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詹天涯的赤晨
亞歐部隊完全潰敗和遣散之後，詹天涯踏上了逃亡之路，沿途他不斷改變自己的裝束和外貌，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才到達日本本土，而當時的日本，大部分已經被尚都控製了，不過日本的地下抵抗組織還在鬥爭著，用他們的方式襲擊著尚都的軍營，和尚都傀儡政府的各機關部門，暗殺著那些他們稱為日本恥辱的政客。
日本的情況完全出乎詹天涯的意料，他曾經以為藥金會順水推舟歸順尚都，沒想到當籙夢升的死傳出去之後，藥金立即轉入了地下，進行了地下抗爭。這個可笑的轉變，讓詹天涯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太奇妙了，一個製作毒品的組織，在多年後，竟然成為了反抗尚都的一股中堅力量。
“赤晨！”詹天涯道，“這是我為我自己建立的組織所起的名字，赤色的早晨，希望的顏色，這是一個秘密組織，我不準備將這個組織發展得有多壯大，但我希望我組織中每一個人都能獨當一麵，並且他們忠於的是這個世界，而不是某個人，也不是某股勢力，同時，他們也都是冷血的殺手，在如今的世界，隻有冷血的人才能活下去，才能生存，才能創造希望，擁抱希望，守護希望！”
唐術刑點頭：“赤晨，好名字，比什麽綠洲聯合情報局好多了。”
“我建立這個組織花了5年，5年時間才到今天的模樣。”詹天涯起身走到門口，直到這一刻，唐術刑才想到顧焰這個人還在房間內。
詹天涯看到了唐術刑臉上轉瞬即逝的驚訝，笑道：“顧焰就有這種本事。特殊的能力，能讓你明明眼中有他，卻能忽略他，他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在我的赤晨之中。有異術者，前職業軍人，殺手，異族，甚至也有屍化者。”
“屍化者？”唐術刑看著詹天涯問。
“對。”詹天涯點頭，“除了尚都之外。非洲的抵抗軍，以及潛伏在各地的藥金和八方的成員中，都有屍化者，我也吸收了不少，隻有屍化者才能更好的執行滲透任務。”
唐術刑靠在那問：“你現在有多少人？”
“全世界的人都是赤晨的士兵！”詹天涯不正麵回答問題。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現在，你回來了，我希望你幫助我做兩件事，第一，去西伯羅亞，找到在那裏也許還存在的一支殘餘的亞歐部隊，並且查看在那裏的賽博格的情況。第二。去抵抗軍中，不管你用什麽方式，讓他們相信你。哪怕是取得二等兵資格也好。第三，回到尚都。”
“喂……”唐術刑起身來，“我不是你的士兵。”
“你是。”詹天涯看著唐術刑，“你要清楚，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全力以赴在對抗尚都的組織就是赤晨！”
唐術刑有些無言以對。隨後詹天涯又道：“你有什麽不清楚不明白的就問顧焰，我去休息下。我太累了，為了你。我五天沒睡覺了。”
詹天涯遠去之後，顧焰靠著門道：“出去吹吹風吧，在這裏麵悶著腦子不好使。”
不知道為什麽，唐術刑無法拒絕顧焰的邀請，跟著顧焰離開了這個完全是集裝箱一樣的屋子，他們走到海上平台的頂端，站在一個雙人觀察哨之中。
唐術刑從這裏望出去，看到海上平台各個要點都站著穿著黑色製服的人，數了下有二十五個，這些人都不交談，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緊盯著自己負責的區域，也看著海麵。
“這裏有多少人？”唐術刑問顧焰。
顧焰豎起五根手指頭：“這次不加我和老大，一共是50個人，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在行動中出動了這麽多人，就是為了你。”
“受寵若驚。”唐術刑點頭道。
“不需要。”顧焰冷冷道，“在沒有麵對你之前，我覺得，你也許沒有老大所說的那樣神乎其神，但是見到你之後，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很狡猾，很聰明，有實力，但也許你不會是救世主。”
唐術刑笑了一聲：“我從來就不是救世主，這個世界上從來也沒有救世主。”
“有！老大就是！”顧焰堅定道，“赤晨裏的每個人，都認為他是救世主！他是希望！他是黎明！他是現在黑暗中的曙光！”
唐術刑聽顧焰對詹天涯的評價，略微有些吃驚，隻是反問：“你們叫他老大？”
“他不喜歡其他的稱呼，隻是勉強接受的。”顧焰低聲道，“好了，言歸正傳，你是否願意執行剛才老大派發的任務？現在不是過去了，沒有原則和法律限製你，為了任務，你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殺一切你認為該殺的人，並且你可以隨意處置你的戰利品。”
“顧焰，你就叫顧焰是吧？你知道我有多少個身份嗎？”唐術刑看著漆黑的大海，實際上他能看到的隻是白茫茫的霧霾，“我有多少個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現在我覺得，我既不屬於任何組織，任何組織對我來說也不重要，我就屬於我自己，我想做的也是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
顧焰點頭：“很好，如老大所猜測的一樣，隻能用威脅了。”
顧焰說著，拿出一個手機大小的顯示器來，遞給唐術刑道：“裏麵有些照片，你應該認得。”
隨後，顧焰打開屏幕，調取照片遞給唐術刑。
唐術刑看到全都是夏婕竹的照片，各種時候的，甚至有在街頭買菜，散步，在外麵跑步的照片，他將那東西還給顧焰道：“你什麽意思？”
“這些都是我們潛伏在新尚都大區的人拍攝回來的照片，換言之，我們的人隨時都可以在百米之外擊斃你的妻子夏婕竹，其實要殺她。有很多理由，她是敵人！”顧焰看著唐術刑，冷冷道，“如果你不按照我們所說的去做，明天早上夏婕竹出門的時候就會被亂槍打死。你信嗎？”
唐術刑笑了：“真的是在威脅我。”
“對，威脅你，老大說了，她對你很重要，雖然你表現得很不在乎。”顧焰收回自己的東西，“要知道。老大做了那麽多年情報工作，是非常擅長分析人的心理，你畢竟是人，要分析出來也很簡單。”
“我不得不做了？”唐術刑說完，未等顧焰回答。直接點頭道，“好，我做，不過步驟得調整下，我得先去非洲。”
“不行，你得先去西伯利亞。”顧焰搖頭道，“這個順序絕對不能變。”
“有特殊用意？”唐術刑問。
“對，有特殊用意。”顧焰點頭。“等你到了之後就知道了。”
“好，我什麽時候出發？”唐術刑看著顧焰笑眯眯道。
顧焰看著他，反問：“你答應得這麽爽快？”
唐術刑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顧焰，你還嫩了點，多學學，你的曆練太少了，我去吃點東西。”
唐術刑說完離開，他走了之後沒過多久。詹天涯走進了觀察哨中，看著唐術刑走下去的身影道：“他一開始就準備與我合作的。隻是裝出來的。”
顧焰尋思了半天，問詹天涯：“老大。我明白了，其實你也是在考驗我對嗎？”
“對，我是在給你考試，從我讓你去審他的時候，這就是一場考試，既在試探他變沒變，也在試探你是否合格，很遺憾，你不及格。”詹天涯靠在一側道，“你連最基本的分數線都沒有達到。”
顧焰點頭：“你給我夏婕竹的照片，告訴我合適的時候可以威脅，其實這就是個陷阱，如果我用了，我就輸了。因為這樣一來，唐術刑就知道我們有辦法盯著夏婕竹，他這個聰明人知道，我們既能暗殺夏婕竹，也能暗中保護她，這樣相反讓他放心了不少。”
詹天涯看著顧焰道：“你現在想明白了也不算晚，這場考試，你輸了，所以，你得跟著唐術刑好好學，因為你以後要麵對的事情多著呢。”
“老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顧焰直截了當問。
“得先把劉振明找回來，他失蹤了這麽多年，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很惦記他。”詹天涯摸出煙來抽著，“還有，事情想遠一點，做好兩手打算。”
顧焰點頭：“兩手打算？”
“對，第一，得想好如果我們無法戰勝尚都，又該做什麽；第二，如果我們戰勝尚都之後，又該做什麽。”詹天涯看著顧焰，“你認為，哪個比較難？”
顧焰想了半天道：“第二個，如果我們戰勝了尚都，又該做什麽？”
“孺子可教也。”詹天涯終於笑了，“那你說說理由吧，兩個都說。”
“如果無法戰勝尚都，充其量就是一死，但如果我們戰勝了尚都，接下來麵對的還會是無止境的戰爭。因為尚都一完蛋，從前的國境線又會恢複，而很多國家已經徹底毀了，那麽失去國家，但還活著的人，就無處可去，總會有人將他們聚集起來，打著複國的名義發動戰爭，而還存在的國家，因為災害的原因，需要各種資源，於是掠奪的戰爭還是會爆發。”顧焰一口氣將自己的答案說了出來。
詹天涯抽著煙，看著外麵，長歎一口氣：“顧焰，你知道嗎？十來年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世界有一天會變得這麽糟糕，糟糕得讓我每天都覺得生不如死。”
顧焰搖頭：“老大，十來年前，我還是個孩子。”
“你現在也是。”詹天涯笑了笑，轉身走了。
顧焰站在那，看著遠去的詹天涯，又扭頭看著坐在下方平台上狼吞虎咽，吃得沒心沒肺的唐術刑，完全不能推測出這兩個人腦子裏麵到底裝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