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秦漠然,你喝了酒了你還開車,是不是瘋了?”

“小晚,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你沒有真的完全忘了我們從前相處的一切對不對?”秦漠然紅著眼看蘇聽晚,雙手握在她的肩膀上隻差雙腿一軟跪下跟她道歉。

“是我錯了,是我固執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保護你卻在無意間把你傷得更深,小晚,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你能不能不要一次就把我判了死刑。”

肩胛骨有些疼,秦漠然用的力道很大,蘇聽晚幾乎是強忍著才沒有喊出聲來。

“阿然,你不要這樣……”蘇聽晚伸出手來觸碰他的臉頰,每一個動作都很輕,“你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遇見事情不躲,不逃避,不試圖用酒去左右自己的情緒。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世的?”

秦漠然一怔,心髒猛然收縮:“你……”

“我知道了你當初為什麽會跟梁梓杉在一起的原因。”蘇聽晚看著秦漠然,眼裏平靜無波,她想了一夜,想了無數種可能。

如果當初,她多追問幾句為什麽的話,秦漠然會不會把真相告訴她,然後不論是發生什麽都一起麵對。

如果當初,她在某些細節上小心一點,多留點心眼,是不是就不會被梁梓杉算計了。

如果當初……

她甚至連自己到底是怎麽把身世給暴露了這件事情都想了好幾百遍。

經常嘲笑自己記憶力不好,花了一夜時間想著三年前的事情,一夜未睡也沒能得出個所以然。

後來,在看見秦漠然的這一刻,蘇聽晚終於明白了——

有些事情,她在最初就放棄了,以至於現在連想記起來的資格都沒有。

“我能想象你在得知真相之後會有多震撼,為了把這個秘密守下去,付出了多少。但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有一秒鍾也好,我有多依賴你,不論發生什麽,隻要你在我身邊,永遠可靠過其他。”

蘇聽晚低下頭,拉下秦漠然的手轉而握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低著頭的緣故,眼裏有他看不見的悲慟。

“你說是嗎?最起碼時間驗證了這一切,我知道了身世的真相,也永遠地失去了你。”

“你沒有失去我!”幾乎是下意識打斷了蘇聽晚的話,秦漠然的嗓音裏帶著無法克製的顫意,緊緊握住蘇聽晚的手:“我一直都在,小晚,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蘇聽晚抬起頭來看著秦漠然,那雙眼裏的情緒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願意去承認,比起蔣荊南,她更相信秦漠然,也更了解秦漠然,起碼他的眼神、情緒、表情,她都能一一看透,知道有沒有說謊,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而蔣荊南,可笑的就是她以為看出來了,卻沒想到還是被騙了。

“阿然,我說過我結婚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秦漠然搖頭:“不,你們沒有結婚,小晚,蔣荊南是不可能跟你結婚的,因為那樣他就犯了重婚罪了!”

“你說什麽?”蘇聽晚定定地看著秦漠然,方才那句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分明聽到了重婚罪三個字!

秦漠然的唇線微微泛白,他很清楚此時告訴蘇聽晚這個真相對她來說有多殘酷,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蘇聽晚沉溺在蔣荊南所設的圈套裏,什麽愛,什麽情,都是虛妄的!

“蔣家跟容家數十年前有過婚約,蔣荊南的未婚妻叫容傾芷,就是容妍希的親姐姐,他們在美國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整個蔣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喊她少夫人。”

似有一雙手將她的心口生生撕開,緊接著莫名的冰冷灌進去,各種情緒翻湧出來,以星火燎原之勢劇烈蔓延。

蘇聽晚沒能控製住,推開秦漠然跌跌撞撞地往牆角處跑,差一點連腳都站不穩,扶著牆壁彎腰嘔吐起來。

“小晚!”

秦漠然衝過去扶住她,一隻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撫:“沒事吧?小晚?”

紅塵中有魔鬼,它把陰謀跟欺騙帶到人間,遇見誰,就讓她的一生變得不幸,連救贖都不得。

蘇聽晚吐得眼前一陣發黑,若不是秦漠然攙扶著,恐怕早已經昏倒在地上。

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弄花了妝容,樣子看上去很是狼狽。

“小晚,你先靠著牆等我一下,我去車上那瓶水過來給你簌口。”

秦漠然幾乎是用衝刺的速度跑到車旁,穿著棉拖很礙事,想都沒想就把鞋子踢掉,光著腳拿著紙巾跟礦泉水回到蘇聽晚身邊,幫她擰開蓋子遞過去,抽著紙巾動作很小心地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阿然。”蘇聽晚抓住秦漠然的手,視線緩緩移動落在他臉上,不容他有半點說謊,“蔣荊南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的?容妍希,你跟容妍希之間……”

後麵的話,蘇聽晚沒有說出來,她忘不了在南城與秦漠然重逢的時候,容妍希是他的女伴,後來,跟秦漠然在露台上的照片就被曝光了。

關於秦漠然跟容妍希的關係,蘇聽晚有過猜想,隻是她怕說出來,彼此之間就再也沒有餘地了。

秦漠然手裏拿著幫蘇聽晚擦去眼淚的紙巾:“如果沒有容妍希,我不可能知道那麽多,也就不會想要把你從蔣荊南製造的謊言裏拉出來。”

沒有否認認識容妍希,卻沒有說出跟容妍希之間的交易,秦漠然伸手托著蘇聽晚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我比任何人都怕你受到傷害,倘若蔣荊南不是帶有目的接近你,我也不會想要從容妍希那裏知道更多,然後來阻止你。”

蘇聽晚抑製不住身子的顫抖,她覺得冷,冷得仿佛被人丟進了冰窟一樣。

明亮刺眼的光線落在她眼底,一圈一圈的光暈開來,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我們登記過,我抽屜裏還放著我們的結婚證,你跟我說,他不可能跟我結婚,秦漠然,你陪我走一趟民政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