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荊南低估了一個秦漠然在蘇聽晚心目中的位置,起碼在今天早上分別的時候,她靠在他的懷裏,抱著他,給他一種錯覺,起碼像為秦漠然醉酒這種事情,他是沒有想到的。

一路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在酒吧門口急刹車的時候,車輪跟地麵摩擦發出很刺耳的聲音,看著蔣荊南摔門走過來,陶小陶下意識縮了縮手,她很擔心,某人一生氣,會不會對蘇聽晚怎麽樣。

但事實上,蔣荊南舍不得。

就算是滿身怒氣,走到蘇聽晚身邊,看著她醉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軟下來,收斂脾氣。

“怎麽喝成這樣?”輕輕拍了拍蘇聽晚的臉,得不到半點回應。

陶小陶有些為難地解釋:“嗯,我心情不好,所以拉聽晚來喝酒,她酒量不好,一杯,哦,兩杯,不,三杯就倒了。”

蔣荊南沒有看陶小陶,這種沒有營養的謊話,他連一半都不信。

“聽晚。”

總感覺有聲音在耳邊繞著,卻又分辨不出是誰,蘇聽晚笑了笑,伸出手來纏著蔣荊南的脖頸,不說話,隻是往他懷裏蹭了蹭。

陶小陶就站在一旁,看到這樣的畫麵,嘴角有些**,她還以為蘇聽晚在蔣荊南麵前不會有這種撒嬌的小女人樣呢。

“聽晚,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蔣荊南問了一句,蘇聽晚費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瞟了他一眼後有些不耐煩:“蔣荊南,你問些什麽問題啊……”

耳邊沒了說話的聲音,心微動,唇角終於揚起一股笑意。

蔣荊南把蘇聽晚攔腰抱起,帶上車後係好安全帶,接過陶小陶遞來的外套跟包包。

“我送你回去?”

陶小陶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謝謝。”

“下一次,兩個女孩子不要來酒吧喝酒,她不開心,你也不要任由她胡鬧著來。”

蔣荊南的聲音並不重,但陶小陶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眼看著蔣荊南開車離開,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往停車場走去,真是差一點她就以為要陪蘇聽晚醉到天亮了。

一路上蔣荊南把車速控製得很穩,隻是蘇聽晚醉酒後的模樣真是一點都不安分,一開始還乖乖靠在座位上,可不到一會兒,整個人就往副駕駛這邊倒過來,原本伸出手去是想幫她姿勢扶好,結果手臂卻被她給抱住了。

低著頭念著什麽,蔣荊南沒有聽清楚,偶爾側過頭看她那沉睡的模樣,唇角微彎。

都快記不清有多少次想說蘇聽晚很美,動的她,靜的她,醒著的她,睡著的她。可以用鎧甲來偽裝自己,曾以為想進入她的世界很難,卻在後來發現,一旦她敞開了心扉,就會為了她而徹底著迷。

到了半山藍灣,停好車後,蔣荊南繞道一邊打開門,幫蘇聽晚解開安全帶後把她抱了起來,她很瘦,抱在懷裏輕飄飄的也沒有什麽感覺。

蘇聽晚下意識摟住蔣荊南的脖頸,在他耳邊蹭了蹭,小聲呢喃了一句什麽,沒留心聽並沒有辨認出來。

垂首看著臂彎裏沉睡的人兒,蔣荊南眉眼間的神色都是溫柔的。

一進門,君姨看到蘇聽晚被蔣荊南抱在懷裏,剛一湊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

“聽晚怎麽喝了那麽多酒?”

蔣荊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徑直抱著蘇聽晚往樓上走去,經過她的臥室,停頓了一下,沒有推開門,而是轉而往大臥室走去。

身置身於無比綿軟的床被間,很自覺地滾了滾,把被子卷住隻露出腦袋來,身子蜷縮得像是一尾蝦,這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蔣荊南坐在床頭,輕輕幫蘇聽晚撥弄好額前的散發,露出紅潤的臉蛋,她睡著的樣恬靜得像個孩子。

君姨敲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盆溫水還有一條幹毛巾。

蔣荊南站起身給她讓了一個位置,轉而走到窗邊去把窗簾都拉上,一室光線變暗,不至於睡著的時候都覺得不舒服。

“聽晚晚上就睡在這裏嗎?”

君姨原本是去的客房,結果發現人不在,看了一眼臥室的燈光就走過來了。蘇聽晚搬來半山藍灣,卻沒有跟蔣荊南一起住,一開始雖有疑惑,但後來君姨也把這種行為歸結為潔身自好。

女孩子,總要對自己尊重一點。

蔣荊南的大床是黑色的,給人一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感覺,仿佛靠近不得,觸碰不了的那種疏離感。

而蘇聽晚躺在上麵,長發鋪瀉,小臉上有著喝醉了酒的紅暈,床頭橙黃的壁燈將光線輕柔撒在她身上,整張大床被襯出了一種柔和感。

君姨回一趟臥室,取來蘇聽晚的睡衣幫她換上,蔣荊南則去書房,手頭本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結果坐在床頭一連快兩個小時都在發呆,腦海裏總是浮現蘇聽晚的睡顏,揮不去,散不開。

啪地一聲,把筆記本電腦蓋上後,起身離開書房往臥室裏走去。原本側躺著的蘇聽晚此時已經規規矩矩平躺在**,睡得很熟,連他躺在身邊都沒有什麽感覺。

靜靜看了有一會,蔣荊南站起身來走到衣櫃前,推開櫃門取出一套睡衣後轉身朝屋外走去,臥室裏本來有浴室,可他怕水聲太大把蘇聽晚給吵醒了。等到他洗完澡回屋的時候,牆壁上的掛鍾已經顯示淩晨一點半,摁了摁眉骨的位置,有些疲憊。

上了床,被子都被蘇聽晚給裹著,把自己包成一個卷的模樣,呼吸沉勻。蔣荊南沒有去扯被子,躺在蘇聽晚身邊,枕著手肘就那樣閉上眼睛,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平日裏一躺下就能睡著的人,今天閉上眼睛卻怎麽都睡不著,腦子裏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清醒。

耳邊是蘇聽晚的呼吸聲,愈加撩人。

蔣荊南轉過身,改為側躺,跟蘇聽晚的距離非常近,他能數清楚她的眼睫毛有多少根,也能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頰。

這種感覺,讓他莫名覺得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