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猶如石沉大海的過往,似乎要被人連根拔起了。

“少爺,你不擔心嗎?”見蔣荊南長久沒有出聲,俞若白問了一句。

擔心?

一顆心慢慢沉澱下去,把玩了半天的煙盒隨手丟在一邊。

蔣荊南側眸看著窗外那不停倒退的風景,微啟唇,嗓音涼薄:“我很想知道,憑著一個蔣老爺子,他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一個季節裏,夏天跟冬天可以說是最漫長的,在炎熱跟寒冷之間過渡的是春天跟秋天,有時候一眨眼就過去了,在還沒來得及欣賞春裝或秋裝的時候,商場的櫥窗裏已經擺滿了夏季或者冬季的新款。

自從跟蔣荊南結婚之後,蘇聽晚總覺得日子過得飛快,明明還跟從前一樣,住在半山藍灣,一起吃飯,一起去上班,偶爾會有約會,偶爾會有小驚喜。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她從客房正式搬到了大臥室住,在新婚之夜讓某人嚐到了甜頭之後,幾乎是夜夜將她折騰得下不來床。

對於悄悄領證先斬後奏這件事情,顧奕宸跟談婧言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當然,這要歸功於蔣荊南事後工作做得很到位,就連顧奕宸也沒有多為難他。

至於蔣家那邊,蘇聽晚跟蔣荊南去了一次,蔣拓不在,管家說是跟梁洛欣出國旅遊了,這個時間點出國,沒有半點預兆,但蘇聽晚卻鬆了一口氣,怎麽說,她還沒有準備好去麵對。

“少夫人,是少爺的電話。”

君姨的聲音打斷了蘇聽晚的思緒,把書放下一邊,光著腳踩在毛毯上,走到放著座機的桌前接過電話。

“身體怎麽樣?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蘇聽晚就覺得頭暈難受,左半邊肩膀酸疼,分不清楚是昨天晚上被某人折磨的還是本身就上火。

“好多了,君姨給我熬了清熱解毒的涼茶,待會就喝。”

“手機沒有帶在身邊?”

聽著蔣荊南說話,隱約還有翻閱文件的聲音,蘇聽晚拿著電話靠在沙發旁邊:“沒有,手機在樓上房間,大老板有什麽上要交代嗎?”

沉默了有一會,就在蘇聽晚以為信號不好的時候,傳來一低沉的聲音。

“沒有,就是想你了。”

微風從窗口吹了進來,蘇聽晚勾了勾唇:“花言巧語。”

“打電話給你是有一件事情要說,我臨時要去一趟美國,至於去多久就不知道,待會若白會去半山藍灣,你幫我整理幾件衣服放到行李箱裏交給他。”

蘇聽晚愣了愣:“怎麽這麽突然?”

她記得蔣氏國際在美國是沒有業務的,前段時間才拓展到英國,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內又有新的計劃,難不成是蔣荊南的母親出了什麽事情?

在蘇聽晚的認知裏,蔣荊南會去美國也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的母親。

“有些事要處理,我會盡快回來的。”

蔣荊南沒有解釋,“什麽事情這麽著急”這幾個字到了嘴邊,剛想要說出來的時候就聽見聽筒另一邊傳來俞若白的聲音,似乎是說機票訂好了,航班號是多少,念得太快並沒有聽清楚。

“到了美國之後,我給你打電話。”

“好……”

掛斷了電話後,蘇聽晚微微失神,君姨走了過來問她怎麽了。

“荊南要去美國出差,君姨,我先上樓去幫他收拾衣服。”

上樓回了臥室,把櫃子裏大行李箱提出來,攤開來放在地板上,再推開衣櫃取出幾套衣服,整齊地放到箱子裏。

做完這些站起身來的時候,蘇聽晚覺得腳步不穩,連著倒退好幾步,手扶住桌腳這才站穩來。

蹲得太久,猛地站起來自然會有暈眩感,蘇聽晚並沒有當一回事,穩了穩心神之後坐在床邊。

臥室窗外就是別墅的庭院,有車來的話,會聽得到大門打開的聲音,大約過了多久已經忘了,聽到動靜,蘇聽晚站起身來把行李箱合上,拉好拉鏈推到門邊,準備等著俞若白上樓來提,她早上沒什麽胃口吃東西,這時候也沒有力氣再把行李箱提下去了。

樓下。

蔣荊南大步走進來,君姨迎了上去:“少爺,我聽少夫人說你要去美國出差?”

“嗯,君姨,聽晚呢?”

“在樓上收拾行李。”

“我上去看看。”

門打開的時候,蘇聽晚還在看衣櫃裏的衣服,生怕有什麽細小的物件忘了放,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幫蔣荊南收拾行李,發呆了那麽長的時間,等人到了這才著急起來,心裏麵著想著這個需不需要,那個有沒有落下。

“若白你再等我一下,我再看看有沒有……”

“蔣太太,看樣子你收拾行李的技能不太行啊,都過去半個小時了,你還沒有整理好?”

聞聲,蘇聽晚猛地回過頭來,一眼就看見蔣荊南靠在門框處,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讓若白來拿行李的嗎?”

蔣荊南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一隻手摟著蘇聽晚的纖腰,另一隻手撫著她輕柔的發絲,眉眼間滿是柔情。

“我不過來,都不知道你這麽舍不得我,都說小別勝新婚,我對幾天後的重逢很是期待。”

“……”

蘇聽晚沒聲好氣地看著他:“有什麽好期待的。”

“真想把你一並帶走。”

靠近蘇聽晚,蔣荊南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說話的時候熱氣噴在她脖頸處,惹得她顫了顫。

“蔣氏國際在美國不是沒有業務嗎?為什麽突然要去。”

“因為我並不是為了蔣氏而去。”

蘇聽晚先是一愣,忽而反應過來:“是因為你的……”

“我在美國生活很多年,也有一些人脈,這一次是有件棘手的事情要處理,不過我盡量把時間縮短來,寶貝,有沒有什麽東西想要買的?”

話題這麽自然地被轉移開,抵著蔣荊南的胸膛,蘇聽晚搖了搖頭:“一時間想不出來。”

“有大把時間容你想,有的話就告訴我,回來的時候幫你帶回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