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在飛機上,霍剛回味著這次果敢之旅,雖然沒搶到多少錢——才二十幾萬,但整個過程幹得非常漂亮,單槍匹馬,這麽短的時間之內竟然完成了三件活,畢其功於一日,確實振奮人心,最重要的是還認識了一個理想的對象——何婉婷,絕對不虛此行。

霍剛唯一的一次跨國作案,又欠下了四條人命。霍剛想:會不會驚動國際刑警呢?嗬嗬。

霍剛的所做所為隨後在果敢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一天之內連續發生“如此多”的惡性案件,在治安優良的果敢實屬罕見,不能不說是對果敢嚴刑峻法的一次公然挑釁,讓果敢警方大為惱火。彭家聲得知後氣得一拍桌子,滿麵怒容地強調一定要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可惜霍剛看不到果敢的報紙,不然肯定會更加自鳴得意。

賀老板和阿龍的屍體在霍剛離開作案現場後十幾分鍾就被路過的車發現了。路過的車上是一對戀人,女的被觸目驚心的血腥場麵嚇得抱頭驚聲尖叫,男的也嚇得麵如土色,連忙報了警。直到幾名士兵趕了過來,女的還坐在地上掩麵哭泣不止,站都站不起來。

阿龍中了四槍,一槍打在胸部,一槍打在頸部,一槍打在嘴角,將嘴打得不像樣子,還有一槍打在左眼,將眼球打爆。阿龍並未倒下去,而是癱坐在駕駛椅上,右眼圓睜,死狀之慘,實不忍睹。一名膽小的士兵看了一眼都不敢再看。

賀老板倒在後排座上,身中六槍,五槍打在軀幹上,一槍打在頭頂,腦漿迸裂。整個車上滿是玻璃碎片和血跡。行凶者手段之辣,令人膽寒。

賀老板在果敢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士兵都認識霍老板和阿龍,雖然阿龍被打成了那個樣子,賀老板的頭也埋著,但他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因為果敢開悍馬車的隻有兩個人,另一個人他們也認識。一個士兵戴著手套將賀老板埋著的頭抬起來,對,是賀老板沒錯。

事態嚴重!幾名士兵保護好現場,很快,更多的士兵被叫來了,賀老板和阿龍的親屬也被從睡夢中叫醒,趕到了現場。他們見到這恐怖的一幕無不為之震驚,還有的人在嘔吐。賀老板的老婆餘秀英當場暈了過去。

經仔細勘查,賀老板的車有刹車的痕跡,像是被逼停的,霍剛的車因為停得並不突然,所以沒有留下明顯刹車痕跡。現場沒有發現凶手的指紋。賀老板的迷彩包不見了,士兵到新時代賭場做了調查,估計包裏麵可能有三十餘萬元。

從情形上看應該是有預謀的搶劫殺人,凶手有可能早就埋伏在作案地點,也有可能是從賭場一路跟來的;警方更傾向於後一種推斷。賀老板和阿龍被人從近距離開槍打死,阿龍身上有槍,卻沒來得及拔槍,說明事情發生得非常突然。看來凶手有相當強的作案能力,行動迅捷並且準備得很充分。

新時代賭場的人聽說賀老板被殺,非常震驚,也不由暗歎可惜大主顧又少了一個。賭場的人說賀老板是大約十二點離開賭場的,賀老板在賭場期間賭場裏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可疑之人像是對賀老板很感興趣,門口站崗的士兵也說賀老板走的時候沒看見有什麽人跟著他。

賀老板名叫賀祖明,霍剛所料不差,他確實是販毒的。他的家族在果敢很有勢力。賀老板恐怕沒想到有人膽敢動他,本來果敢治安就好,而且以前他沒遇到過任何危險。賀祖明家財萬貫,卻因區區三十來萬元就送了命,真是死得冤呀。

賀祖明在家中排行老大,他的兩個弟弟老二賀祖山、老三賀祖雲是他生意上的幫手,他們態度強硬地要求警方必須盡快破案。他們自己也立即發動人手,通過各種各樣的關係渠道並且公開懸賞緝拿凶手,如果他們抓到凶手,絕不會交給警方,將會私自處置。阿龍名叫毛永龍,他的弟弟毛永虎也是幹同樣的行道,見哥哥死得如此之慘,不禁義憤填膺,聲稱要凶手死得比他哥哥還難看。可以想見,要是霍剛落入他們手中,下場必定會非常悲慘。很遺憾,直到霍剛死去,他們也沒有見到霍剛本人一眼,隻是知道了是霍剛做的案。

賀祖山與賀祖雲還約定,誰抓住了殺害大哥的凶手,誰就坐家族的頭把交椅,在抓住凶手之前大事由兩人共同商議決定。如果警方抓住了凶手,則大哥的生意兩人均分。

這隻是表麵現象,其實賀祖山和賀祖雲兩人也在互相猜忌。賀家兄弟三人,老大賀祖明讀的書最多,為人也比較講道義,賀祖山和賀祖雲從小野慣了,長大後也是那種性格,兩人均非善類。尤其是老三賀祖雲,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因為賀祖明近年來沉迷賭博,晚上賭到深夜,懶覺睡到中午,毒品事務更多地交給他們去打理,他們兩人在家族中的權力地位日益增長,已經獨當一麵。他們並不滿足於現狀,都有取賀祖明而代之的野心,他們與賀祖明已是貌合神離。

他們都在懷疑這事是對方幹的。站在他們的角度,雖然他們與大哥的關係尚未到撕破臉的地步,但從凶手作案的各種跡象看,要說是霍剛這樣一個外來人為了搶錢而幹下這事,他們覺得難以置信。凶手明顯經過精心策劃,而且出手太狠了,開了這麽多槍,務要致人於死地,現場也不留痕跡,像是職業殺手所為。搶錢也許隻是一種掩飾,三十多萬並不是多了不起一個數目,沒有必要下這樣的狠手。如果不是對方幹的,他們相信在果敢,凡是知道賀祖明身份的人,沒有人敢殺他。可賀祖明偏偏遇到霍剛這樣一個膽大包天的流竄高手,也算他倒黴。

從那以後,賀氏兄弟出門都格外小心,均帶有幾名保鏢防身,並且自己身上都帶有武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人心叵測,不得不防啊。直到霍剛落網,兩人才逐漸消除戒心。

燒毀的奧拓車當晚沒過太久就被路過的車發現了,當時火還未完全熄滅。司機報了案,來了幾名士兵。車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由於是深更半夜,視線不好,而且現場除了這麽一輛車,沒有遺留其他什麽東西,車上麵也沒有屍體,車牌也沒有,是誰的車,為什麽會在這裏燒了,搞不清是怎麽回事,隻有等天亮了再細察。

白天,更多的士兵趕到現場。士兵們將奧拓車附近仔細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車是被汽油燒毀的,發動機上殘存的編號基本上還能看得清,由此確定了車牌號,並查出了車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