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上）最後的陣地
十月革命島，是俄羅斯北冰洋沿岸群島中的最大島。這座島多是山地，氣候嚴寒，大部分地表都被冰層所覆蓋，其餘地方幾乎都是極地荒漠，並不適宜人類生存。
七年前，亞歐部隊潰敗的時候，指揮層將這裏當做最後的陣地，並且告知所有的殘餘部隊，他們最後的落腳點就在這座島上，必須在這裏拚死一戰，因為往後就是北極圈中心地帶，再無路可退。
唐術刑、顧焰和茲米亞三人在董三路手下士兵的協助下，在廢棄的軍艦中找到了那艘完好的小艇，小艇中的油料竟然是充足的，所有設備完好，不要說去十月革命島，哪怕是直接前往泰梅爾半島都沒有任何問題。
唐術刑看著軍艦底艙下麵的那些個偽裝起來的油桶，搖頭道：“博森的手下從來沒有認真搜查過這個地方，他們好像是進入堡壘之後就沒打算過再出來。”
“不。”顧焰搖頭道，“隻能說明他們這批士兵中沒有水兵，如果有，應該熟悉軍艦的構造，找到潛水設備，從另外一頭潛進來就能發現這個淹沒了一半的底艙，也就能順利發現這裏的秘密。”
唐術刑看著那艘其實是極地救艇改成的小艇道：“這艘船看樣子應該已經經過了好幾次改裝吧。”
“三次。”顧焰跳上船道，“最早應該隻是一般的救援艇，隨後改裝成了武裝巡邏艇，隨後又有人將武器設備移走，弄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唐術刑也跳上船，順勢將茲米亞給接了過來：“我一直在想鬼王到底是誰，他很熟悉我。而且似乎非常熟悉，還有，我感覺他被我們找到，也是他故意暴露的，他似乎是想當著我們的麵除掉博森。再直接告訴我們去十月革命島，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顧焰發動了小艇，朝著外麵緩緩駛去的同時問：“你說，那個鬼王對十月革命島有多熟悉？他會不會是前亞歐部隊中的成員，會不會知道那批賽博格的所在地點？”
“也許吧。”唐術刑搖頭，“不過我覺得他應該與亞歐部隊沒關係。而且我看著他的時候，雖然他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和嗓音，但我還是覺得他應該是我認識的人，而且非常熟悉，但是我認識又非常熟悉的人，不是在我敵對陣營中。就是已經死了或者失蹤了。”
顧焰看著他問：“都有誰？”
“都算是高手吧。”唐術刑點頭道，此時他扭頭看向茲米亞，發現茲米亞一直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而且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似乎不期待也並不排斥，但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恐懼。
小艇駛向那座島，在海麵上前進了不到四十分鍾就已經到了海岸線。因為浮冰的關係，顧焰一直在繞行，繞了一大圈，更不敢從海峽之中經過，因為那裏的浮冰更多，如果不是破冰船，基本上不敢進去，一旦進去就有可能被困死。
不過看到島嶼沿岸的同時，唐術刑也清楚看到修建在旁邊的那一座座水泥地堡，以及周圍修建的各種工事。還有海灘邊上的那些坦克拒馬和奇奇怪怪的阻擋物。
顧焰指著前方道：“老大說過，這個地方的修建是當時亞歐部隊高層親自監督的，甚至還動手與士兵一起修建，因為這裏太寒冷了，所以製作這些地堡很吃力。都是先挖出冰洞來，在其中點起火堆來修建，地堡與地堡之間也是四通八達，有明暗戰壕相連接，整座島沿岸全是這樣的，而在島嶼內陸山區中，也挖掘了不少的冰洞作為伏擊使用，在最頂端有一個信號接收站，不過那個位置是個陷阱。”
“陷阱？”唐術刑不明白。
顧焰解釋道：“當時亞歐部隊還有12枚備用的移動核武器布置在新西伯利亞群島的某個小島之上，確切的說是分別在那幾座島之上，而且都屬於無人值守，設定好了坐標，而且攻擊的目標點就是十月革命島。”
唐術刑點頭：“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島嶼中心位置那個信號接收站被攻克的話，核武器就會啟動，朝著十月革命島襲去，對嗎？然後與敵人同歸於盡。”
“是的。”顧焰搖頭歎氣道，“老大說過，當時亞歐部隊高層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沒有使用核武器攻擊尚都和他們的部隊，如果一旦攻擊，不用等到什麽生物大滅絕時期，這個世界早就完蛋了。”
唐術刑用望遠鏡看著逐漸臨近的海島，看著那些已經清晰可見的地堡，已經可以看到其中的那些各式火炮，甚至在遠處的一些地方，還布置有從移動火箭發射車上卸下來的多管火箭發射裝置，他十分不解，問顧焰：“這種防禦有作用嗎？如果尚都使用導彈攻擊，這座島瞬間就完蛋了，這些工事都是活靶子。”
“你不明白當時士兵心中有多絕望，與其說這裏是最後的陣地，不如說是士兵心中最後的希望，總得做點什麽。如果上層不下令士兵修建，隻是讓他們躲藏起來等待死亡，那簡直就是最殘酷的折磨，所以，隻能鼓舞他們去做這些事情，告訴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但實際上高層知道，他們死定了。”顧焰搖頭，“老大說，因為賽博格是機密，所以連他都不知道最後那批賽博格在什麽位置，也許在十月革命島或者其他的相鄰島嶼，總之應該在這附近。”
此時，一直不語的茲米亞終於開口問：“看樣子這裏沒有任何人，島嶼上的士兵呢？哪怕是凍死了，也能看到屍體吧，但是很明顯，島嶼上很平靜。”
“亞歐部隊最後製定的陣地反攻計劃，設定的地點是在北西伯利亞和泰梅爾半島兩線區域，第一線陣地在北西伯利亞平原上，如果那裏被攻破了，第二道防線就在泰梅爾半島，都被攻破後才能撤退到十月革命島之上。”顧焰駕船停在一塊臨近岸邊的大塊浮冰的旁邊，隨後拋錨下去固定好，接著檢查著自己帶出的裝備，“所以，在島嶼上的工程完工之後，大部分人都撤走了，不過還留下了作為接應的幾千名士兵。”
尚都的攻擊沒有按照高層推測的那樣來，他們隻是派兵圍困了這個地區，沒有進攻，斷絕了他們的一切來源，也不算勸降，隻是不斷地用無人機或者衛星拍攝下來亞歐部隊陣地的照片，又用無人機拋灑給他們，讓他們看著自己的慘狀墜入最終的絕望之中。
最終，高層宣布了就地解散的命令，從那天起亞歐部隊不再存在……
“不戰而屈人之兵。”唐術刑點頭，“但比和他們拚死一戰還要恐怖，能下達這種命令的人隻有顧懷翼。”
“是的，是他。”顧焰點頭道。
唐術刑故意將話題引到這上麵來，接著有意無意地問：“看來你們在尚都真的有潛伏進去的人。”
“有，而且不少。”顧焰看了一眼唐術刑，“其中有幾個小組是老大當年親手**出來，在尚都教教徒鬧事的時候就滲透進去了。”
唐術刑點頭，他也算明白，為什麽當初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詹天涯還親自去了一趟泰國，也許那次麵見唐術刑隻是個掩飾，其目的說不定是為了安置自己潛伏進去的人。
“老大在中國和俄國全境淪陷的時候，就潛伏了無數的人，但連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隻有老大一個人知道，而且所有人都隻與他保持單線聯係，老大隻是告訴我，在他沒有下達命令之前，這些人就是尚都忠實的教徒，就是尚都的走狗，其他所有潛伏進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同伴的存在。”顧焰收拾好東西，開始朝著島上走著，“最可笑的是，老大還為這個龐大的潛伏計劃起了一個好多人都聽不明白的名字，叫‘芭蕉扇’。”
唐術刑一聽就笑了，而茲米亞在旁邊一臉茫然，唐術刑立即解釋道：“有個長篇故事叫《西遊記》，裏麵有一段孫悟空要朝鐵扇公主借芭蕉扇的情節，就是孫悟空鑽進鐵扇公主的肚子裏麵，詹天涯的意思就是說這批潛伏的特工就像是孫悟空一樣。”
“他們不全是特工。”顧焰邊走邊搖頭，小心翼翼地在浮冰之間走動著，“很多人都沒有受過嚴格的訓練，老大的意思是，撒出去一大批人，成千上百，但這其中真正起作用的特工隻是少數，其他人都是為了掩飾這批特工用的，同時還可以震懾敵人。”
唐術刑點頭，從一塊冰上跳過去，將茲米亞也拉了過去。
詹天涯的目的很明確，如果他派了100個人潛伏進去，那麽這100個人當中也許隻有20個人是真正的特工，剩下80人都是普通人，連具體任務都沒有，也許是詹天涯隨便找的人。這80個人當中肯定很多人都扛不住那種自己是“間諜”的精神折磨，有可能最終有一天向尚都當局自首，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讓尚都知道有其他潛伏人員的存在，但具體是誰？在哪裏？有多少？並不知道。
這樣一來，尚都當局也很緊張，完全搞不懂到底誰是潛伏進來的臥底和間諜，一直處於調查之中，久而久之也就疲憊或者麻木了，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掩飾那些受過訓練，並且有可能逐漸滲透進入尚都要害部門的特工。
“這個計劃雖然好，但不算太高明，還可以彌補。”茲米亞聽完之後忽然道。
已經跳上岸的顧焰轉身來，看著唐術刑將茲米亞拉了過來，隨後問：“那公主殿下有什麽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