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無盡的廢墟
這七年的時間，除了奎恩他們所說的，所知道的，還發生了什麽？這是個問題。
唐術刑朝著山下慢慢走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覺得從自己被冰封在白宮那一刻開始，不，應該說是在那之前，萊因哈特希又布了一個什麽局，一個七年之久的局。
這個局會是什麽呢？難道說除了天然突變體之外，還需要其他的什麽東西才能重鑄如來之眼？七年的時間，他為什麽不挖我出來？唐術刑帶著這個疑問下山。
來到山下，奎恩帶著唐術刑見了剩下的那5名突擊隊員，這5個人的年齡看起來都很大了，沿途的奔波讓他們十分勞累。不過當奎恩還未介紹唐術刑之前，就有兩個人已經認出他來了，隻是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後便各自休息——不管眼前出現的是什麽大人物，對他們來說，都比不上一餐熱飯和溫暖的床鋪，雖然現在這兩者都沒有。
“下一步你們怎麽打算？”唐術刑問奎恩，“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希望你放下，帶我去非洲，帶我去見阿玥他們。”
奎恩點頭：“我也有此打算，我想他們也想回去了。”奎恩說著，用大拇指指著在遠處呼呼大睡的那5人，這個時間段是奎恩放哨。
唐術刑看著那5人道：“我原以為會被他們圍起來問這問那的，不被人關注的感覺其實挺好的。”
奎恩笑了：“七年的時間，會消磨很多東西，很多東西都被磨滅了，抵抗軍中其實很多人都看不到希望，你知道最殘酷的是什麽嗎？”
“什麽？”唐術刑問奎恩。
“不僅僅是沒有希望，是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地球上還活下來了多少人。”奎恩搖頭，“在非洲，我們名義上是幾十萬抵抗軍，但就我知道的，不到二十萬人口，全世界各地的人都有，但是到處都是疾病和僵屍，以前咱們呆過的阿斯塔亞現在是僵屍天堂，甚至還有人去那裏抓僵屍回來表演節目，七年時間，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尚都有多少人口？”唐術刑問，“看樣子，他們那邊的生活條件非常的好。”
“不知道，我沒有去過，隻是經常看到尚都發過來的視頻宣傳，宣傳裏麵尚都簡直就是天堂，但我們都懷疑，畢竟自然災害頻發，亞洲地區也不可能幸免。”奎恩摸著香煙，聞了聞，遞給唐術刑，“現在香煙是奢侈品，隻有上前線的士兵才配有這樣的東西，其他人煙癮再大，都隻能戒了，因為沒有煙給你抽。”
唐術刑點頭，靠著岩石：“全世界其他地方呢？有沒有發現並未加入抵抗軍的抵抗組織？中東方麵呢？石油誰在控製？為什麽不進攻那邊？”
“我們的武器不夠先進，人手不足，訓練力度不夠大，唯一的希望放在金屬外骨骼上麵。”奎恩用木棍在地上畫著那東西的模樣，“我們的科研人員全力以赴在研究這種東西，金屬外骨骼戰鬥機器，人人都可以操縱，太陽能蓄電池，充電五分鍾可以持續戰鬥一小時，攜帶壓縮無彈殼彈藥，但是進展很慢，雖然有一兩個原型機已經誕生了，但是很多難題沒有攻破。”
“比如說？”唐術刑打著哈欠問。
“比如說原材料嚴重缺乏，非洲雖然物產豐富，但要勘探開采也是個問題。再者，我們的人才稀缺，很多人連電腦都不會操作，文化程度普遍較低。這幾年，尚都把有用的人能帶走的都帶走了，你也說了，在火車站看到他們讓俘虜自行選擇。如果有人才他們得不到，他們就會毀掉，不讓我們得到。最可怕的是，有很多人知道尚都需要技術人才的時候，都會故意隱藏自己的特殊才能，故意上前線打仗，等著被俘虜，然後去尚都。”奎恩也打著哈欠，“好了，我該叫人起來輪班了，休息一陣後再出發，先去把魯本和孩子接出來，然後我們朝著巴塞羅那前進，在那裏想辦法離開。”
唐術刑點頭，等著奎恩叫醒其他人，自己則看向那座山，先前自己看到夏婕竹的時候，若不是奎恩的出現，自己恐怕真的會打開窗戶，進去與夏婕竹相見。
不知道為什麽，唐術刑覺得自己冰封的這七年很是短暫，做了幾個夢之後，時間一晃就過了，而當自己看到夏婕竹的那一瞬間，卻真的有一種隔了一輩子再見的感覺，而且自己的內心非常清晰地告訴自己——我想她。
也許是因為睡得太久的緣故，唐術刑並不感覺累，隻是坐在那裏等著奎恩休息完畢，這才與眾人一起出發，臨走前，奎恩見唐術刑幾次看向那座山，於是低聲道：“夏婕竹在那裏，我知道，我看到了，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你知道嗎？”
“她是敵人。”唐術刑簡單地回答，邁開步子就走。
奎恩站在那愣了下，自己也看向那座大山，心中能體會唐術刑心中的那種不安和矛盾。
接下來的幾天內，奎恩帶著五名突擊隊員，以及魯本和巴伯羅，與唐術刑一起，朝著巴塞羅那前進，為了不迷路，他們隻能在夜間沿著鐵軌前進，因為他們身上的定位設備等，要不是沒電，要不就是故障了，辨別方向都是用指南針。
他們連看星空辨別方向都沒有辦法，因為空中全是霧霾，在山脈地區還算好，汙染並沒有那麽嚴重，可一旦離開了該地區，霧霾最嚴重的地方已經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不過同樣的，有弊也有利，霧霾為他們提供了非常有效的掩護，半個月之後，步行的9人終於走到了巴塞羅那，可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幅場景——整座城市都被燒成了廢墟，放眼望去，在濃濃的霧霾之中，看不到一座完好的建築，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奎恩示意那五名突擊隊員散開，維持保護隊形，慢慢地朝著前麵走著，魯本持槍保護著拿著手槍一臉緊張的巴伯羅，唐術刑提劍走在最前方。
“這就是消毒。”魯本在後麵道。
奎恩點頭：“對，消毒，我們滲透進西班牙內陸地區之後，看到很多地方都是這幅模樣，但一般進行消毒的區域，基本上都是經曆了大屠殺，他們沒有那個時間去掩埋屍體，於是幹脆把屍體留在原地，用飛機投擲高爆燃燒彈直接燒個一幹二淨。”
“這種仗沒法打。”唐術刑看著天空，“尚都得到了製空權，基本上就完蛋了，哪怕是抵抗軍擁有再多的地麵部隊，也都是活靶子。”
“我們有空軍，但數量不多，戰鬥機也並不先進，大型運輸機c-130b還有35架，其中大部分都是前南非空軍的，其餘的都是戰爭爆發之後，各地飛來的，有一部分受損嚴重，經過修複之後勉強能飛。”奎恩在後麵回答唐術刑的疑問，“其他飛機，都是雜七雜八的，唯一保留了部分實力的，就隻有埃及、敘利亞、南非、阿爾及利亞這些前非洲軍事強國，現在我們的戰鬥設備都是來源於這些國家，其他的輕武器，都是從其他國家收回來的，大部分都是ak係列的步槍，要不就是德製武器，因為很多都是使用了多年，武器性能都不好。”
唐術刑扭頭看著奎恩再問：“沙曼動力公司這些年在非洲沒有什麽成就嗎？”
“有。”奎恩點頭，“至少就我得知有，但是抵抗軍上層說那些東西都是最後大反攻的時候使用的，我聽人說過，沙曼動力公司有好幾個軍火庫，一直處於封存狀態，另外，抵抗軍上層不知道為什麽，不允許任何人去接觸沙曼動力從前研製的關於植入者計劃的任何東西，誰碰誰就死。”
魯本在旁邊搖頭歎道：“這完全就沒法戰鬥。”
“是呀，不是一個等級的。”唐術刑看著遍地燒焦的屍體，知道尚都已經撤出該區域了，哪怕是抵抗軍現在進行反攻，得到的也是一座什麽都沒有的廢墟，而且沿途他們走過來，很多重要的地方都被炸毀燒毀了，看樣子，尚都是吞掉了抵抗軍三萬兵力之後，決定撤退，而且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得完全拋棄那座集中營。
而那座集中營中所謂的壓縮氣，不止是個陷阱那麽簡單，如今必須立即趕回非洲的抵抗軍總部，阻止他們幹蠢事，同時也得直接質問金允昊，和那台人工智能地龜，為什麽明知道是陷阱，還要不斷送死。
來到碼頭，眾人看到所有的船隻全部被摧毀了，沒有一艘完整的，哪怕是還有個船樣的都沒有。
“完了。”奎恩搖頭，正要指示手下去周圍看看的時候，唐術刑抬手製止他。
唐術刑看著四周道：“不用找船了，肯定沒船的，尚都絕對會把一切能毀的都毀了，我們現在去機場碰碰運氣吧，沿途找找看，如果沒有，隻能有一個選擇了。”
“什麽？”魯本看著唐術刑。
唐術刑深吸一口氣道：“地圖拿來。”
奎恩的一名手下將西班牙的原地圖拿來，唐術刑指著直布羅陀海峽的位置，在那畫了個圈道：“我們隻能去塔利法了，在那裏哪怕是成為了廢墟，我們拚也好，湊也好，也得弄個東西橫渡直布羅陀海峽，前往摩洛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