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鵬強忍著要跳出胸腔地激動，走上前，動作非常溫柔地抱了抱蘇悅，像是策略一般，隻是蜻蜓點水，很快就鬆開了。
他收回視線，但餘光卻一直焦灼在蘇悅身上，似乎是得到了極大的愉悅感之後小心翼翼想去證實他以確保自己的感受是真實的。
他看到蘇悅好像與平時並沒有很大的不同，如果非要說的話，那便是她身上的職業套裝，不再是黑白，而是偏暖色調的黃色，倒也不顯得跟周圍格格不入，反而給這個死氣沉沉壓力山大的辦公室增加了一絲生機，讓他整個人都快活起來。
“你今天很好看。”舒鵬說著，往後退了一步，但是視線卻重新落回了蘇悅身上，像是在尋找一個更好的觀看的角度，嘴角依舊掛著笑意。
不知道舒鵬此刻對於她是什麽態度，蘇悅不用想都能猜到幾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隻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已經夠了，過度去猜測舒鵬的舉動然後配合表演說不定才會讓自己露餡。
隻要不靠近她，她都可以接受的。
蘇悅心裏鬆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甚至還十分恰如其分地掛上了職業性微笑，恰好到處的開心。
雖然她心裏的惡心都快溢出來了，但是這僅僅是考驗的第一步，如果她連舒鵬的接近都忍受不住，又談何去當間諜，當個合格的間諜？
欲成大事者必須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蘇悅覺得當一個冷靜的間諜自己還是可以的，但是要出賣自己的感情與人做戲還是有點困難。雖然她已經跟孟君分手了，但是心裏還是完完全全歸屬於他的，跟任何其他人有過分接觸都會給她自己一種強烈負罪感，讓她自己發自內心地排斥。
跟人生理對抗的行為是最難的，跟被刀砍到讓你強忍著不收回手一樣，蘇悅覺得自己必須暫時關閉自己的感覺，否則真的一分鍾都呆不下去，更別說演戲了。
“所以舒總最近是有什麽煩心事嗎？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也可以跟我傾訴一下，我知道很多時候人隻是希望有那麽一個傾訴者拉他一把，雖然真正過去還是要靠自己。”
說完，抬眸看向舒鵬，認真地點了點頭，像是在表現自己的可行度跟可信度，給舒鵬鼓勵，而自己作為傾聽者，隻是作為傾聽者。
蘇悅今天除了穿著以外，總體上還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她的真實被包裹起來，露出來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被設計過的恰好到處，但是他很快地就說服了自己，因為他樂意看到蘇悅地這種改變。
舒鵬點點頭，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深深出了一氣，這才說了出來，關於跟孟君公司的對抗，關於攻打t星球失利，關於損失慘重。
“現在最嚴重的是物資緊缺，撤離的時候來不及收拾，沒想到他們進攻的速度太快了，我們雖然做好了準備，但還是抵擋不住，所以為了避免人員損失，不得不選擇這種方式。當然了，t星球也好不到哪裏去，隻能說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大國，物資調動起來很快，恢複的速度應該會比我們快吧。”
“所以我連夜趕回公司，就是要調動人員集結物資，不然將士們沒有物資，拿什麽打仗？軍心都不穩了。”
“怎麽會嚴重到這種程度？”蘇悅裝作驚訝捂住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其實她心裏確實也是一樣地被震動了，但是表現出來地情緒還是得控製住，真情流露地同時也要讓自己符合作為旁人的情感波動：“我本以為舒總你隻是在為公司的事情憂心，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這應該屬於機密事件了吧，我還是不聽了。”說著，佯裝捂住了耳朵，腳下往後退了兩步，做防禦狀態。
倒是舒鵬哈哈笑了兩聲，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太在意。
蘇悅原本並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看舒鵬這個樣子，孟君不知道怎樣了？
正好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隻是稍微壓製了一下，正常人聽到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但是屬於真正國家機密的事情該有的表情，蘇悅表現得淋漓盡致。
“就是這樣，所以我才頭痛啊，計劃沒有得到應有得效果，這計劃中得損失就白費了。”
舒鵬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看上去是真的很無奈，心底確實在等蘇悅的回應，看她對這件事情會有什麽評價，會做出什麽樣的發言。
會不會，暗戳戳地勸他不要攻打星球？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操之過急了？但是沒有辦法，我們隻能往前衝，再難也沒辦法退縮，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蘇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知道舒鵬說這話時何用意，是想要套她的話還是單純感慨，不過，不管怎樣，她今天管的已經夠多了，這個開頭已經夠完美了，再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被舒鵬懷疑了。
態度轉換得太快，反而不符合常情，她必須小心翼翼地捏住這其中的度，讓舒鵬以為是他的攻勢漸漸征服了剛分手不久失意了的她。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了，這麽大件事請，有變數很正常地，也不能急於一時嘛。”蘇悅笑著回到了原地，想起自己剛才拿過來的文件還沒搞定，於是又把手頭的東西拿了起來，要是不速戰速決，可能還要被強製留在舒鵬辦公室十分鍾以上，她可不能保證自己能堅持得住不露餡。
“舒總，這裏是設計部新交上來的設計稿，我根據您交代的創意理念跟設計部已經經過兩輪的篩選了，您看一下，如果覺得不滿意的話，我讓他們繼續創作，不過也不用太著急，他們的工作速度已經很快了，離新產品開始上流水線還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綽綽有餘。”
“那就是不著急了？”
“不著急，有的是時間，不過，慢工出細活嘛，我們要有足夠的時間等待他們頭腦風暴，創意得到更好的發揮才是。”蘇悅回答道，絲毫沒有主意到舒鵬已經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等到她發現的時候，舒鵬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她身邊，笑吟吟地。
“沒關係，我不著急，我有的是耐心。”
這句話意有所指，蘇悅一下子就聽了出來，但是又能怎麽樣，配合表演的時候可不能視而不見，否則這場戰役還沒開始就要死翹翹了。
舒鵬似乎得到了想要的回應，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蘇悅的陳述上，微笑地湊上前，想要繼續抱一下蘇悅，但是這次，蘇悅把文件遞過去，假裝拿杯子躲了過去。
“舒總，我先去給你換一杯茶吧，涼的東西吃多了，會傷胃。”
“嗯。”
舒鵬沒有發現蘇悅地異常，反而看上去對蘇悅更加信任了，蘇悅裝作不經意地往舒鵬地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嘴角微揚，顯然是心情極好，舒鵬好像有所感應地抬起頭來，蘇悅立即收回目光，還裝作偷看被抓包地樣子，把演戲進行到底。
也是啊，好不容易心意得到了回應，換做是她自己，也是會忍不住被迷得昏頭轉向地吧？蘇悅自嘲地笑了笑。
人總是這樣，總是得到一點陽光就以為希望在眼前，殊不知外麵豔陽高照卻很艱難才能傳進來一絲絲陽光，正說明了所在位置的偏僻，更說明希望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