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然並不知道阮嫻見了誰,隻是約好了時間來接她,送蘇聽晚回陶小陶住處之後他就趕過來了,時間錯開得剛剛好,跟蔣荊南並沒有碰麵。

因為專注開車的緣故,秦漠然沒有回過頭看阮嫻,也就不知道在那一瞬間,她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不自然。

“待幾天就回去了,你爸也不喜歡我在這裏太久,本就是想過來見見你跟聽晚罷了。”

提及蘇聽晚,阮嫻嘴角滿滿都是笑意:“你幫媽媽約到時間了嗎?什麽時候帶聽晚來日暮裏吃頓飯。”

秦漠然雙手握著方向盤,視線專注於前麵的路況,“媽,聽晚現在懷著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讓她到家裏吃飯的話,你能不能親自下廚給她多做一些好吃的,專門針對孕婦的那種。”

“阿然啊,你對聽晚還是那麽悉心,媽媽有時候真是擔心,你會走不出這個圈子。”

兒子對蘇聽晚的愛這麽深,阮嫻看在眼裏是頗為心疼,當初也不知怎麽的,好好的情侶就分手了,緊接著梁梓杉無緣無故就成了秦家未來的兒媳婦.

對於這個女人,阮嫻是一點都談不上喜歡跟欣賞,當初傳出消息來的時候,秦晉元還大發脾氣。

不過後來知道真相之後,阮嫻也是心疼兒子。

“聽晚是很好,但你們終歸有緣無份,她現在已經跟蔣家少爺在一起了,如果你還插足這段感情的話,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阮嫻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玉鐲,看著秦漠然,把這一次來南城之前秦晉元囑咐的話說了出來:“你爸的意思,是希望你回榕城,他已經聽說了博聲最近出的事情了,你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並不在行,G大藝術院院長已經跟你爸聯係了,希望你能擔任藝術係傳媒專業的客座教授,要不你考慮一下?”

前麵十字路口剛好是紅燈,停下車來,秦漠然伸手摁了摁眉骨的位置,表情凝重:“讓我想一想吧。”

淩晨時分,邁巴赫在半山藍灣門口停下,古典雕欄大門緩緩打開,車子並沒有立馬開進去,蔣荊南搖下車窗,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門口蹲著的人。

容傾芷都快忘了她在這裏待了多少個小時,她給蔣荊南打電話,可是他一個都不接。明明可以進門去等,她卻不想。

“你在這裏幹什麽?”

深夜裏,蔣荊南的聲音冷若寒冰,要知道這個時間點,一個女人孤身在門口蹲著,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

半山藍灣的安保雖然嚴謹,但也不代表真的萬無一失。

“荊南,我腳麻了……”

容傾芷的聲音聽上去可憐兮兮的,進半山藍灣之前,她才得知近段時間蘇聽晚並沒有在這裏住,至於去了哪裏,她也不好奇,內心隻覺得上天助她。

車門嘭地一聲關上,蔣荊南走下車,步履緩慢地走到容傾芷麵前,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伸出手去攙扶她,而是居高臨下看著,重複問她來這裏幹什麽。

容傾芷不開口,他就那樣垂眸,緘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傳來一聲歎息,陰影壓下來,手臂被攙扶著緩緩站起身來。

雙腳是不是真的麻了,蔣荊南不知道,容傾芷剛起身,整個人都倒在了他身上,手跟臉都是冰的,雖說這個季節並不冷,但畢竟這麽晚,她又穿得這麽單薄,再加上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蔣荊南的語氣不是很好:“我不回來你就打算在這裏一直等著?”

“有什麽辦法,你不接我的電話。”容傾芷苦笑。

離得蔣荊南比較近了,晚風吹過,他身上的酒氣雖然不濃,但容傾芷還是聞到了,目光落在他眉眼間的那絲疲倦上,腦海裏滿滿都是剛得知的真相。

“荊南,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大門外橙黃的路燈下,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兩個人距離靠得很近,以至於從影子上看,像極了相擁著的情侶。

實際上,蔣荊南等容傾芷站穩之後就已經鬆開了扶住她的手,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眉眼在路燈燈光下仍舊顯得清冷:“有什麽事情,值得你深更半夜守在這裏等我?”

容傾芷微微踮起腳尖,手指觸碰到蔣荊南眉眼的時候,察覺到他的眉頭輕輕蹙了一下,然而她的手指也隻是在輕輕掃過,露出心疼的表情:“你還是從前那個樣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喝酒,喝完了又去江邊吹風,眼底都是紅血絲你自己不知道嗎?”

收回幽邃的目光,蔣荊南繞回到車門旁邊,打開後看向容傾芷:“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是淩晨十二點多呢,還是一點的鍾聲已經敲響了,容傾芷還站在原地,隻是嘴角的笑容笑得有些苦澀。

“荊南,阮阿姨回來了是不是?”

女人總是愛比較,以容傾芷對蔣荊南的了解,極有可能連蘇聽晚都不知道阮嫻的存在,事實證明,她也猜對了。

所以,她有了一個跟蔣荊南之間獨一無二,別人無法參與的話題,甚至可以說,這個軟肋,除了蔣荊南以外,隻有她知道。

這樣的認知,令她整顆虛榮心都被撐滿了,蘇聽晚算什麽,她得到那麽多寵愛不過是過眼雲煙,終有一天,容傾芷相信,在這個世界上蔣荊南隻會選擇一個最懂他的人來相伴一生,而這個人,也隻能是她。

從最初陪伴著打拚天下,到看清楚彼此之間的傷痕,隻有這樣的人,才最適合在一起。

漆黑深沉的眼眸裏,透著看不透的情緒,車門嘭地一聲重重關上,蔣荊南單手抄著褲袋,冷著嗓音:“這就是你今天站在這裏守了一晚的原因?”

容傾芷慢慢走近蔣荊南,她的步伐很慢,幾步路的距離,她走出了一種電影裏慢鏡頭的感覺。

“在美國的時候,你也有過這樣的夜晚,荊南,不做情人,我們還能是最懂彼此的朋友不是嗎?”

深夜裏,星空下,周圍一片寂靜,蔣荊南就那樣看著容傾芷,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連他自己都覺得腳酸了的時候,她眼底的擔憂都還沒散去。

“有什麽話,進屋說。”

拋下這句,蔣荊南大步走進別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