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晚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心口有一團火,灼灼燒著,可溫度似乎還不夠,生活明明已經被攪得一團糟了,可我還想著能夠安然度過,你說,我是不是個膽小鬼。”

將最後一口麵吃完,秦漠然拿過餐巾紙擦了擦唇角。

“生活是你自己的,冷暖自知,如果底線被人侵犯了,適當的反擊並不為過。你總不能讓容傾芷覺得你就是個軟柿子,任意就能捏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從不想拋頭露麵做一些違心的事情,但到最後發現,好像隻有我一個人這麽天真。”

蘇聽晚輕輕開口,聲音裏氤氳著一抹冷意,緩緩抬眼看著秦漠然:“之前拜托你幫我調查的那些照片,現在都變成廢紙了,插足者這個名號都被人扣得緊緊的,你在這個風口浪尖還來找我,真不怕八卦記者都把你給寫進去。”

秦漠然望著蘇聽晚的眼睛,笑了:“我倒巴不得成為跟你匹配的男主角。”

“……”

“聽晚,你肯定不知道我現在每一次看著你,心裏有多難受。”

愛一個人,可能從第一眼開始就陷了進去,連一生都賠上了。

本能相愛到老,卻因自以為是,走錯一步,遺憾終身。

“明明我們才是戀人,認識多年青梅竹馬,走到一起經曆了多少事情,不論是做什麽都能夠想到從前,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

秦漠然說得很慢,他的嗓音很好聽,在這深夜帶著濃墨顏色漸漸化開。

“是我一時決斷錯誤弄丟了你,輾轉著回到你身邊,可你卻跟他在一起了。”

蘇聽晚的目光靜靜地落在桌麵上那碗空了的麵條,可不是嗎?

當初她的廚藝都是他一點點帶出來的,後來每每一個人做菜的時候,腦海裏總會跳出兩個人在廚房的畫麵。

其實,並不是隻有秦漠然一個人在回想著兩個人的過去。

那些沒有說完的話,就那樣堵在了秦漠然的心口,他舍不得繼續說下去,氣氛這麽好,難得他們還能這樣麵對麵坐著聊天。

萬一那些話都說完了,他們又回不到過去,不是白白在心裏多添一道傷嗎?

“小晚,我還是那句話,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這一次我都會在你身邊。”

許久許久,蘇聽晚睫毛輕顫,眼眸裏深沉如海:“謝謝你阿然。”

迄今為止,她唯一能說的就是一句謝謝。

“時間也不早了,謝謝你今晚的晚餐招待,我也該回去了。”

秦漠然站起身來,把碗筷收拾好放在洗碗池裏,洗幹淨手後走到蘇聽晚麵前,把食指抵在她的眉間。

“你不適合皺眉頭,沒有必要一直被人壓著,學會反擊,火力不夠還有我幫忙。”

蘇聽晚挑眉,反問道,“聽你這麽說,怎麽像是在打遊戲一樣?”

不知什麽時候,手心被秦漠然握住,掌心溫暖,絲絲縷縷順著掌紋蔓延開來,蘇聽晚低頭看著,沒有掙脫開來,也沒有反手握住。

“別讓我覺得你過得不開心。”

“好。”

蘇聽晚莞爾。

送著秦漠然到映月裏大門口,臨上車的時候,秦漠然轉身擁了擁蘇聽晚,隻是一下就輕輕鬆開,抬起手捋了捋她額間的碎發。

“有一天,隻要你想離開,我可以陪著你。”

這是他對蘇聽晚鄭重許下的承諾,在秦漠然心裏,她是唯一一個他願意去承諾的女人,此後不管她會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他都不會後悔,也不會再有一個誰,能取代她的位置。

“晚安,阿然。”

“晚安。”

直到車子消失在大道口,蘇聽晚才收回目光,心裏湧上一個問題,她從未問過自己,如果沒有蔣荊南的話,她還會不會接受秦漠然。

世界上有太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去掌控,三年來無數次想起秦漠然,都是伴隨著痛苦跟思念,有時候情緒崩潰連眼淚都控製不了,就是這樣自以為是很重的感情,卻在蔣荊南出現後,一抹一抹被取代。

以為活著就可以,沒想要重新再去愛一個人,卻還是敵不過命運的安排。

站在台階上,久久抱著手臂。

蘇聽晚想,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人,霸占著一個人的愛跟包容還有保護,卻什麽都給不了。

是啊,都快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整顆心都偏向了蔣荊南,從前想起秦漠然還有情緒上的掙紮,如今隻剩下愧疚。

愛情來得太快,原來時間根本不是問題。

“開弓沒有回頭箭,蘇聽晚,你既然重新回到秦漠然身邊了,又為什麽還不放過荊南?”

轉身的時候,身後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蘇聽晚站定腳步,回過頭。

隻見容傾芷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黑色西裝褲,腳踩一雙深紅的細高跟,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這似乎,跟她們之前的見麵有所不同,有過一瞬間,蘇聽晚還想,來人是不是容妍希,畢竟她才有這樣的氣場。

“對於我們前段時間打的賭,蘇小姐,說話算話嗎?”

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容傾芷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跟她精致的妝容相反,蘇聽晚素顏穿著一套家居服站在她麵前,怎麽都覺得畫麵很不契合。

“你一個人把陣勢鬧得那麽大,不惜連私人照片都打包送給媒體,可我要的是蔣荊南的正麵回應,你有嗎?”

容傾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冷光,很快就消失,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你有本事就讓蔣荊南出麵承認你的身份跟地位,否則靠這種手段,到底你也不過是蹭了一會頭版熱度罷了,難不成以為還會有別的什麽?”

蘇聽晚的不甘示弱落在容傾芷眼裏就是一根刺,憑什麽短短時間裏,她就能把蔣荊南連人帶心全部奪走,更可恨的是對於自己,她就連一點嫉妒,一點憤恨都沒有表露出來。

手指捏緊來刺著手掌心,容傾芷斂眸輕笑:“好,蘇小姐算是讓我長見識了,能把情緒這麽深藏不露,我都懷疑你有沒有愛過荊南。我跟你不同,我可以為了他不要性命,我可以為了他不要我的左手,我甚至可以為了他,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