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婚愛,權少惹不得 女王本色 41 彩色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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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她!”

朗潤言辭灼灼,目光穿過會議室那大型的橢圓形會議桌,跟老爺子的視線對峙在一起,他拉過甄暖陽的手,轉身就朝會議室的門口大步走去。

甄暖陽被他的大手拉拽著尾隨而至,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人已經被他拉著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隨著身後那一聲會議室大門沉重合上的聲音響起,甄暖陽於快步中回頭,透過那另外一半還大開著的門望見了坐在會議廳內郎老爺子那張冷沉的臉,目光是尾隨著她而至的,冷嗖嗖的使得她脊背一陣寒涼,她極快地轉開了臉,回響著清脆腳步聲的走廊上,她加快了步伐,生怕自己跟不上他的步子。

直到兩人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甄暖陽才感覺到緊抓著她手的那隻手一陣發涼,掌心是涼冰冰的。

“阿潤!”甄暖陽的聲音小聲如呢喃,是因為她抬臉看到了他那沉涼的臉色,映入眼簾的那半張臉冷得嚇人,禁錮著她手腕的手指也變得異常僵硬,拉扯著她的手腕肌膚一陣疼痛,她的手腕疼得發麻,卻又不敢叫出聲來,隻是用低低的聲音試圖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我沒事的!阿潤!”甄暖陽試圖喚醒身邊的人,他的臉色不太好,喚了兩聲都沒有回應她,她心裏微微一緊,正想伸手拉住他的手指告訴他不要擔心,便被他一個大力拉拽著她撞進了他的懷抱。

那麽用力地一撞,甄暖陽的臉撞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隨即便聽見了他的心髒噗通噗通劇烈跳動的聲音,他不說話,隻是把頭低下來埋進她的肩窩裏,慢慢地將懷裏的人箍緊。

甄暖陽能感受到他此時的異常情緒,她從尚卿文的口中得知,朗潤在十歲那年九死一生,十歲之後的五年裏都自閉,或許現在他已經能跟人正常的交流,但是就甄暖陽的觀察,能親近他的人並不多,就連那麽大的郎家,除了老爺子和郎姑姑之外,其他人也隻是對他有著敬畏,要說真正的親近,少之又少。

他成人之後現在的狀態都讓人無法親近,那麽在十五歲之前,他又是怎麽度過那五年的?

把自己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不說話,不交流,不哭不笑也不鬧。

那樣的他--

伏在他胸口的甄暖陽鼻子微微一酸,此時此刻她隻是隨著自己的思緒想起了郎姑姑口中那個自閉的少年,終日守在自己的房間裏,坐在陽台的藤椅上,任身邊的人如何歡笑交談都默然不語眼神茫然地看著遠方。

那樣的他--

真真的讓人心疼啊!

每每想到內心深處那個孤獨的少年,想起了他孤獨坐在那邊的模糊身影,甄暖陽就恨不得想象自己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樣,做一輪彩色的暖陽,早一些遇見他,暖暖的太陽能照亮灰色的世界,她要他像自己的名字一樣,被照亮被溫暖。

甄暖陽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感應到他情緒的異常,他即便不說明,但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內心世界,他在害怕,他在恐慌,然而她明知道他在害怕在恐慌卻無措而茫然地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使得他突然變成這樣。

“阿潤!”甄暖陽聲音喃喃,在喚出這個名字時突然覺得心裏酸楚難耐,是從內心深處突然冒出來的感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是這樣的,隻是覺得心裏很難受,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無語言表的感傷!

甚至是每喊一次這個名字,她的眼睛都會被潮湧而起的淚意給蒙上一層灰霾。

她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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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為什麽不肯讓她接受郎家的調查,老二,可是你應該想到,爺爺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十有**他已經知道了!”

書房緊閉,電腦屏幕上尚卿文坐在沙發椅子上麵色微沉,“倒是你,你這麽做,怕是傷了爺爺的心了!”

“我知道我想要什麽,並且執著地想要擁有下去!”朗潤聲音很輕,眼神微斂時靜靜地說著,“我也知道我的責任,但是我不能因為家族責任而放棄做我自己,我不是我父親,我不會像他那樣在短暫一生裏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尚卿文眼神平津地看著他,空氣裏的安靜讓人隱隱有些壓抑,沉默半響之後,尚卿文輕輕開口了,“老二,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我聽司嵐說你這兩天都在找心理醫生,是不是你--”

尚卿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視頻這邊坐著的朗潤突然將屏幕關閉,而他也隱約聽見了朗潤那邊有人敲門並輕聲說話的聲音。

尚卿文看著已經關掉視頻的電腦屏幕,聽見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側臉便看到了穿著小兔拖鞋做賊似得悄悄靠過來的美洋洋。

美洋洋穿著粉色的睡衣,渾身粉色,像一隻粉色的小兔子,發現爸爸已經看到她了,她嗷嗚一聲像個小皮球跳進了爸爸的懷裏,撒嬌著用臉蹭蹭他的臉頰,聽見書房外麵有腳步聲傳來,父女倆瞥見了門外探頭進來的尚太太,尚卿文心裏微微一緊,不知道剛才自己在書房說的那些話有沒有被舒然聽了去?正想悄悄問問女兒什麽時候進來的,便被女兒伸手勾住了頸脖,低聲說著,“爸爸,我不會告訴媽媽潤叔叔是有病的!我保證!”

尚卿文眉頭一緊,被女兒勾住的頸脖也僵了僵,瞥見門口站著的舒然散步踱回走廊之後,才壓低了聲音,正色地凝著美洋洋那漂亮的大眼睛,“洋洋,你要答應爸爸,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媽媽更不能跟暖陽阿姨透露,明白嗎?”

美洋洋似懂非懂,很想跟爸爸說,有病為什麽不治?但是看著爸爸那異常嚴肅的表情,她便點了點頭,好吧,她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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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很輕,朗潤剛關掉視頻,就見到門被輕輕推開,站在門口的甄暖陽手裏端著一隻小碗,笑得兩隻眼睛都成了月牙兒,“我可以進來嗎?”

朗潤點頭,甄暖陽端著一小碗的雞湯進來了,往書桌上一放,忙把兩隻手放在嘴巴邊吹了吹又捏在耳垂上麵捏了捏,好半響才鬆了口氣,“我見你晚上吃得少,擔心你沒吃飽!”

甄暖陽把賣相還勉強看得過去的雞湯移到他麵前,雖然她做的東西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看不上眼,更是跟郎家大廚的廚藝有著天壤之別。

最開始做出來的東西朗潤是看上一眼都直皺眉,但是這裏畢竟不是飯來張口的郎家,他們又都不喜歡叫外賣,總覺得外麵的食物不幹淨,不叫外賣那就隻能自己動手,而甄暖陽是舍不得朗潤進廚房,所以哪怕自己做飯磕磕碰碰地用上兩個小時,她也舍不得叫他過來幫一下忙!

總覺得讓他進廚房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她可不願意他那雙白希細長的手指被油煙給熏走了原本的雅香。

朗潤安靜地喝著湯,即便不是在飯桌上,他喝湯的時候依然保持著他吃飯時該有的姿勢,甄暖陽蹲在桌子旁邊,雙手趴在桌子上,臉搭在手背上樂嗬著看著他喝完,頗有成就感地彎了彎眼睛,而她蹲著的樣子就像一隻乖巧的折耳貓,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眼睛裏含著笑,似乎他每多喝一口她的眼睛的笑容就會多上一分。

朗潤本來就沒有胃口,但是卻經不住她那滿是期待的目光,他在埋頭喝湯的時刻還抬眼看了她一眼,正要吞下口中的**便聽見她癡癡的笑聲,“你真好看!”

朗潤一口湯沒有喝下去,好像卡在了喉嚨裏,熱乎乎的上不上下不下。

“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好看!”甄折耳貓的頭就掛在書桌上,眯著眼睛笑米米地著看著麵前的人。

似乎被她那笑容所感染,郎二少在喝了半碗之後便把碗放了下來,被她那笑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知道她骨子裏就色,就像五年前第一眼見她,他坐在應聘席上,旁邊還坐著三四個研究院裏的人,她一進來就愣在了那裏,隨即笑著說著,“我一見你就喜歡你了!”說完為了表達自己這句話的真實性,她還認真地在後麵加了一句,“真的!”

當時辦公室裏還有那麽幾個人,那幾個人都因為身份原因或是因為他本身不喜人靠近都坐得離他遠遠的,而他本來就是臨時起意走了進去隨便挑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卻沒想到等來了他此生中的第一次詭異的告白!

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這樣的話,出了她甄暖陽!

那天他看似冰冷拒絕,但卻情不自禁得多看了一眼她的簡曆。

甄暖陽!

暖暖的太陽!

在他那段灰色的記憶力,他有時候就在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的生活能恢複到曾經絢麗多姿的彩色,而他的生命裏缺少了一輪彩色的太陽,他期待著自己能有一天遇上一個像彩色太陽的女子。

直到他遇到了甄暖陽!

“唔,你沒喝完!”趴在桌子上的甄暖陽看著還剩下的半碗雞湯,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來,眉宇間悶悶的。

朗潤的思緒被她蹙眉的動作拉了回來,正要伸手將那隻小碗端過來一口喝完,蹲在桌子邊像小貓小狗似的甄暖陽已經站起來了,比他更快地將那隻碗端在手裏,仰頭,在朗潤微愣的目光下自己把那半碗的雞湯給喝了,也在朗潤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撲進他懷裏,小嘴自來熟地堵住了他的唇。

有過在吃早餐時被她突然爬下桌底突襲的經曆,她親口含著湯喂他的舉動並不大膽出格,因為再出格的事情她都已經做了。

湯汁醇美,一點點得從她的口中浸透進去,她沒有直接一口灌完,而是像玩上癮一樣一點點地喂,舌尖繞過他的舌頭,像一條歡快的魚兒,跳進去**起一圈圈的水/波,從她的緊逼到他的主動攝取。

她攀附在他的懷裏,目光盈盈地看著書房的書架子,汲取著他噴薄而出的暖氣,用平日裏稍有的嬌柔低聲說著,“我今天要在書房裏,好不好?”

肩頭的呼吸聲越發的沉重,微喘的氣息使得從喉嚨裏迸發出來的音節都孱弱不穩。

甄暖陽隻覺得肩頭一陣陣啃噬的癢,就像小螞蟻在輕咬著,密密麻麻的啃噬使得她渾身都在打顫,從肩頭入侵而入的電流震得她渾身一陣酥麻,連自己破口而出的低吟聲都酥麻著讓人丟了心魂。

她聽見他在耳邊允諾說‘好’,身體隨即被抱起,後背被他的雙臂撐著,肩頭抵在了書架子上,從窗口吹進來的風閃動著頭頂那本書的書頁嘩啦啦地響,一陣陣激流湧**,伴隨著那嘩啦啦的書頁吹動的聲音。

甄暖陽雙手捧著他的臉,手指指腹在他的臉部輪廓上細細地勾畫著,她柔和著在他的懷裏釋放,身體就如一根菟絲草,緊緊得纏著他,溫熱的呼吸交織著,她用額頭抵在他的心口,低聲喃喃,“阿潤,這樣你快樂嗎?”

他從她的身體裏貪婪著汲取著溫暖,伏在她的肩頭,“因為我有你!”

有你就有快樂!

他要的如此簡單!

甄暖陽伏在他心口癡癡地笑,再次用自己的熱情點燃他,她要讓他快樂,她要竭盡全力地讓他體會到這種幸福。

因為我愛你啊,阿潤!

揉進胸膛的小臉突然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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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俏受驚不小,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艾薩低聲說著,看著坐在那邊的甄敏茹,繼續匯報,“她在慈善晚宴上不慎在洗手間裏摔了一跤,恰好那洗手間有一間的抽水馬桶壞了,她喝多了吐的時候頭卡在了馬桶蓋子上,被救出來時嗆了一肚子的糞水,身體受到了感/染,醫生說需要留院觀察!”

聽著匯報的甄女士握筆的右手停了一下,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淡淡開口,“銷售總監的位置不可一日無人,讓徐晨代理一段時間!”

艾薩默然點頭,甄氏裏誰都知道,跟巫俏形同水火的第一號人物就是這個徐晨,巫俏囂張太久,也該挫挫銳氣了,再說了當日的慈善晚會徐晨也出席了,兩個水火不容的人一個下台一個榮登最新受寵的寶座,這把火燃得也更加旺了些。

艾薩離開之後,蘇少白出現在了門口。

“你是不是想著那個位置?”甄敏茹似笑非笑地看了蘇少白一眼,“那個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坐的!”

蘇少白默然,他當然不想坐那個位置,坐上去都少活幾年,他可不是那幾個蠢貨!

幾個繼子繼女鬥得死去活來,而坐岸觀火的人卻時不時地添油加醋,別以為那幾個人私下裏的齷蹉沒有人知道,她不說是因為現在不想管,而那個巫俏,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房間裏格外安靜,隻有那隻關在籠子裏作為寵物圈養的金絲雀時不時地展開著翅膀發出一陣聲響,鋼筆在紙頁上沙沙沙的聲音很細微,甄敏茹停筆間已經抬起了臉,“郎氏根基深厚,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這麽一折騰至少三年之內郎氏絕對比不過甄氏!”

“敏姨高瞻遠矚!”蘇少白垂眸,確實,如果說隻是這麽幾件事就打垮了郎氏,那也太小兒科了,郎氏成立七十年,曆經三代人的守護與壯大,打下來的基業根深蒂固,而郎家的應急反應也不差,那個看似悶葫蘆的郎二少這些天雖然沒有主持什麽媒/體澄清,但私下裏解決問題的速度是讓人驚歎的,說的話少,做的事情卻果斷又有效。

“少白!”甄敏茹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看著窗外飄落的樹葉,“你想辦法讓暖陽回來!”她說完轉臉來看了一眼蘇少白,目光一定,“什麽法子都可以,隻是,不能傷害她!”

蘇少白目光微凝,退了出去。

什麽法子都可以?

轉身出門的蘇少白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彎!

敏姨,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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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的就見到你,很意外!”尹澤看著臉色微微泛白的甄暖陽,指了指旁邊的小花園,“去那邊走走!”

甄暖陽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身影一前一後,今天陽光燦爛,草地上麵投下的兩個影子,時而挨得很近,時而重疊。

甄暖陽撐開五指,抬頭從五指縫隙間去看東升的太陽,有些刺眼,刺得她眼睛眯了眯,收回目光時看見尹澤已經走出了幾步遠,正站在那邊等著她,她收回了手,慢慢得邁開了步伐。

“這讓我想到了在英國的那段時間,工作太忙了,每次來找你哪怕是坐在這裏靜坐一個下午,出去的時候身心都得到了放鬆!”甄暖陽說著笑了笑,“你說,這是不是所謂的人格魅力,你看你什麽事情都沒做,都又讓人放鬆的魅力!”

尹澤雙手抄在胸口,沉吟了一陣子,“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為我是醫生!”

“你還真是不謙虛!”甄暖陽跟了過去,兩人就在鵝卵石的小道上麵走著,走了幾步尹澤便沉聲開口,“sunny,你有心事!”

“哪有?”甄暖陽抬臉看他一眼,“那是你的職業病,看誰都覺得誰有病!”

尹澤默而不言,隻是腳步緩了緩,良久才低低出聲,“sunny,你知道嗎?他來找過我!”

甄暖陽的腳步一停,斜長的身影在被風吹著動搖著的樹影下越發顯得單薄,她自然是知道尹澤話裏的‘他’指的是朗潤,她也瞬間想到了晨間他從自己身邊離開時印在眉角邊的親吻,還有他在耳邊的低喃。

他說,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

甄暖陽的心口一陣抽疼,卻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雖然她的強裝笑顏在尹澤的麵前如同一張薄薄的一戳就破的紙,但是她卻擺出一張笑臉,努力得讓自己看起來其實是很開心的。

尹澤那雙通透的眼睛神色是變了又變,在看到她努力擠出笑容時,心裏微微一酸,還想說些什麽,便被甄暖陽笑著打斷,“我要走了!”走出一步時腳步一頓,“你,珍重!”

站在原地的尹澤心口一顫,再抬眼時,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遠離了自己,他低頭看著自己投影在草地上的影子,內心裏是一陣驚濤駭浪。

終於,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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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別院,甄暖陽經過了艾薩的通報之後走了進去,正值中午,不同於往日見麵的地方,這個地方多了一絲溫馨。

像家一樣的溫馨!

“來了!”

廚房裏傳來了一陣聲音,甄敏茹身上套著圍裙,發髻高挽,這個一生都醉心商場的女人今日看著卻又有了家庭主婦該有的溫柔賢淑,“坐一會兒,我今天新學了一道菜,保證你喜歡!”

甄暖陽站在飯廳裏,聽著這句家常話,有那麽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她放學歸來,餓得兩眼昏花,趴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她的飯菜出鍋。

那時候透過廚房的玻璃門,她看著廚房裏的那個身影,熟練地下廚,而她也癡癡地等著,凝著那口鍋嗅著香氣咽著要流出來的口水。

甄暖陽情不自禁得挪著步子想要靠近廚房門口,可是那門不是玻璃門,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小姑娘,蹲在門口從那麽矮的地方看清廚房裏的情況,然而今天,她卻突然想,想蹲下來,雖然她也知道,今天的她透過那扇門已經看不到當年那個賢惠而溫柔的母親,但是她卻--

好想,好想--

甄暖陽這麽做了,她一米七的個子蹲在了廚房門口,從隙開的門口睜開著眼睛朝裏麵看,那雙大眼睛在陣陣的菜肴翻炒過程中漸漸地紅了,她那隻扣在門沿上的手指慢慢地抓緊,隨著那撲鼻的菜香溢出來時,那紅了眼眶裏,早已經淚光盈盈。

“蹲在這裏做什麽?來,過來吃飯吧!”甄敏茹推開廚房的門時看到了蹲在門邊的女兒,她手裏還端著一盤子剛出鍋的竹筍燒雞,伸手拉過蹲在地上的甄暖陽,拉她起來時用力不夠,而她出手拉甄暖陽的時候兩人都身體僵了僵,大概是多年沒有這麽親昵,突然靠近,身體都變得陌生。

甄敏茹一手沒有把甄暖陽拉起來,隨即笑了笑,“我還當你是小時候呢,那個時候你還小,又瘦,一隻手都能提起來!”

甄暖陽站了起來,什麽話都沒說,伸手端過了甄敏茹手裏的盤子。

這一頓飯注定吃得五味雜陳,兩個人的餐桌,四五個家常小菜,竟全是甄暖陽兒時最喜歡吃的菜肴。

這是甄暖陽十幾年來一直所期待的一頓飯,但是今天,她吃在口中卻難以下咽,耳邊是甄女士溫柔的談笑聲,說著她小時候的趣事,一些她都記憶模糊的小事情現在被她說出來,心裏居然難掩住難耐的苦澀感。

她來之前就跟甄敏茹打了電話,而甄敏茹也以這樣的方式歡迎著她,兩母女十八年來第一次的聚餐,看似融洽,但是坐在這樣不是自己家的地方,吃著這隔了十幾年都完全吃不出當年味道的菜肴。

甄暖陽突然覺得,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當你發現你苦苦追求的東西有一天再次出現時,擁有時卻發現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

甄暖陽安靜地扒著碗裏的飯粒,對麵坐著的甄敏茹不停地給她夾菜,她低著頭,咽下口中飯菜,抬臉時看到了那張近在尺咫的臉。

此時的她不再是甄氏那個高高在上令人生畏的獨/裁者,她是一個母親,是生她養她成人的母親,她的笑是真的,從眼睛裏都能看出來,她是在發自內心的笑。

然而這笑容卻讓她心痛難耐,她恍惚地看著她那張笑臉在火光中變得扭曲,變得撕心裂肺,喪失了理智,鮮紅如潑墨般湧出,遮住了她的眼睛。

甄暖陽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抖動的手,在碗被放下來的那一瞬間,她抓緊了桌布,抬起那雙紅了眼睛。

“媽,你去自首吧!”

嘩啦一聲,對麵那隻伸手舀湯的手一鬆,湯勺濺落在湯碗裏,而良久之後,一把銀色的小手槍慢慢地抵在了甄暖陽的額頭正中央,語氣裏有著震驚和早有預料的沉歎。

“你果然是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