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286 可怕!
“然然!”
林雪靜一把扶住身形不穩的舒然,見舒然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她心裏一緊,忙蹲下身去替她撿起落在地上的檢查單,她不太清楚舒然到底是接了一個什麽電話,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麽不好,聯想到她才剛檢查出有孕,都還沒有來得及恭喜她一聲總算是懷上了,結果就看到她這麽蒼白的氣色。
“你怎麽了?”林雪靜是不知道舒然接電話的內容,撿起地上的檢查單一把將她拉住,覺察到她的手心一陣冰涼,她趕緊抓緊了搓了搓。
這是怎麽了啊?
舒然握著手機的手還在顫抖,此時心情就像坐上了過山車,從最高處的幸喜頂端瞬間到駭然低穀,直線墜下來的恍惚感讓她控製不住得渾身發抖。
關陽說,尚卿文被帶走了!
她隻聽到這一句話,後麵關陽說的什麽她是完全沒有聽進去了。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林雪靜看著好像已經丟了魂一樣的舒然,怎麽叫都叫不醒,情急之下她抓著舒然的手,用手指甲在她的虎口處狠狠一掐。
手掌上的疼痛感似乎都因為麻木而感應遲緩了幾秒,舒然微涼的手指一握緊,整個人就如泅渡時沉水之後突然從水底冒了出來能暢快呼吸了,她大口地喘著一口氣,反手握住了林雪靜的手,在林雪靜驚訝而震驚的目光中,沉沉出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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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兆莫的辦公室裏氣氛也顯得比較沉鬱,從他一接到電話到現在,半個小時過去了,他還坐在那個辦公椅上,椅背正對著辦公室的門,進去的人第一眼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boss,尚太太來了!”助理敲門,輕聲說道。
背對著門的邵兆莫低低籲出一口氣來,轉過椅子,眼睛也瞬間恢複了精明的神色來,“請她進來!”
他的話音剛落,舒然已經站在門口了,邵兆莫揮了揮手示意助理先退出去,等舒然一進來便主動開口,“如果你是想進去看他,那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沒辦法帶你去!”
這件案子因為牽扯到的人員特殊,所以在公審之前的內部提審都是秘密進行的。
“不,我來這裏不是為了這個!”舒然走近了坐在邵兆莫的對麵,她在邵兆莫那打量的目光下沉默了一會兒,“我即便是進去看了也對他沒有任何的幫助!”
昨天晚上尚卿文跟林雪靜說的那一番話,說的時候目光卻是看著她的,她明白,他是在告訴她,既然明知道做不了什麽就別著急著四處想辦法,要耐得住性子,等!
可是她終究是等不住的,她主動來邵兆莫這裏,一邊在心裏寬慰自己隻要自己耐心等著就好,一邊又控製不住地想要知道一些內幕信息,比如她現在最想知道的,五年前那件事發生的始末,她相信,作為尚卿文律師的邵兆莫一定是知道的。
邵兆莫深深地看了舒然一眼,並沒有直接答複她的請求,而是在猶豫了半響之後靜靜地說道:“每個人心裏都有想要保護的人,他也一樣!”
他也一樣!
舒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邵兆莫的律師事務所的,當車門重重關上的那一刻,腦海裏這一句話在經曆了千百回的兜轉最終在迷霧團裏透出一絲光亮時,她的眼眶紅了。
邵兆莫的意思是,為了心裏想要保護的人,有些人心甘情願地會選擇做替罪羔羊!
這會是他的選擇嗎?
舒然的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閉上眼睛時,眼淚就止不住地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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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華公寓,舒童婭從主臥室走出來,手裏端著的飯碗已經空了,她做了一大碗的雪菜肉絲麵,舒然是一口氣吃光了!
“她現在情緒怎麽樣?”冉啟東是跟舒童婭一起過來的,尚卿文被帶走的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他們也是剛接到這個消息,便趕了過來。
“情緒很正常!”舒童婭放下了碗,俏眉微蹙,正因為太正常了才顯得不正常了。
冉啟東微微歎息,目光看向女兒待的那間書房,內心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展柏自出院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
舒童婭眼底一陣深濃,“別提他了!”
聶家的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的毒!
舒童婭就想不明白了,他們也不是什麽大善人,難得幫助了一家子,但這一家子人卻是讓他們受盡了折/磨。
真是,好人做不得!
舒童婭到現在心裏都覺得難受得要命,聶展柏被送回來的大半個月都是他們在親自照料著,更別說是他還沒有清醒過來的那段時間裏,他們對他是當半個兒子來對待的,考慮到他聶家就剩下這麽一個孩子,又想到聶家在舒然小時候給予了溫暖和幫助,受人之恩湧泉相報,他們的想法倒是很簡單的,卻不想,醒來的聶展柏會這麽對待他們。
那個一見麵就對著她微笑喚她‘婭姨’的孩子,你的心,當真就這麽狠麽?
“童婭,立場不同想法和做法都不會相同!”冉啟東比舒童婭要理智一些,他是很想說聶家幾口人死得不明不白的確實應該給聶家一個交代,這是比較公正的,隻不過這中間又牽扯到他們對聶家人的恩,施恩者往往會覺得自己對對方有恩,人家就應該如何如何得來報答你,但是換個角度想想,既要翻案又要顧及恩情,哪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他們也不清楚到底女婿跟聶家有什麽恩怨,他們現在又不能做些什麽,胡亂揣測也不是辦法,隻是這事兒一旦牽扯到尚卿文就跟女兒有莫大的關係了,他們也隻有在心裏祈禱著,希望這件事真的跟尚卿文無關吧。
舒童婭是想好了暫時住在嘉年華了,她要照顧女兒,就連晚上休息她都跟女兒睡在一起,半夜的時候感覺身邊的舒然體溫有些異常,呼出的氣息也顯得灼熱,她急忙叫醒了睡在客房那邊的冉啟東,一量體溫才知道舒然發起了高燒,嚇得兩人是一晚上都沒睡好,忙著物理降溫。
“然然,感覺有沒有好一些?”舒童婭看著躺在chuang上的舒然,眼睛睜開時眼神還沒有聚焦,臉頰還有些異常的緋紅,喘息也有些重,看著圍在chuang邊的父母,舒然心裏一陣愧疚,又讓父母擔心了!
睡覺之前她就感覺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也猜測怕是因為昨天上午淋了雨的緣故傷風感冒了,她不敢吃藥,本想著靠著自己的體能能撐過去的,洗了個熱水澡發汗,但是這一到半夜人都燒糊塗了。
“媽,幫我用大杯子倒杯水!”舒然撐起身體坐起來,唇角發幹,太陽穴一陣脹痛,看著父親二話不說就出門給她倒水,守在旁邊的舒童婭也神色憔悴,她撐起精神來,坐了起來,“你女兒我沒那麽柔弱!”
舒童婭撿起旁邊的一個靠枕給她墊上,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打不死的小強,但是你肚子的孩子呢?好不容易才——”
舒童婭的話沒有再說下去了,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真是讓他們又喜又憂,發現舒然發燒了,急壞了她和冉啟東,又不敢亂吃藥,任何藥物都有可能造成胎兒畸形,孩子來之不易,他們兩人是當真在一天之內體會到了痛並快樂著的感受了。
舒然也麵露憂色,也怪她粗心大意,她自從流/產之後月經就不怎麽調和,每個月的時間都不準,經常會推遲,推遲的時間又不定,她本以為這個月應該像上個月一樣又推遲個好幾天的,沒想到會有了,算算時間,是在蘇黎世的那一個月裏懷上的。
如果早知道她也不會這麽大意的。
“水來了,給!”冉啟東端來一大杯的水,舒然接過去想也沒想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她想到的最簡單的法子,多喝水,她曾經就有過這樣的經曆,應該感冒了不想吃藥一晚上都灌水,讓身體裏的感冒毒素順著尿液排出體外,第二天感冒就好了。
這一晚的下半夜,舒然是沒停止過喝水,往往是上了一次洗手間肚子一空又是一大杯水灌進去,舒童婭看著每半個小時就起來上一次洗手間的女兒,目光在她小腹上停留著,心裏在低歎著,乖外孫,你媽媽不容易啊!所以你要好好的,你現在是她最有力的支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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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讓進?”
張晨初坐在車裏聽著來著車外人的低聲回報,手指重重地捏了捏,他來了兩次了,兩次都被拒絕在門外。
該死的!
他是連裏麵的兩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旁邊坐著的朗潤見張晨初要打開車門下車,隨即一把手抓住他的胳膊,沉聲說道:“非常時期,別意氣用事!”
難不成他也想進去坐坐?
他還真當這個時候還是司嵐在位管轄的時候?前五年他們還真的是暢通無阻,d市就沒有他們去不了的地兒,不過現在,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別去為難這些下麵的人。
張晨初被朗潤拖了回去,一口氣找不到撒氣兒的地方,一腳踹了一下車門,整個車身都震了震,把前麵開車的張家司機給驚得直吞唾沫液。
少爺,你這脾氣,也太沉不住氣了!
朗潤沉沉吸了一口氣,招呼司機將車沿路開回去,車從大門開出去之後,車裏眉頭直皺的張晨初掏出一支煙,也不管旁邊坐著的朗公子的規矩,有他在的地方甭想有煙味兒,尤其是針對他張晨初,其他兩人還稍微好一些,但今天好像是個例外,張晨初鬱悶之時點著的香煙並沒有被朗潤給一手扔出去,沉著臉的他也隻是把旁邊的車窗滑開了。
大有睜隻眼閉隻眼的意思。
張晨初開始抽煙,大口大口地抽,吐出煙圈時,出聲,“司伯伯是什麽意思?”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卻沒有半點的反應,難道被關進去的不是他兒子?
朗潤也搖頭,“我也不知道!”昨晚上他爺爺才很嚴肅地警告了他,不準他幹涉司家的事情,並告訴他即便是他想幹涉也做不了什麽。
如今連卿文都在接受調查了,裏麵兩個都是他的親兄弟,他怎麽能放心不管?
而且新來的領導人是有意要避開他們幾個家族,他們是想插手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事態不明朗,司嵐被帶進去三天了都不曾有一點消息透露出來,看來我們隻有等了,見機行事!”朗潤最後下了定論,抽煙的張晨初卻歎了一口氣,“我就說了那個小子留不得,他不聽!”
“凡事都得講證據,沒有證據想要扣住那兩個人,扯淡!”
“他如果沒有證據就不會第一個將司嵐抓進去了!”司嵐的身份這麽特殊,對方不會那麽傻的。
“那就是有證據了?”張晨初愕然,心裏也明白一定是對方抓了什麽把柄才會這麽猖狂,這水到底有多深,他們還沒有試過,也丈量不出事態的嚴重性來,
“聶展雲那個人,怕是早有準備!”
張晨初唏噓一聲,末了才中肯地說道:“聶展雲死得好,他要不死,死的人怕是更多!”
想想聶展雲從回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坐到了普華最高的位置,想想被他壓製住被發配到巴西的賀謙尋,想想當時尚卿文在貴州的車禍,尚卿文險些死在他的手裏,想想死在他手裏的佟媛媛的慘況,再想想他對舒然潛意識的催眠害得她被噩夢侵蝕得險些發了瘋。
他對對他有情有恩的人都是如此,滿滿的算計和利用。
這個人做事太瘋狂了!
就這麽一個瘋狂的人到底還給他們留下了多少隱患,張晨初想想都覺得。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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