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上）各自的理由
“門開了！”顧懷翼轉身笑眯眯地說，還自己在那鼓掌。
“就這麽簡單？用剃須膏？”由雪英很是吃驚。
“不是剃須膏。”姬軻峰拿著顧懷翼的那個罐子，聞了聞噴口處，又捂住鼻子道，“這是催化劑，其中有可燃碳成分，在有壓力的前提下濃縮之後，形成二氧化碳。”說著，姬軻峰又來到顧懷翼跟前，舉著罐子道，“牆麵不是燒出來的，是壓力熔化的，這種東西是前蘇聯原本研究出來用於替代火箭燃料的，但因為過於危險，最後棄用。”
“哇，這麽高科技！？”唐術刑上前湊近看著那罐子，但罐子的包裝就是剃須膏。
顧懷翼繼續笑，俯身整理著自己的東西，看樣子是準備鑽進去。
由雪英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這不是她的專業領域，當然不懂。
“哪兒來的？”姬軻峰蹲下來將那罐子放在顧懷翼眼前。
顧懷翼看著他笑了笑不回答，姬軻峰又道：“我提示一下你，去年國際刑警通報，有一批可燃催化劑從烏克蘭被偷出來，送到了阿富汗金星月地區，在那裏交給了一個不知名的武器商，這個家夥是個東南亞人，今年年初，這個武器商帶著這批催化劑在金三角地區遇襲，一行二十五人，無一幸免，催化劑也隨之消失了，最關鍵的是那二十五個人，大半都是各國的退役老兵，擅長叢林作戰與反伏擊。”
姬軻峰並未完全說清楚情況，因為根據泰國和緬甸軍方配合國際刑警的現場勘查，從痕跡來看，這二十五個人都是被近身殺死的，這對正常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從現場留下的腳印來看，伏擊者都沒有穿鞋，至於是誰，一直沒有任何線索。
而今天，顧懷翼竟然拿著這個危險的東西出現了，姬軻峰不得不懷疑顧懷翼與襲擊者有關。
“喂，雞爺，你過來下。”唐術刑拿著礦泉水瓶將姬軻峰拉到一邊，“這是國際刑警的事情，你充其量以前隻是個緝毒武警，這不是你的管轄範圍，你起什麽哄啊？”
“刑二，你知道這種東西有多危險嗎？”姬軻峰拿著罐子道，“這個罐子中催化劑暴露在空氣中要五個小時才完全揮發，如果被點燃，產生出來的壓力可以讓一棟樓直接崩塌。”
“然後呢？”唐術刑拍了拍姬軻峰的肩膀，“雞爺，現在東西在你手上，你要覺得危險，自己拿著不就行了嗎？”說完唐術刑高聲問顧懷翼，“顧瘋子，這罐剃須膏送給雞爺吧？他挺喜歡的，實在不行，你要收費就從我的勞務費中扣出來。”
“是嗎？你這麽大方？”顧懷翼抬頭笑著道，“這罐子東西價值五十萬，這麽一算，你還倒欠我不少。”
唐術刑一聽，立即把罐子搶過來，直接扔給了顧懷翼，姬軻峰都嚇傻了，作勢要撲過去接住，顧懷翼抬手緊緊抓住，又將罐子塞進姬軻峰的手中，滿臉笑意道：“雞爺，這東西就算是我們的正式見麵禮。”
顧懷翼說完起身來背起背包，指著那裂開的洞口對由雪英說：“進去吧，這不是你一輩子的願望嗎？”說完，顧懷翼將一根繩子綁在由雪英的腰上，隨後推了她一把道，“進去！”
由雪英站在那洞口遲疑了，洞口中吹出來的陣陣寒風讓她不自覺地渾身一抖，隨後她閉上眼睛問：“顧爺，你和藥金有什麽關係？”
顧懷翼從後方湊近由雪英的耳旁，低聲道：“知道為什麽你的野心那麽容易實現嗎？因為有人在幫你，幫你的人實際上是在利用你找到這個地方，別以為自己很聰明，你唯一可以出賣的東西就是你的肉體，也是你唯一的武器，這種東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亡。”
“他們騙了我，但是你可以救我，我可以給你一切，錢、女人，甚至是權力，都可以。”由雪英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唐術刑、姬軻峰站在後麵豎起耳朵聽著，唐術刑掏出錢來對姬軻峰說：“我賭顧懷翼會再給她一耳光，五百塊！”
顧懷翼笑了，猛地抽出匕首，抬手一劃，再收回皮套之中，接著將手攤開放在由雪英的肩頭，接住由雪英的一隻耳朵，而在她耳朵掉下來之前，由雪英隻感覺到耳部有一陣涼意，等耳朵掉下來之後，顧懷翼遞到她眼前，她才慘叫著捂著耳部大叫起來。
“我去他媽的！”唐術刑傻了，“這小子真是個瘋子！”
“你是不是有病！”姬軻峰上前一把推開顧懷翼，再搶過他的背包，從其中翻出急救的藥品來為由雪英包紮。
由雪英在那叫罵著，什麽髒話都說出來了，姬軻峰上前壓住她，唐術刑愣了一會兒才上去幫忙，兩人七手八腳幫由雪英包紮好，都擔心由雪英做什麽衝動的事情，而導致被殺，誰知道由雪英在包紮的過程中逐漸冷靜下來，看著顧懷翼的眼神也變了，變得順從，充滿了恐懼。
“包紮完了，還疼嗎？”顧懷翼蹲了下來，抬手要去摸由雪英，卻被姬軻峰一把將手腕握住，顧懷翼卻輕輕抽出手，摸著由雪英另外一邊完好的耳朵，慢慢地摸到她的耳垂部位。
由雪英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不敢直視顧懷翼，隻是緩慢搖頭。
“不痛了就好，起來，進去。”顧懷翼的語氣雖然冰冷，但臉上依然帶笑，就像是除了笑之外，他沒有其他的表情一樣。
由雪英老老實實鑽進那個洞口，進去之後還遲疑了一下，看著水道的內部，仿佛在期待著有人來營救自己。
由雪英鑽進去之後，隨後是顧懷翼，緊接著是唐術刑和姬軻峰。原本唐術刑是準備撒丫子直接開跑的，但被姬軻峰一把拽住，示意他事已至此，不如進去看看，而且顧懷翼說不定是個通緝的重犯。
“你是人民的衛士，我不是啊！我隻是人民！”唐術刑在後麵咬牙切齒說，“關我雞毛事啊？我該做的事情做完了，我得回家了，我好幾天沒睡個好覺，我現在的願望就想找個地方洗澡按摩打一炮！”
等唐術刑鑽進那堵厚達快一米的牆壁之後，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幹枯的溝渠之中，溝渠呈梯形，溝渠兩側都是光滑的石板，如果不是幹枯的，而是有流水經過，你要沿著兩側爬上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陰溝吧？”唐術刑隨後意識到這地下城中有光，雖然不算太亮，但周圍的大概情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喂，顧瘋子，我們來這裏幹什麽啊？”
“我找我的東西，你發你的財。”顧懷翼牽著綁著由雪英的那根繩子，又回頭來看著姬軻峰道，“等事情辦妥了，如果雞爺還想抓我，我絕對束手就擒，絕對不反抗。”
“你跑不掉的！”姬軻峰雖然知道逮住顧懷翼不簡單，但那種使命感卻壓得他無法正常呼吸，但在唐術刑眼中，這種行為就是“二|逼管閑事”。
“喂，顧瘋子，你等等！”唐術刑上前，完全不像姬軻峰一樣警惕顧懷翼，那模樣像是與顧懷翼認識很多年一樣，“你說清楚，你來找什麽？”
“他是來找那本書的……”由雪英又大膽插嘴道，但是語氣比從前緩和了許多，很機械地說出了這句話。
顧懷翼這次沒有對由雪英下手，而是指著由雪英點頭，表示由雪英說對了。
“等等！”唐術刑半眯著眼睛看著顧懷翼，“我明白了，顧瘋子你找我，又找上雞爺，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地下遺跡和那本書對不對？什麽你恨毒販的這些話都隻是借口？”
顧懷翼依然笑：“藥金可以利用這個女人，我也可以利用她，但我找你們，不僅僅是因為利用，而是我需要你們，也要保護你們，除了我之外，藥金和八方都在找你們兩個，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有謠傳說，兩個參加過越戰的退役軍官，掌握住了一個秘密，但這兩個人神出鬼沒，一直在躲，找到他們很難，但找到他們的兒子很容易。”
顧懷翼口中所稱的“參加過越戰的退役軍官”無非指的是唐定峰和姬民興兩人，但他們掌握了什麽秘密，這倒完全是在唐術刑和姬軻峰兩人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們也明白了父親當年為何離奇失蹤的原因。
“你是說，有人決定把我們兩人當誘餌，誘使我們的父親自動現身對吧？”姬軻峰上前問，如今總算是搞清楚父親失蹤的原因，但沒有想到會牽連到這些事情。
“沒錯，你們是誘餌。”顧懷翼將由雪英扯到自己跟前來，“但是要利用你們很難，比利用這個女人難多了，畢竟你們不會幼稚到不去思考，認為一切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所謂成就，通過長期的觀察，我覺得和你們成為夥伴，比成為敵人要好。”
“誰會和你成為夥伴啊？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姬軻峰喝道。
顧懷翼從口袋中摸出一根金條，扔了出去，唐術刑立即跳起來一手接住，接著看了半天，點頭道：“是真的！那什麽，顧瘋子，不，顧爺，既然有錢你早說嘛。”
“刑二，你是不是瘋了！？他是幹什麽的，你都不知道！你鑽進錢眼裏了？”姬軻峰怒道。
“雞爺，鑽進錢眼裏，比鑽進屁股眼裏要好。”唐術刑嘻嘻笑著，靠在溝渠的一側，把金條小心翼翼揣進背包，“人還不是就為了活著，有錢就可以活得更好，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顧懷翼微微點頭，又從背包之中掏出一個U盤來扔給姬軻峰：“這個U盤裏麵存了東南亞各路毒梟的資料，有很多資料你們警方是一輩子都掌握不了的，而且我很清楚，就算我不給你這件東西，為了找到你的父親，你也會傾盡全力，你是個孝順的兒子，所以呢，我就算站在這裏，把雙手伸出來，你都不會抓我回去。”
“你試試看！”姬軻峰咬牙道。
“你信不信你無法掌握到確實的證據讓我上法庭，而且就算掌握了，投我進監獄，我也有辦法從監獄中大搖大擺的出來。”顧懷翼臉上帶著的不是嘲笑，而是自信的笑容。
姬軻峰湊近顧懷翼，兩人那模樣又像是要打起來，唐術刑趕緊上前分開兩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大家現在都是一根**下麵的兩顆蛋蛋，沒有必要鬧成這樣吧？”
姬軻峰和顧懷翼誰都沒有搭理唐術刑，顧懷翼是一臉笑容，姬軻峰則是一張麵無表情，但隱藏殺氣的臉。
“顧瘋子，我為錢活著，但也得有原則，首先你不能糊弄我，其次呢準時給錢，少給一毛錢我立即走人。”唐術刑看著顧懷翼道，顧懷翼依然盯著姬軻峰簡單地回應了一個“嗯”字，唐術刑又朝向姬軻峰道，“雞爺，你現在是黑警，但無所謂啊，你手頭有毒販的資料，你以後可以說自己是臥底啊！你拿著資料回去將功贖罪，說不定立即官升八級，變成緝毒總署的頭頭，我往錢看，你也得往前看啊，未來是光明的！”
媽的！我現在本來就是臥底！但臥得太徹底了！現在誰都把我當做是真正的毒販！姬軻峰心中其實很難受，邊緣人臥底的事情他聽太多了，比電影中演得慘太多了，而且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都是武警去做，從新兵中挑選，受訓，洗幹淨資料，然後送出去，有些人出去沒有半個月，就莫名其妙失蹤了，連根毛都找不到。
不過，顧懷翼給的資料是真的嗎？而且看來要找到父親，真得要靠眼前這個瘋子變態！
“看看！大家都消氣了嘛。”唐術刑抓起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自己則放在上麵，一本正經道，“大家從現在開始共進退，有錢一起賺，有事一起查，完事之後拍屁股走人，誰也不認識誰，怎麽樣？”
“同意。”顧懷翼笑道。
姬軻峰甩開手，不發一語地朝前走著，唐術刑朝顧懷翼聳聳肩，低聲道：“雞爺就是那臭脾氣，沒事，沒事，那現在該做什麽？你知道那本書在什麽地方嗎？不是說還有什麽寶藏嗎？”
“我說了，書歸我，寶藏和其他發現的東西，你願意帶走就帶走，我什麽都不要。”顧懷翼牽著由雪英的繩子，沿著溝渠繼續走著。
走在最後的唐術刑，看見溝渠下麵的沙堆之中露出來半個暗灰色的東西，立即蹲下刨出來，刨了一半，發現那是一顆骷髏頭，而且頭部骨頭明顯被打碎了，留下一個直徑五六厘米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