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知道姐姐跟二哥的事情?”

“你喊誰二哥呢。”

“就是蔣荊南,嗯,阿政叫他二哥,我跟著叫的。”顧小葵弱弱看了徐政厚一眼,握緊了手機,“媽咪,姐怎麽了啊?哭了嗎?”

“你姐的性格你不是不清楚,連夜飛回來,臉色也很差,肯定是有事,你要是不知道就讓阿政去問一問。”

若真跟蔣荊南有關係,談婧言真有衝動殺過去南城,把那小兔崽子給逮回來。

“知道了媽咪,我們現在就問,你跟爹地等我的電話。”

蘇聽晚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奕宸拿著個手機坐在沙發上沉思,談婧言倚靠在旁邊,也是一副想事情的模樣。

“爹地,媽咪。”

回過神來,看見蘇聽晚,談婧言連忙招手:“先過來坐,粥還沒煮好,餓了沒有?”

蘇聽晚搖了搖頭,在沙發上隨意躺下,頭枕著談婧言的腿,手指把玩著她的手:“媽咪,你跟我講一講姑姑的事情好不好?我記得你從前很愛跟我講,後來我長大了你就很少提了,嗯,姑姑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談婧言一震,下意識看向顧奕宸,對方也是眉頭一蹙。

“小晚,怎麽想起問你姑姑了?”談婧言的聲音很輕,拍撫著蘇聽晚的手一下一下,“你姑姑啊,是我見過最美好的女孩子,美麗大方,知書達理,嗯,你跟她非常像。”

“是嗎?真好。”

蘇聽晚緊了緊自己的手,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

方才那一句談婧言隻是試探,但在聽到蘇聽晚的回應後,心裏的震撼久久未能平複,她總以為能跟顧奕宸瞞一輩子,但……

跟她媽媽一樣,她太聰明了,玲瓏剔透心,不論是知道了的還是不知道,永遠能自己去消化,而不波及他人的情緒。

談婧言很心疼地緊了緊抱住蘇聽晚的手:“以後啊,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就跟媽咪說,媽咪講給你聽。”

過了許久,一道輕不可聞的聲音響起:“嗯,我現在還不想知道。”

另一邊,顧小葵跟徐政厚全然沒了睡意,商量了老半天還是打電話給蔣荊南,聽到蘇聽晚連夜回江城的消息,某人霍地站起身,差一點就撞翻麵前小桌子,上麵擺著君姨剛做好的夜宵,連晚飯都沒有吃就進的書房,忙了幾個小時到現在才準備吃飯。

“把江城顧家的地址告訴我。”

“不行!”顧小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蔣荊南,“二哥,你不能去找我姐,我爹地會打斷你的腿的!”

“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查不出來嗎?”

蔣荊南的嗓音森冷無比,顧小葵瞬間就怕了,哆哆嗦嗦把手機遞給徐政厚,還小聲警告他千萬不能把地址報出去。

徐政厚點了點頭,拿過手機:“蔣二,你的事情顧家那邊是知道了,我爸的語氣聽上去也不太好,你跟晚姐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沉吟了片刻,蔣荊南還是把去蔣家大宅的事情說給徐政厚聽。

摁了免提的緣故,顧小葵也聽見了,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怎麽那麽快就帶我姐去見家長呢!而且明明知道宴無好宴,你就這麽把她推進去,你現在還想擅自去江城找她,蔣荊南,你別總是把我姐逼得無路可退好不好!”

一聽到蘇聽晚在蔣家受了委屈,顧小葵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小葵,你冷靜一下。”

徐政厚拿起手機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手摸了摸鼻子似是沉思了一會:“這樣吧,你晚一點打個電話給晚姐,若她接了,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聊會天,去江城的事情你自己考慮清楚,就算是去了,最好也不要讓我爸媽知道。”

徐政厚這麽說也是有理由的,就像顧小葵說的一樣,有時候蔣荊南處理事情太過直接,衝動之下可能會連帶出其他不好的影響。

“我這邊有什麽情況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嗯,謝謝。”

聽到這話,徐政厚輕笑:“有生之年還能聽見你說這兩個字,也真是難得。”

蔣荊南沒有多說什麽就把電話給掛了,握著手機沉默了有一會,打電話給俞若白,訂了明天最早的一班飛機去江城。

蘇聽晚根本不知道南城的情況,吃了粥後她就跟談婧言上樓準備睡覺,母女倆極少像今天這樣一起睡覺一起聊天一起說話,特別是在蘇聽晚出國留學之後,她跟談婧言的互動就更少了。

“蔣荊南對你好嗎?”

提起蔣荊南,蘇聽晚眉眼間一閃而過的柔軟被談婧言敏感捕捉到,那種下意識的反應是做不了假的。

“嗯,他對我很好。”

談婧言抬手摸了摸蘇聽晚的臉頰,側身跟她躺著說話,“媽媽也不瞞著你,蔣家的情況,你爹地是已經做了一番打聽,你若是將來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恐怕是有太多需要麵對。”

首先從背景上講,蔣荊南是私生子這個身份已經很讓顧奕宸不滿意了。聽晚沒有被冠以顧這個姓氏都是有很特殊的理由,卻無緣無故因為這點,被外界傳得紛紛擾擾各種難聽,顧奕宸曾公開做過一次澄清,話沒有說得太滿,就是生怕將來知道真相的蘇聽晚會感覺到背叛。可蔣荊南就不一樣了,他的身份就在那裏,不是虛造也不是捏假。

顧奕宸曾跟蘇聽晚說過,她不需要找一個家世背景多麽強大的男人來依附,她本身就足夠強,她要找的是一個能護她一輩子周全的。

蔣家太複雜,蔣荊南尚且沒有處理好自己的家事,又怎能好好顧及蘇聽晚。

“聽晚,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們才剛開始,若我有一天非他不可,那麽不管多難我都一定會不離不棄,媽媽,我要的從來很簡單,隻要我愛的人他也愛著我就夠了。”

包包裏的手機震動著,聲音太過細微,蘇聽晚根本就沒有聽見,在跟談婧言有一搭沒一搭的話裏逐漸眼皮乏力,最後睡了過去,夢裏,紛亂的畫麵拚湊在一起,一個女人的背影優雅端莊,她在後麵跟著跑,沒能讓她轉身,卻始終聽見一聲一聲地哽咽——

“聽晚,我的小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