裏，需要做什麽？”
“讓大家相信你。”魏偉直言道，“你不露出真麵目，隻是靠厲風，沒有人會信你，所以，你得做點事情贏得大家的信任，這樣咱們魏門也有麵子，也可以為將來老爺子當上會長打下堅實的基礎。”
唐術刑笑道：“二爺，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入冬了，你們需要燃料和食物、藥品等等，讓我出去找，對嗎？”
魏偉看向魏厲風，詢問他覺得如何？魏厲風許久才點頭。
唐術刑道：“好，既然二爺開口了，我就去做，絕不空手而歸。”
魏偉笑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希望兄弟滿載而歸。”
唐術刑道：“好吧，那我什麽時候出發？我可不可以帶上其他人？裝備和車這些怎麽安排？”
魏厲風剛要開口，魏偉道：“車沒有，武器可以提供最基本的，彈藥也是最基本的，沒有人和你一同前往，青花也得暫時扣在這裏，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出任何事情，前提是，隻要我活著。”
魏偉的話意思很明白，誰要動青花，除非先弄死他。
唐術刑明白了，也知道這應該是魏偉能為他爭取到的最佳條件，隻得點頭道：“好，我入夜就出發，不過先讓我吃一頓吧，我還得睡上幾個小時。”
“小事一樁。”魏偉起身出去安排了。
唐術刑坐在那，深吸一口氣，半天就說了一句話：“國破山河在，這句話現在適用於全世界，而不是我的祖國。”
青花坐在一旁，也沒有再哀求，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不過他還有話要說，而且不能當著魏厲風的麵，所以他時不時故意去看唐術刑一眼，又立即低頭，希望用這種辦法來讓唐術刑注意到。
魏厲風並不傻，看出青花要做什麽，找了借口離開，並說讓唐術刑幹脆就住在樹屋這裏，這個地方實際上比帳篷內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