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哽住。

在顧澤天沒有醒過來的分分鍾鍾裏,她都覺得過得很慢,不敢眨眼,再累都守在床頭看著他。

畢竟身上有傷,萬一引起高燒反應或者發炎,都得及時發現。

慶幸的是顧澤天本身體質就很好,又或者這種傷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守了一夜過去,都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這個期間,時輕落隻吃了一點東西,根本沒有多少食欲。洗完澡換好衣服後拿著一本書守在床邊,後半夜江燕回進來就看見她趴在床邊睡著了的樣子。

本想走過去將她抱到旁邊的軟榻上躺好,卻看見了她握緊顧澤天的手。

江燕回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隻是拿過毯子蓋在時輕落身上,便掩上門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先醒過來的是顧澤天,有些費力地睜開眼眸,身上的酸疼令他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想要抬手揉一揉額角,才發現手被人握住。

垂眸一看,時輕落就趴在床邊,小手抓著他的手指,慶幸方才的動作沒有太大,不至於把她給吵醒了。

她的手很小,這麽抓著他的手指,細微的動作就足以讓他心頭微動,暖意覆蓋了身體上的酸痛,恨不得就這樣被她抓著,一輩子不放。

然而這樣的姿勢,顧澤天很清楚並不舒服,也不知道時輕落守了他多久了。抬起另一隻手,拂過她散落在臉頰的碎發,摸了摸她的臉,不想說在被困著的那一刹那,他心裏想著的全部都是時輕落。

第一次,他想的不是要完成任務,而是她就在外麵的車上等著他,而他要平安從這裏衝出去。

晨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時輕落自然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間對上顧澤天的目光,恍惚了一下,忽而坐直了身來。

“你醒了?”

“嗯。”

顧澤天的嗓音還很沙啞,時輕落第一時間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鬆了一口氣。

“你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她探身湊近,這麽近的距離,顧澤天都能看見她眼眸裏倒映著他的影子,指腹摩挲著他的手:“你昨天守了我一夜?”

“嗯,傷口處理後這幾個小時都很關鍵,我就怕傷口感染了你發燒……”

時輕落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顧澤天一把抱住,礙著他的傷口,她連掙紮都不敢,一隻手被他握著,另一隻手撐著床麵。

“你身上還有傷呢……”

“讓你擔心了。”

擁著時輕落,顧澤天薄唇微微泛白。

男性氣息將她悉數包裹住,時輕落努力睜大著眼睛,可霧氣還是慢慢湧上來蒙住,眼眶泛紅,緩緩抬起手來環住顧澤天的腰。

“你應該小心的……你不是很厲害的嗎……很厲害的人怎麽還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感覺到了時輕落聲線的哽咽,顧澤天心中微微一震,鬆開手來掰過她的肩膀,見她眼角藏著的淚水,深眸微動。

手指慢慢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抹去眼角的淚水,柔聲道:“這有什麽好哭的,這點小傷,沒事。”

“你經常這樣嗎?”

原本還因為掉眼淚而不好意思抬頭的時輕落在聽到顧澤天這句話後,猛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咬著唇。

“身上那麽多傷口,是不是隻要死不了,你都覺得是小傷。”

顧澤天眼皮一跳,不露痕跡地鬆開原本握著時輕落肩膀的手:“你……”

“是的,我看過了。”

時輕落低著頭,手指準確指出每一道傷疤的位置,這裏有,這裏有,這裏也有,這裏……說到最後,她又哭了起來。

隱忍了一天的情緒在顧澤天醒來後全部崩塌,她本是不愛哭的,可是如果她真的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的話,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受了這麽多的傷,該有多疼。

“怎麽又哭起來了。”

顧澤天歎著氣,挑起時輕落的下巴,一邊說沒事哄著她,一邊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怕她再哭,溫柔地覆上她的唇瓣。

眼淚滑落,彼此嚐到了鹹鹹的味道,輕柔地吻著,舌尖沿著她的唇線描摹,時不時輕咬她的唇瓣再鬆開,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她的情緒。

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住顧澤天的後背,笨拙又專注地回應著他的吻。

“嫂子,老大……”

慕南北想都沒想到房間裏會發生這麽旖旎的畫麵,本在樓下掐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想上來問時輕落,顧澤天醒來了沒有。

結果忘了敲門,剛一推開就看見這樣的畫麵,兩個人擁著在**廝吻,畫麵感美好得像是劫後重生,把慕南北嚇得連忙轉過身去。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什麽事?”

顧澤天叫住慕南北,時輕落慌忙從他懷裏退出來,抓了抓頭發:“那個,你們先聊,我下樓去看早餐準備得怎麽樣了。”

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匆匆離開,把門關上後,慕南北抱著手臂走到床邊。

“看樣子元氣倒是恢複得不錯啊。”

顧澤天臉色微沉,怎麽說慕南北也算是打攪了他的好事,掀開被子,撐著下床,傷口雖疼,但不至於總在**臥躺當病人。

“有什麽事情?”

昨晚跟江燕回一起整理了傷亡情況,並且連夜去了一趟局裏,淩晨四點半才回的山莊,梳洗換了身衣服,小憩一下就上來匯報了。

“這次行動總算可以告一個段落,我想說,真是沒把小嫂子給嚇壞了。”

慕南北回憶起昨天後來發生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下意識還是覺得時輕落說到底就像是個小姑娘。

有被嚇哭的時候,也有鎮定的時候,手忙腳亂起來,也挺可愛的。

“昨天幾乎一直守著你,後來受傷的兄弟們回來了,這才一個個幫忙處理傷口。說實話,她的技術並不差,特別是那包紮,比陸白溫柔多了,一點都看不出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難得還有讓慕南北讚不絕口的人,顧澤天換好衣服,輕掃了他一眼:“不要動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