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外。

蘇聽晚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血跡,與其說是用走的,不如說是被拖著的。疼痛已經麻木,整個人跟脫水狀態一樣失去了該有的知覺。

蘇聽晚迷蒙著眼睛,視線模糊,刀疤男罵罵咧咧的,動作粗魯,她的手就護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卻怎麽都覺得沒有安全感。

不遠處就是一個斷山口,再無後路可走。

“該死的!”

刀疤男低咒一聲,這樁生意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劃算,裏麵的弟兄們不知是死是活,眼看著要到手的美人都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人給攪黃了。

前麵就是斷山,刀疤男咬了咬牙,把蘇聽晚一把推倒在地上,很用力的緣故,再加上蘇聽晚雙腿發軟沒有力氣,整個人幾乎跌了出去。

石子滾落鬆滑,蘇聽晚沒有站穩,整個人就要跌落到斷山下,情況危急關頭,她的手緊緊扒住了旁邊一塊固定的石頭。

但是肚子,卻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

“啊……”

撕裂般的痛楚,蘇聽晚忍不住尖叫出聲。

與此同時,倉庫那邊傳來了槍聲。

刀疤男嚇得身體都站不穩,咬了咬牙,用力踩住蘇聽晚的手:“我說那就不要掙紮了!從這裏摔下去不死也會殘廢,來生千萬不要化成厲鬼來找我,我也是替人辦事!”

說完,刀疤男轉身連滾帶爬跑掉。

……

鮮血染濕了半片山壁,扒著石頭的手指寸寸泛白,蘇聽晚的臉上根本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她隻知道隨著意識消散開來的,還有僅剩的力氣。

小天……

你在哪裏……

我快堅持不住了。

“蘇聽晚,你想過你會有今天嗎?你早就該死了!早就該死了!”

高跟鞋鞋跟尖銳,用力踩下來,狠狠**。

鬆開手,往下墜落的那一瞬間,蘇聽晚睜大了眼睛,當她看見那張笑得詭異又諷刺的臉,頗為震驚——

“是你……”

四年後。

是夜,維多利亞港灣上星光璀璨,入夜後的燈火輝煌與之互相輝映,港畔的四季酒店裏,正舉辦一場大型的晚宴,來參加的皆是國內一等名流巨星。

媒體是這樣報道這起盛會的,若想要觸碰到真正的上層社交圈,那麽,你就先要拿到這維多利亞晚宴上的邀請柬。

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千萬不要給自己冠以高帽子了。

晚上八點,名流們悉數入宴,門口那從台階上一直延伸到路邊的大紅毯,頗有國際電影節的規模,今夜來參加的大人物裏,也不缺娛樂圈的人,能來參加,無一不是後台強硬。

“聽晚,好了嗎?”

加長卡宴裏,榮淺捏著精致的小錢包,身旁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莫竣打來無數個電話,她一個未接。

“好了,你快接電話吧,這聲音震得我有些心煩。”

隱坐在車子最靠邊位置的人終於整理好了身上這套晚禮服,都說了八百遍不來參加這種場合,最後還是被拉扯過來。

用榮淺的話說就是——

誰讓你現在是UNIK的老板,香港榮家第一順位繼承人。

“老公,你在哪啊?我們到酒店了,準備下車。”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榮淺溫柔地應了幾聲好。

兩年前,莫竣定居香港,跟榮淺舉辦了一場低調的婚禮,雖說他們已經結婚多年,但真正的婚禮卻沒有辦過。走過十多年的坎坷,重新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婚姻跟愛情,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堅固。

起碼,比她要幸運得多。

蘇聽晚抬頭,眼眸裏早就沒有了年少青澀的目光,也沒有數年前那份溫婉,留下的是經曆了變故之後的沉澱。

車門從外麵打開,來人是莫竣還有榮子靳。

“大伯,您今天好帥。”

榮淺一點都不吝嗇誇獎,榮子靳早已過不惑之年,然而仍舊是香港上流圈裏名媛們爭先恐後想要攀上的對象。

不僅僅因為他的容顏,放入娛樂圈裏,也能成為排名靠前的帥大叔,再加上他在商場上的肆意穿行。

提起香港商業圈,人們會第一時間想到榮家,聽說榮家的時候,第一個被提及的名字,也肯定是榮子靳。

“爸。”

榮聽晚隨後下車,左手提著長裙擺,右手搭在了榮子靳的臂彎。

對於這個女兒,榮子靳眉眼間都是寵溺,這些年他都是沒有直接出現在孩子麵前,小時候會給她買很多禮物寄到顧家,後來聽晚到國外留學,他時不時也會過去看她,隻不過每次都很低調,低調地不會被發現罷了。

榮聽晚的右手背上有一塊紋身,星月模樣,很是精致漂亮。

當年,榮子靳可是高價請了全香港最出名的刺青大師來幫忙紋下這個圖案的,為的就是蓋住上麵的疤痕。

至於星月,是他去世多年的愛妻,也就是榮聽晚的親生母親顧以安最喜歡的花樣。

酒店大廳中央懸掛著一盞奢華的水晶吊燈,當榮聽晚挽著榮子靳的手出現在大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們看了過來。

榮家神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雙眸如黑夜中的繁星,雖明亮,但光芒卻離得甚遠。

站在她身旁的,就是如今香港商業圈裏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榮先生。

他像是天生的王者,眼神深處藏著難以捉摸的情緒,數年前在香港商界以冷冽手段出名,如今,臂彎挽著心愛的女兒,連眉目都變得溫柔的許多。

“今夜,蔣荊南會來。”

榮淺湊到榮聽晚耳邊,小聲說著這個消息,當初讓莫竣一定要瞞著,但以他跟蔣荊南之間的關係,聽晚還活著的消息遲早會知道。

四年前那場綁架案後,聽晚被及時出現的榮淺救走,昏迷不醒的她當初渾身都是血,更別提意識了。

那一天一夜的搶救畫麵,如今想來都脊背發汗。

情況穩定後過了數月,就放出了顧家大小姐蘇聽晚重傷未愈,逝世的消息,與此同時,榮子靳親赴南城,在顧家的幫助下,將蘇聽晚帶到了香港。

從那一日起,南城再無蘇聽晚。

重生之日,她被冠以真正的姓氏——榮。

四年的時間,很多事情足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特別是南城,蔣氏國際被江城顧氏收購,蔣老爺子一病不起,年前初春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