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傳言,這場感情到底是一場鬧劇,從前風頭正盛如今變成了落魄者。

而容傾芷本人,媒體還沒有膽量去圍追堵截蔣家老宅的大門。

冷戰一個月十天的時候。

蔣荊南給蘇聽晚打了第一通電話,接的人是顧小葵,她告訴蔣荊南,蘇聽晚幫小不點洗澡去了。

一聽說人在嘉逸嶺灣,幾乎是第一時間解決掉手頭上的工作驅車趕過去,可人剛到就被告知,五分鍾前,蘇聽晚剛走。

以前不知道擦肩而過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現如今,隻覺得身心全部、四肢百骸都被苦澀侵占了。

她說不願意見他,就真的躲得這麽快。

顧小葵對蔣荊南跟容傾芷之間的事情頗為敏感,從徐政厚那裏得知前因後,就更加為蘇聽晚鳴不平了。

“你們男人就是花心,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能跟我姐在一起那可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居然還對舊愛念念不忘。”

“我說你不要一杆打翻一船人好不好?我什麽時候花心了。再說了,二哥跟容家的關係那是剪不亂理還亂,你是不知道容傾芷,她可以為二哥做任何事,包括死。也正因如此,二哥才欠得更多。”

在這個問題上,徐政厚是本著一顆誰都不幫的心來看待,但實際上,他還是偏向於蘇聽晚這一邊。

怎麽說呢,打從一開始看見蘇聽晚的時候,他心就一驚,是跟容傾芷長得很像,可從氣質外形才華各方麵上講,又勝容傾芷幾分。

蔣荊南追求蘇聽晚的前期,徐政厚作為她的妹夫也曾“挺身而出”質問過,是不是把蘇聽晚當成容傾芷了,畢竟以為容傾芷死了的時候,蔣荊南也曾情緒低落過一段時間。

在那時候,蔣荊南的回答是——我還不至於分不清楚自己愛的是誰。

那麽快就言及愛,徐政厚以為蔣荊南是真的動心,可現在好了,容傾芷沒死,回來後還直接住進了蔣家老宅。

“總之,我就是不喜歡這種男人,活該我姐避著不理他。”

冷戰一個月十五天。

蔣荊南開始給蘇聽晚發短信,不是以問題的形式,而是固定在哪個時間點,做著哪些事情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就編輯一條短信,例如——

今天的天氣很好,早晨去晨跑的時候,途徑半山這邊的湖泊,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映著五顏六色的光彩很是好看。

晚上君姨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吃飯的時候還念著你,她又創新了很多菜色,想著一一做給你吃。

今天開會的時候,我一邊轉著鋼筆一邊聽,走神的次數多到後來連聽過的都忘了,你說,我這是不是上年紀了。

冬天就要來了,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多穿衣服,晚上睡覺的時候雙腳泡一下熱水,睡覺的時候舒服點。

……

有時候一天會收到好幾條短信,從前不覺得蔣荊南是個手機控,如今反倒覺得他話變得多了起來。

他從不說想她,卻會在隻言片語中透露思念這一個信息。

蘇聽晚從來沒有回複短信,她隻是默默看完,就把手機給關了。

冷戰兩個月。

南城進入了冬初,天氣逐漸變冷,蘇聽晚即便是穿了兩件衣服再套上一件風衣外套,看上去仍舊很清瘦。

陶小陶指著日曆上畫著紅圈的時間提醒她今天是產檢的日子,蘇聽晚點了點頭,提前開始收拾包包。

醫院裏,蘇聽晚掛好號坐在椅子上看書,旁邊來來往往的孕婦都有老公在一旁陪伴著,唯獨她是一個人。

今天連陶小陶都來不了,有個時裝發布會要參加,不能缺席。

B超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訴蘇聽晚胎兒發育很健康,心跳也變強了一點,等到三個月四個月的時候,就能作四維彩超了。

從醫院出來,蘇聽晚把單子放到包包裏,戴著墨鏡低調朝停車場走去,眼前落下一片陰影的時候,她稍抬頭,對上了一雙情緒複雜的眼眸。

咖啡廳裏,蘇聽晚不喝咖啡,秦漠然就給她點了一份提拉米蘇,他自己要了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

因為苦,才能跟心底的感受融為一體。

“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嗎?”

先開口的是蘇聽晚,能在醫院大門口遇見秦漠然,似乎很意外,畢竟他是不喜來醫院的人。

“那位死去民工的母親病了,我來看看。”

本來隻是來醫院看看,結果卻發現了蘇聽晚的身影,她那麽安靜地坐在婦產科門口的椅子上,翻著書,畫麵看上去是那麽美。

在門口徘徊等待的一個小時時間裏,秦漠然想了幾種可能,到最後卻發現,有一種,他連想及一分,都覺得很難受。

“小晚,你懷孕了是嗎?”

蘇聽晚若有所思地看著秦漠然,服務生把蛋糕端上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是她最愛吃的那一款提拉米蘇。

總有一些人,把很多習慣都記得一清二楚,時不時幫你回憶一遍。

沒打算瞞著秦漠然,後了孩子之後,蘇聽晚就更加不會奢望能夠跟他回到從前,他是一個好男人,值得有更好的女孩子去愛他。

“兩個月了,今天例行來產檢。”

蘇聽晚的聲音很平靜,她垂眸拿著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吃著蛋糕。

這一胎孩子興許是像極了她的性格,一點都不鬧,吃什麽都不會有反應,不嬌貴,很好養。

秦漠然陷進椅背內,握著咖啡杯的手僵住,猜想被得以證實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因為無法接受,所以對自己的提問後悔不已,不問,還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問了之後呢?

長時間的沉默讓空氣中的氣氛都發生了變化,蘇聽晚放下手中的勺子,從包包裏取出今天的B超單子展開來,遞給秦漠然看。

“是很安靜的孩子,醫生說很健康,也很乖,還是雙胞胎。”

秦漠然緩緩凝眸在那張紙上,他不曾見過這種,隻是一眼,卻也覺得很神奇,隻是這種神奇漸漸被心裏的酸澀所掩蓋住。

別過眼。

“蔣荊南知道了嗎?”

蘇聽晚搖了搖頭:“我不打算讓他知道。”

婚姻走到今天這一步,忽然都快記不起當初冷戰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如果彼此都不是要強的人,冷靜下來好好解釋,此時或許都在為了這個新生命而興奮喜悅地準備著。

“起碼現在還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