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悠悠淡淡瞥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廚房,說,“來的正好,桌子上有剛熱好的烏雞湯,你喝吧,我正愁著喝不完。”

薄靳晏倒是好奇,“你現在不是最碰不得油煙味?”

喻悠悠點頭,“現在還好,不過這個不是我做的,做這個的人,你一定猜不出來。”

薄靳晏揚眉,“哦?”

喻悠悠將書放在膝上,抬頭看向男人,雙眸水汪汪的極其漂亮,“是藍夫人過來了,說是感謝我上次救了她,我覺得很奇怪,但是她對我,看起來是那麽真誠,我也不好意思拒絕,更沒法懷疑什麽。”

薄靳晏聞言蹙了下眉頭,“怎麽個奇怪法,你給我講講,她還和你說了什麽?”

看著男人帶著防備和緊張的表情,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她沒說什麽,就是告訴我一些養孩子的經驗,還說每天給藍可薇做湯的時候,順手給我做一些,不過我拒絕了,說奇怪的地方,就是我覺得,她一直在盯著我看,對我也特別體貼,這哪裏像是報答恩人啊,反而像親人……”

說到後處,她的話,戛然而止。

什麽親人?

這就是她下意識的想法嗎?

薄靳晏凝了眉頭,也思忖著她的話,最後給她拿了主意,“別想太多,有我在,看後續……”

“嗯,好。”現在她已經太習慣依賴他了。

……

翌日,薄靳晏還沒有找沈蘭心,沈蘭心卻找上門來。

她的身後,跟著菲歐娜。

薄靳晏對菲歐娜平素並沒有好感,並沒有讓菲歐娜進門的意思。

菲歐娜擅長察言觀色,很自覺地退到了門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她倒是釋然了,不想偽裝,所以任由情緒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她在外麵,等了一段時間,就看到藍夫人沈蘭心抹著眼淚,從裏麵走了出來。

而薄靳晏並沒有送客。

菲歐娜看到這情景,大體上也意會到了,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上前,攙扶住沈蘭心,拿出紙巾遞給她,安慰說,“夫人,這種事情要慢慢來。”

沈蘭心淚眼婆娑,反拉住菲歐娜的手,一個勁兒的跟她說謝謝,“謝謝,要不是你看到了那條項鏈,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自己的親生女兒呀……”

“夫人,這是我應當做的。”

“光說謝謝也不行,菲歐娜,你要什麽獎勵,盡管跟我說,我……我待會兒給你寫張支票,或者,或者給你找一門好親事……”沈蘭心激動地不行。

“夫人,支票和親事,我都不要,我隻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麽事情,你盡管說就是。”沈蘭心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答應了下來。

“夫人,我想辭職,在藍家做完這個月底,後麵,我想過一下自己的生活。”

“這……”沈蘭心有點猶豫,“菲歐娜,我其實想要留住你的,畢竟可薇那麽需要你,你隻要留下來,酬勞可以翻倍,我可以給你這個承諾。”

“夫人,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隻是想要過自己的生活,這些年,夫人對我的照顧,我已經很感恩了,不敢奢求更多。”菲歐娜忙出口解釋。

她捫心自問,起初混到藍家,是因為幫忙時璟琰,而後來,時璟琰放棄了對薄靳晏的針對,她就成了一枚棄子。

後來,她堅持留在藍家,隻是因為蘇浚濯。

她曾經以為,自己隻要待在藍可薇身邊,就可以無限的接近蘇浚濯。

可是她等了一年多,並沒有等到機會。

等到的,反倒是蘇浚濯的自白。

這個男人,已經是腹黑到了極點,他不光是拒絕了她的愛意,還拒絕了所有的愛情。

“那好,你讓我再想想。”沈蘭心心累的很,怕貿然做出了錯誤的決定,隻好推到以後。

菲歐娜知道,這時候不能逼近了,便應了下來。

……

客廳裏的昏黃燈光下,喻悠悠在薄靳晏的講述中,漸漸地埋低了頭。

“藍夫人不讓我告訴你,但我思來想去,還是做了這樣一個決定。”薄靳晏斟酌了又斟酌,以這句話作為了結束語。

接下來,薄靳晏不語。

喻悠悠垂著眸,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靳晏,我忽然覺得我也挺可憐的。親生母親就在麵前,她不認我,還不想告訴我,沈蘭心最愛的還是藍可薇,我很想問問她,為什麽她那麽自私,就那樣把我丟掉!”

因為喻悠悠這短短幾句話,薄靳晏心裏刺痛。

喻悠悠本就敏感,懷孕後就更加多愁善感,沈蘭心兩個女兒,待遇卻是天差地別,也難怪她總是往死胡同裏鑽。

“她還認我嗎?她是不是不打算認我了,就這樣拖著……”她的眼眶紅紅,苦笑連連,“我在想什麽,她應該不會認我了吧,當年她為了穩固在藍家的地位,把藍可薇抱來,頂替我,要是她現在認了我,豈不是打臉了,嗬嗬……”

她越想越悲慟,越覺得無望。

她可以讓步,但是沈蘭心不認她,算是怎麽回事。

她等著生母的一個態度,可是她隻是過來靠近她,卻不表態。

薄靳晏心裏歎了一聲,展臂將她抱住,“你還有我,還有寶寶。無論如何,你還有那麽多真心關心你的人。喻悠悠,我一直相信一句話,叫苦盡甘來。你這些年受了這麽多苦,老天就是派我來好好疼惜你的。所以相信我,好嗎?沒有她,你也會過得很好。”

喻悠悠的臉貼在男人的心口上,裏麵跳動的節奏規律而又沉穩,一如他帶給她的感覺——是安全的,可以依靠的。

她輕點了下頭,“信你,真的。”

“藍夫人回去找過你,但找不到,她也是自私,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隨便拉了一個投緣的藍可薇,給帶回了藍家,其實這麽多年來,她都把自己對女兒的感情,投注到了藍可薇的身上。”男人眸色沉重,“其實藍夫人早些年,在藍家的處境,也很艱難,後來日子過得好起來後,丈夫就過世了,她在藍家能立足這麽多年,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