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荊南以為蘇聽晚是心動了,起碼在他看見耳根泛紅之後真的是這麽想的,可伸手想要重新將她摟回懷裏的時候,她卻幹脆利落揮開他的手。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四目相對,蔣荊南從蘇聽晚的眼睛裏看不出半點異樣的情緒,她是那麽坦然那麽認真。

“嗯,我明天晚上去工作室接你下班,我們一起吃晚餐。”

一瞬不瞬地盯著蔣荊南,最終緩緩點頭。

車子絕塵離開的時候,蘇聽晚站在落地窗前,從上而下望著那條明亮的大道,心裏隱隱冒出奇異微妙的情愫,說不上來的感覺。

放開手,白色的窗紗滑下來擋住了窗戶,蘇聽晚光著腳往浴室走,對上鏡子裏那個臉頰嫣紅的自己,不喜不怒。

第二天早上,蘇聽晚去上班的時候遲到了,推開工作室的門,前台小於抬起頭來打招呼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Suzy姐,我以為你今天也是請假。”

“昨天晚上熬夜,早上起晚了。”蘇聽晚有些不好意思,連帶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三年裏,像昨晚那樣好眠還是第一次,沒有夢境,也沒有掙紮。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一坐下陶小陶就敲門進來了,一隻手放在身後像是那著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樣子。

“聽晚啊,我前幾天休假的時候去了一趟靜安寺,求簽的時候還順便幫你也求了。”

蘇聽晚低下頭研究自己手裏的畫稿,很隨意地嗯了幾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很敷衍,偏生陶小陶還演得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

都不願意去拆穿了,這年頭求簽還有替別人的嗎?

“大師跟我說,你好事將近哦,就是紅鸞星動,紅鸞星動你知道吧?”

“那大師有沒有告訴你,我命中注定的那位天子,大約是什麽樣的?”

見蘇聽晚這麽容易就被自己給引誘上當,陶小陶打心裏都在狂笑,動作幅度稍微有些大的時候,包裝紙摩擦的聲音從背後傳了出來,連忙輕咳幾聲試圖掩蓋過去。

隻可惜已經太晚了。

“鬼鬼祟祟藏了什麽東西就快點拿出來吧,編了那麽多謊話你都不覺得累,我回應你都覺得好無趣。”

陶小陶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麽快拆穿我。”

“快嗎?我以為我給了一個反應就夠了,不需要戲份太多。”

“……”

陶小陶有些無語,跟蘇聽晚認識那麽久,對她的性格其實非常了解,有時候吧玩得開也是很瘋,但多數時間都太過冷靜自持,這一點,換做是個男性肯定極具魅力。

最近不是有個很新鮮的詞語嘛,把這類人叫做禁欲係。

一大束鮮花從陶小陶身後像變戲法一樣出現,包裝得非常精致不說,香味也很是沁人心脾。光是模樣看上去就覺得很大手筆,等注意到卡片上的logo,蘇聽晚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是不是驚嚇到了呀?我告訴你,這花可是一大早就送過來了,整個工作室的人都轟動了好嗎,我是費了多大力氣才平複他們一顆八卦的心,怎麽樣,衝著這一點,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這麽浪漫高調追求你的人,是不是蔣大少爺啊?”

蘇聽晚拿起上麵的卡片,打開來看了一眼。

剛勁有力的字體有勢如破竹之勢,落款的簽名不同於文件上那些潦草隨性字體,反而寫得端端正正,就生怕看不懂一樣。

“原先我還想說這個大少爺真不懂浪漫,既然要追求女孩子了,怎麽能這麽長時間連朵花都不送,看來,是時機還沒到,一送就送了這麽有特別意義的。”

蘇聽晚對於鮮花這種東西並沒有過多的研究,什麽花有什麽花語,多少支又代表什麽,她統統不清楚,甚至有時候連花的名字都不知道。

慶幸的是今天蔣荊南送的是玫瑰,否則她恐怕連表白的心意都弄不明白。

“不就是一束玫瑰嗎?會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不會吧大小姐。”陶小陶繞到蘇聽晚身邊,正兒八經地看著她:“你怎麽說也是在時尚圈裏遊走的人啊,沒少收過花吧?就這個牌子,嗯?你連聽都沒聽過?”

蘇聽晚很認真地搖頭。

就算聽過,不放在心上也就不記得了。

“這是唯一的牌子,一生隻能送一個人,光用身份證注冊還不夠,還得簽下一份協議。”

“什麽協議?”

隱約覺得有些不妙,特別是對上陶小陶那幸災樂禍的表情,蘇聽晚下意識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算了,你別說了,我不感興趣不想聽。”

“喂喂喂!不行啊!”陶小陶抓住蘇聽晚的手,蹙著眉頭:“他可是把一生都簽下來給你了,你怎麽還這麽狠心。你肯定是給了他希望,要不然前麵他對你追求了那麽長時間毫無回應也應該放棄了。”

擔心陶小陶再呆下去,結婚生子之類的話都要說出口了,蘇聽晚將她一把推到門口:“該回你的工作崗位上辛勤勞作了,乖,如果我的感情有進展的話,一定會告訴你的,放一百二十個心好嗎?”

“第一時間?”

“第一時間。”

有了蘇聽晚的承諾,陶小陶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把門關上之後,蘇聽晚有些頭疼地看著那一大束鮮花,環視整個辦公室,連一個可以插花的小瓶子都沒有,無奈之下隻得把水杯暫時空出來將就著用。

收到鮮花是怎樣的心情,蘇聽晚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感覺過了,伸手擺弄那些花瓣,時不時湊近了聞聞花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嘴角時而不自覺往上翹。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走過去接通了電話。

“是我。”

男人的嗓音傳到耳朵裏,有**耳膜的感覺,蘇聽晚下意識垂眸,空出來的右手無所事事地撥弄窗邊栽種的小盆栽。

“我知道是你。”

另一邊的蔣荊南聽到這句話似乎笑了一下,放柔的聲音也很好聽:“花收到了沒有?喜不喜歡?”

想起陶小陶提起的那個協議,蘇聽晚轉身走回書桌旁邊,打開電腦網頁輸入“唯一”的主頁。

不論時光流轉,千年萬年,你都是我唯一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