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反問,蔣荊南竟無言以對,他走上前:“我去美國的確是去見容傾芷,為的就是確認她是不是真的還活著。聽晚,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她的話,就沒有今天的我了。”

那場車禍有多驚心動魄,時隔多年來,記憶仍舊刻骨。

“那時候我以為她死了,去美國前幾天,我才知道她還活著。”

蘇聽晚突然就不想要知道太多了,救命恩人這四個字太沉,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永遠欠著一份還不完的人情。

那是用生命換來的,不論她要什麽,蔣荊南恐怕都得給。

“所以,她現在回國了,想要回到你身邊,也要走了你的副卡?”

蔣荊南猝然笑了:“關於副卡這件事情,自從上一次你頻頻念及,我就想問你了,你怎麽知道的?”

“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做得出來,難道還怕我知道嗎?”蘇聽晚沒聲好氣地說道。

“是,我給不了她其他,但在錢這方麵我還是做得到的。”

一張副卡而已,如果能夠償還情義的話,蔣荊南的確不會放在心上,那時候,容傾芷問他要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蔣荊南,我已經跟你結婚了,你的錢可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共同財產,下一次麻煩你要這樣做之前問一下我的意見好嗎?”

蘇聽晚脫下針織外套,坐在軟榻上,“你可知道我看著別的女人刷著你的副卡,簽著你的大名,最後還買走了我看中的包包,我的心情怎麽樣?”

若不是當時走得快,興許被店員認出來,指不定背後還怎麽笑呢。

“是,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先跟你討論,是我的錯。”

蔣荊南走到蘇聽晚身旁的位置坐下,環住她的肩膀:“上一次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樣對你,是我太衝動了。”

提及那一天,蘇聽晚的眼眸顫了顫。

“我跟你道歉。”

蘇聽晚不動聲色抽離身子站起身來:“我餓了,我下樓去看君姨做好午飯了沒有。”

“聽晚。”

蔣荊南喊住她:“我跟你解釋了容傾芷的事情,那麽你呢,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你跟秦漠然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回來,不是來跟你做交易的。”說這話的時候,蘇聽晚語速很慢,她微微側身看著蔣荊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側臉十分精致,不管是那眉眼還是弧度挺直的鼻梁,再到她的紅唇。

“我跟他清清白白,你不用一直試探,慶幸你沒有用商場上那些手段來對付我,否則半山藍灣的大門,我死都不會再踏進一步。”

這話雖然說得狠,但蔣荊南卻低低笑開來,站起身走到蘇聽晚身後,一把將她摟住,低著頭在她脖頸間吻了吻。

“好,這件事情我們就當過去了,誰也不要再提,對我三個月的懲罰也夠了。”

“哼。”

蘇聽晚冷哼一聲,不予更多回應。

走到樓梯口就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嚐到君姨的手藝,光是聞味道就已經覺得饑腸轆轆。

蘇聽晚摸了摸小腹走到餐廳,餐桌上已經放了三個菜,粉蒸肉,西蘭花炒鮮蝦,清蒸大閘蟹。

光是那盤蟹,蟹殼是分開來的,蟹黃新鮮肥美,不過是清蒸,就已經很香了。

“君姨,不用做太多,隻是午飯而已。”

現在懷了孩子,蘇聽晚午睡就要比從前更規律,吃太多肚子太飽的話,躺著睡覺不舒服,還不一定睡得著。

“快去洗手,隻剩一個湯而已了,多吃一點,我怎麽覺得你都瘦了。”

這種客氣話君姨說出來一點都不奇怪,可蘇聽晚聽著就有些不自然了,她摸了摸臉蛋,要知道這段時間她可是不知不覺胖了十斤。

十斤啊!

未來生完孩子都不知道要怎麽減呢……

以前,粉蒸肉是蘇聽晚最喜歡的一道菜之一。

記得第一次吃到它還是在婺源旅遊的時候,那時她並不知道粉蒸肉是用酒來做的,以至於吃到最後,臉頰火燒火燎,人也有些微醉,告訴朋友感覺就像喝了酒一樣,人家這才笑著告訴她,粉蒸肉本來就是放了米酒做的。

君姨做的粉蒸肉是她的拿手菜之一,特別好吃,有時候蔣荊南會讓著蘇聽晚,故意不把筷子往那盤菜上流連,很快,整盤肉就被蘇聽晚吃光了。

但今天,她才嚐了一塊,就感覺一股酸澀湧了上來,第一次有孕吐的感覺竟然是因為粉蒸肉!

對於這樣的認知,蘇聽晚簡直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強忍著吃了一口飯之後,又準備再試一口,導致最後丟盔棄甲直往洗手間奔去。

蔣荊南臉色大變,放下碗筷霍地起身。

洗手間裏,蘇聽晚扶著洗手盆連連幹嘔,蔣荊南幫她輕輕拍著後背,眉頭緊蹙。

“是不是吃壞肚子了?你一個人在映月裏住,跟我置氣就拿身體來開玩笑嗎?”

蔣荊南在某些事情上還是缺根筋的,怎麽都沒往懷孕那方麵想,反倒是覺得蘇聽晚這是吃壞了肚子。

“怎麽了啊?聽晚啊,還好吧?”君姨在外麵看了有一會,眼神古怪,“荊南,你知道聽晚來例假的時間嗎?”

被君姨這麽一提醒,蔣荊南頓住,隨口報出一個時間來之後,又搖了搖頭:“還沒到來例假的日子。”

說完,他自己又反應過來。

“蘇聽晚,你三個月沒跟我在一起,你上個月來例假了嗎?”

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啦流,掬一捧簌了簌口後,蘇聽晚撐著洗手台台麵,站直了身子,臉色蒼白地看著蔣荊南:“三個月了,你要當爸爸了。”

有那麽幾秒時間裏,整個空間寂靜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興許都能聽見,蘇聽晚麵無表情地看著蔣荊南,明明不是時間停止,怎麽聽到這句話,他反倒整個人都定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君姨,欣喜無比:“真的嗎?天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夫人啊,少爺跟少夫人終於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