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個月的休假取消，去市場部報道，負責一下這件案子的進程。”
把文件夾隨性丟到俞若白的懷裏，看都不多看一眼他那瞬間垮下來的臉。
“不不不，總裁，不能說取消就取消的啊。”
“你再多纏一秒鍾，我把你明年的休假一起取消了。”
一句話下來，俞若白如觸電般收回原本伸出來的手，看了蔣荊南一眼，灰頭土臉地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啪地一聲關上，蔣荊南抬起頭來，轉著手裏的鋼筆。
溫柔點？
浪漫點？
指的是秦漠然那一種的？
是夜，南城街邊的路燈亮起來，同兩邊建築物流光溢彩的燈光一起將黑夜劃成璀璨夢幻的景象。
蘇聽晚背著一個米色的雙肩包走出工作室，站在路邊等著蔣荊南。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白色T恤跟牛仔短褲，白色帆布鞋，很學生很休閑的打扮，連陶小陶都忍不住讚她一句真清純。事實上，因為白天要跑幾個地方取材取景，穿個裙子或者高跟鞋多有不便，反而是這樣更舒服。
蔣荊南到得很及時，車子停在路邊的時候，搖下車窗並沒有第一時間把蘇聽晚給認出來。等到人都走到門邊了，他這才反應過來，眼裏閃過一絲驚豔，很快就被微笑取代。
“我發現我越來越捉摸不透你的穿衣風格了，感覺這個時候，我們比較適合手牽手壓馬路，或者去學校附近小店吃點火鍋什麽的。”
蘇聽晚係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真的要去吃火鍋？反正地方是你定的，隻要不吃辣，我無所謂。”
事實上，來之前蔣荊南就已經有了打算，提前訂了南城一家特別有名的私房菜菜館，但受到了蘇聽晚的啟發，臨時決定改掉。
回到學生年代談一場壓馬路的戀愛興許是很不錯的選擇。
車子在星晨音樂學院大門口停下，陸陸續續有不少學生經過，紛紛朝這輛醒目的邁巴赫看了過來。
“真的要在這邊吃飯？”
瞥一眼鋼琴模樣設計的藝術大門，蘇聽晚微怔：“可是我對這一帶都不熟悉。”
蔣荊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四處打量有沒有可以停車的地方，最終決定開進學校裏尋一個臨時停車處。
“如果不餓的話，我們可以到處走一圈看看，按理說大學附近好吃的店還是很少的，大不了出門第一間將就著吃一點，再去人多的地方吃一點，一圈下來也就飽了。”
聽到這樣的話，蘇聽晚微微一笑，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隨手取下左手腕上的頭繩，一把抓起長發，長指捋了捋後便紮成一束。再看一眼蔣荊南，黑色的西裝跟襯衫，深色領帶打得規規整整，一副商場精英的模樣，哪裏像大學生了。
“我在想，你穿成這樣想去吃出門第一家店，人家老板都不知道敢不敢讓你進去，萬一沾上點油煙怎麽辦，阿瑪尼的西裝可是價格不菲。”
這渾然天成的威嚴感跟王者氣息，一出現就惹來不少目光。
蘇聽晚努了努嘴：“指不定還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誤會？”
蔣荊南的嗓音醇厚沉穩：“我倒很想它變成真的。”
隔著一米多的距離，路燈下蘇聽晚能很清楚地看到蔣荊南臉上的表情，那眉眼容顏，盯著盯著就能讓你陷進去。
咬咬牙別開目光，蘇聽晚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變得很平靜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找找哪家店吃飯吧。”
這個時間點，學生們多數都已經吃完飯準備回宿舍洗個澡，晚上興許還有課。蘇聽晚從沒來過音樂學院，雖說它是國內藝術專業排名數一數二的，但她也不了解，沿著校道走了一圈感覺方向感都不對了，偏偏學生們都還跟她是反方向。
當然，他們是要去吃飯，人家是吃完飯回來了。
“我怎麽感覺越走越往學校裏了，要不然拉個學生來問一問？”
一路上目光太集中，連蔣荊南都覺得有些不太適應，他倒是想當什麽都沒看見，可一個個女孩子往這邊湊算是怎麽一回事。
“喂喂喂，你說那是不是南城蔣荊南啊，那個蔣家的大少爺蔣荊南？”
“不認識。”
“說梁梓杉你認識吧，就前段時間很出名的那個，跟他是親戚不是嗎？”
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聽得見，蔣荊南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跟梁家人扯上關係，這聽到的八卦瞬間讓他的眉頭皺起來。
走在前麵的蘇聽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要不然我們還是在大路邊吃吧，感覺這麽走下去，沒找到後門一條街，都要迷失在人家校園裏了。”
“聽晚！真的是你啊？從遠處看我都以為是我認錯了。”
循著明亮的聲線，蘇聽晚轉過頭，聽著耳熟卻沒有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直到對方走近了，這才在大腦深處久遠的記憶裏把人名給挖出來。
“隔著那麽遠我都以為是看錯了，想一想都有好多年沒見，當初念書的時候到現在都過去好多年了。”
女人熱情地令蘇聽晚有些受寵若驚，停頓了半天才跟身旁的蔣荊南介紹是高中的班長。簡短問候之後才清楚對方畢業之後就來音樂學院這邊教書，當大學教授也是個很令人豔羨的職業。
“這位是你叔叔嗎？”
叔叔？
蔣荊南瞬間有種被雷劈了然後頭腦一片空白的感覺，驀地盯著人家看，恨不得方才是聽錯了。就連蘇聽晚都愣了一下，怎麽說呢，她今天雖然打扮得青春了一點，但也不至於被錯認為跟蔣荊南是叔侄關係吧。
可接下來，人家大班長說的話，讓蘇聽晚差一點沒忍住想伸手捂住她的嘴。
“你跟秦漠然結婚了沒有啊？我記得你們在一起很多年了，後來還一起出國念書，同學們都說你們是會結婚的，想一想也是，門當戶對，金童玉女呢。”
在蘇聽晚心裏，秦漠然三個字就跟禁忌一樣碰都不能碰，一聽到，心口就像被冷冰捂住了一樣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