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喂，哪位？”“杜局長嗎？說話方便嗎？”“你是哪個？”“有些話要跟你說，讓其他人聽到就不太好了。”杜義為頓了一下，“你說吧，什麽事？”“杜局長，我有幾張照片想發給你，你的手機能收彩信吧，請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什麽照片？”“看了你就知道了。”“哼，我沒搞懂你什麽意思？”“非要我把話挑明嗎？”“你就挑明吧，我看你要幹什麽？”“杜局長，你豔福不淺嘛，三妻四妾，兄弟我很羨慕呀。”
杜義為道：“等一會兒。”他起身去把門關了。“你是什麽人？”“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就夠了。”杜義為笑了一下，“哦，我是什麽樣的人呢？”杜義為在官場混了多年，也不是嚇大的，他要套套對方的話，摸摸對方底細。“這你還不清楚嗎？用貪官來形容不過分吧。”杜義為笑道：“是嗎？我怎麽貪了？”“你一個情婦住在金銀湖別墅，一個住在萬科城市花園，一個住在佳韻康城，我沒說錯吧。這幾套房子你總不會說是她們自己買的吧，那你就太不憐香惜玉了。”
杜義為一陣沉默，他知道來者不善。霍剛道：“怎麽樣，想不想看看照片？”杜義為無奈說了手機號。霍剛道：“OK，我馬上發過來。”霍剛已將電腦上的三張精選照片拍到手機上，分別是杜義為與三名情婦最親密的樣子，圖像很清晰，霍剛將照片發了過去。
杜義為握著手機，等待霍剛的彩信，不久手機響了，一連收到兩條信息，他打開一看，結果是兩條信息台發的天氣預報，他罵了句“婊子養的”，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這個時候發這種信息，真是他媽……他決心以後再也不訂天氣預報了。很快又有信息來了，這次是真格的了。他看了照片，心有些發冷，這些照片傳出去可要惹麻煩，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當官的有風流韻事的多的是，憑這個還扳不倒他，最多是鬧騰一下，關鍵是對方說出了他用來金屋藏嬌的幾處物業，這個性質就不同了，要是真查起來，搞不好自己會掉腦袋的。
很快霍剛的電話就打到杜義為手機上了。“怎麽樣，照得還可以吧。你不希望你老婆、同事看到這些照片吧。”“我在辦公室談這些事不方便，等我下了班以後我會打給你。”“還是我打給你吧，平時我的手機不開機，你可別學我喲。”霍剛不忘戲謔他一下，杜義為隻得忍氣吞聲道：“好吧。”
杜義為下午再也無心辦公了，他陷入了沉思。對方看來對自己下過一番功夫，對方要幹什麽，是敲詐嗎？還是要達到其它什麽目的？令杜義為奇怪的是打電話的人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說的話和說話的口氣卻感覺很成熟，他暗想自己可別陰溝翻船，讓一個後生小輩給耍了。這麽年輕一個人精心策劃了一次對他的敲詐？這要打個問號，也許並不是那樣簡單。他懷疑這人後麵還有主使。什麽人盯上他了，他在猜測。他想到一種可能，局長高正偉要退休了，他和另一位副局長紀文勇頂上去的機會相當大，紀文勇跟他關係又不好，會不會是紀文勇找人幹的，想逼自己放棄局長的位子。哼，要是這樣紀文勇未必也太卑鄙了，就算我有問題，他的屁股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杜義為推掉了當晚的一個應酬，讓司機回家了，他下了班後開車到了中山公園，在公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等待霍剛的電話，順便放鬆一下情緒。他在開車時就開始暗中留意有沒有人跟著他。
霍剛一直在屋裏監視著國稅局的門口，直到杜義為的車出來。霍剛並沒有跟著他，他知道杜義為會提高警惕。沒有警察跑到國稅局來，說明到目前為止杜義為應該還沒有報警，諒他也不敢，霍剛想。霍剛去了杜義為的家，發現杜義為的車不在那裏，杜義為想必是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他的電話了。霍剛又開車到了漢陽，撥通了杜義為手機。
“喂，杜局長嗎？現在說話方不方便？”“方便，說吧，你想怎麽樣？”“杜局長，以你的身家，我也不要多了，一口價，一百萬，我保證不會泄漏出去，將來也不會再糾纏你。”“一百萬？你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杜義為心裏稍微鬆了一下，如果對方純粹是為了錢還好辦些。
霍剛做事有一定分寸，他會衡量對方的經濟能力來提條件，不會把人家敲得太狠，把別人逼急了容易出問題，但他一旦認定了一個數額就絕不會減少，他不喜歡別人跟他講價錢，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給對方留了餘地。
“一百萬對你杜局長來說又怎麽算多呢？就憑‘杜局長’這三個字也要值一百萬哪。”“抬舉了，我哪有這麽值錢，再說竹杠也不是這樣敲的吧。”“金銀湖別墅的價格我打聽過，沒有低於一百萬的。”“這你都看到了，我的錢都投到房子上去了，我身上確實拿不出多少錢來。你總不能讓我現在去把房子賣了把錢給你吧。”霍剛笑道：“那倒不必，但就我認為，你要拿一百萬出來並不是難事，而且對我來說，天下貪官也不隻你一個，就算從你身上榨不到錢，我再隨便找就是了，機會還多的是。但是我保證老兄你的日子不好過。”
“一百萬我確實拿不出來，這樣吧，五十萬怎樣。”如果剛才霍剛還有點嬉皮笑臉地話，現在口氣就變得冰冷了，“我最後說一遍，一百萬，一分也不能少，你隻有兩個選擇，給還是不給。我沒有興趣跟你討價還價。如果你不給，這些照片將會公諸於眾，而且紀檢部門會收到一封檢舉信。”杜義為皺了一下眉頭，冷冷道：“兄弟，我不妨給你說句明話，我黑道白道都有人，我出了再大的事也罩得住，你信不信？我跟你好好談是給你麵子，不要給臉不要臉。”
杜義為說的也不全是胡吹大氣，他確實有一套關係網，換成是一般人，可能會被杜義為這一下鎮住，但霍剛不吃這一套，立馬回敬道：“哼，我隻找你要一百萬，已經是給你麵子，你也不要給臉不要臉。”杜義為想不到對方這麽強硬，氣得不行。霍剛又變回嬉皮笑臉的口氣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個平頭百姓，我的臉麵不值錢，你杜局長的臉麵可就值錢了，你還有大好前程哪，可別因為跟我這樣的人過不去而翻了船，那就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