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未讀信息裏躺著一條來自向暖歌的,隻有簡單幾個字——已辦成,明日下午三點的檢查,準時到。

“小葵,懷孕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你有沒有看過書,查過資料,接觸過一些事例?”沒有把向暖歌回複短信這件事情先說出來,反而自然地問出這個問題。

顧小葵捧著蛋糕,一邊吃一邊看徐政厚。

“就像今天,其實我打電話給希希讓她準時帶你去吃飯,但工作這件事情,我並不是能夠全然掌控錄製時間。你在國外拍戲也好,沒有辦法分分鍾跟你在一起,也沒有指揮劇組的能力,不能按時吃飯,不能給孩子一定的營養……”

“停。”

幾乎可以預知接下來要聽到的內容,顧小葵不喜歡徐政厚動不動就說這麽沉重的話,特別是蹙緊眉頭那個表情,根本不好看。

她不傻。

就算沒有經曆過,有些事情光是靠聽靠看也會知道並且默默記在心裏。這種感覺是很微妙的,知道會很難,可也想去做,想去付出。

她是個孩子,但她想為了自己的孩子成長起來。

“我還沒適應這個角色,以後我一定會督促自己,阿政,你能不能給我買好看的孕婦裙子啊,不對不對,你之前放了那一大堆東西在購物車,下單了沒有?我覺得小孩子穿的衣服啊鞋子啊不要在網上買,我們應該自己去超市挑。”

滿嘴都是蛋糕還全然不知,聊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那麽樂不可支。

徐政厚一臉寵溺地看著顧小葵比手畫腳,時不時護著她,生怕一個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哪裏。

“我現在最難過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兒子真的不喜歡吃肉……”

顧小葵苦著一張臉頹廢地倒在徐政厚的懷裏:“你都不知道今天的烤肉有多好多棒,五花肉多好吃,可我一聞到味道就反胃。”

後麵在漾日居吃飯的時候,寧願是因為吃得太快氣氛太緊張才引起的反胃,堅決不想怪在那一盤平日裏她最最鍾愛的咕嚕肉裏。

“阿政,你兒子不吃肉食,是草食性動物啊,那我要怎麽辦?我最愛吃肉了……”

徐政厚摁著眉骨真是哭笑不得。

就這麽哄著顧小葵,等她吃完甜品後又興致突起,陪著賴在沙發上看了一部電影。等到電影結束,徐政厚準備起身的時候,低下頭才發現顧小葵在他懷裏睡著了。

才吃完東西嚷嚷著看電影,結果電影都還沒有播完就睡過去了,都說孕婦好吃嗜睡,如今徐政厚總算是見識到了。

這麽近的距離,他能夠數清楚顧小葵有多少根眼睫毛,能夠記清楚她的眉眼五官並且深深刻在腦海裏,有些回憶跟過去,就這麽清楚地躍然於腦海中。他在圈內以花心出名,卻在遇見她的時候,在她最狼狽甚至是將自己看成替代品的時候,無所謂地付出了真心。

連翹說過這麽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很多女人會為徐六動心,而能讓徐六拋下一切以低姿態為人處世的女人隻有一個。

在顧小葵跌跌撞撞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徐政厚知道,那唯一,出現了。

美國拉斯維加斯的深夜,她滿身濕透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把包包打開來,裏麵裝滿了證件,眼眸中透著一股絕望跟死寂,即便是笑著,也讓人覺得痛苦。

“先生,你結婚了嗎?如果沒有,和我結婚好不好?”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你每做一件事情每遇見一個人都是有計劃性都是有預感的話,那麽,在顧小葵拿著證件出現在自己麵前求婚的時候,徐政厚覺得過去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受到如此衝擊他恍然覺得,是不是還不夠了解這個世界,才會覺得荒唐。

“小姐,我們並不認識,你想找一個陌生人結婚嗎?”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傻子都知道肯定經曆了一場情殤,至於是不是驚天動地的程度就不得而知了。能夠帶齊所有證件來拉斯維加斯,看上去年紀也不過二十上下,徐政厚雙手抄在褲袋裏,吹了一聲輕哨。

“從路口走到這裏正好九十九步,我站在這裏看來來往往的人,你是我遇見的第九十九個人,你不願意跟我結婚嗎?”

記憶被這麽拉長,追溯到過去再看一眼現在,徐政厚低下頭在顧小葵的眉間落下輕輕一吻,多感謝當初,他的回答是一個微笑再加一個點頭的動作。

醒來已是夜晚,顧小葵起身便看見徐政厚捧著電腦坐在自己旁邊辦公,換上居家服應該是洗完澡的了。

“天啊,我直接睡過了晚飯點,你怎麽都不叫醒我的?”

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拿過床頭的小鬧鍾看一眼,顧小葵不悅地喊了一聲。徐政厚正在專注手頭的工作,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

“白天通告不是挺多的,看你睡得那麽熟就沒有叫你,怎麽?餓了?”

“不是啊不是啊,但我現在是兩個人啊,為了孩子我吃飯必須準時有營養啊,就是一天三頓我就得按時吃,你說我要不要挑一個時間然後去報個班什麽的?不對不對……”

顧小葵又開始了她特有的碎碎念,徐政厚顧自敲鍵盤,等到某人感覺到被忽視了撲過來的時候,這才伸手接過她整個人。

“我說話你都不聽的是不是開始嫌我煩了?”

“顧小葵,你今天快把你未來一年內說話的份量都給說完了你知不知道?”

“什麽叫做一年內說話的份量?”

徐政厚頭疼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是藝人你去報班上課你不怕被別人認出來嗎?休息跟吃飯都很重要,但你現在缺的就是睡眠時間,既然醒了如果餓了我們就去吃飯,劈裏啪啦說那麽多,你想以後孩子蹦出來第一句話就是媽咪你好聒噪嗎?”

顧小葵咬了咬唇,哀怨地看著徐政厚。

最後的最後,徐政厚穿著睡衣圍著圍裙在廚房做宵夜,顧小葵洗完澡吹好頭發走過來直接從後麵抱住徐政厚,嘴裏麵念念叨叨念念叨叨,像是要把過去二十多年的故事都說出來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