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蔣義斌問道：“在太原生活習慣嗎？”霍剛道：“其他沒什麽，就是吃不慣。”蔣義斌說他什麽時候有空也想到重慶去一趟，體驗一下“小香港”的風情，品嚐一下重慶美食，看看重慶美女，霍剛表示歡迎之致，如果那時他在重慶的話，一定好好招待蔣。
霍剛將話題轉到煤礦上，道：“我原來不了解山西，以為山西經濟不行，後來才知道這裏有錢人比重慶多多了。山西的煤讓不少人發了大財呀。”蔣義斌道：“那倒是，煤價漲得這麽厲害，那些開煤礦的賺夠了。我這點資產與那些人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麽。別人吃頓早飯也要幾百元。”霍剛又發表自己的高見道：“人類最缺的就是能源，俄羅斯那些新貴，哪個不是靠石油起家的。中國人靠的就是煤了。”蔣義斌讚同道：“有道理。”
霍剛道：“好像很多政府官員也在煤礦入了股吧？”“嗯，現在誰不是削尖腦袋往煤礦裏鑽。要說入股，那些有權的政府官員，恐怕根本就不需要他們掏錢，煤老板自己就會把股份送上。這麽多黑礦，沒有當官的保護，怎麽可能開得下去。有的礦其實就是當官的開的。”蔣義斌憤憤不平道。
霍剛道：“我們一天東奔西跑，賺的都是辛苦錢，錢哪像他們那樣來得容易，他們賺的是礦工的血汗錢，礦工真的是又流汗又流血。”蔣義斌歎道：“是啊，每年都死這麽多人，唉。”
霍剛道：“這些煤老板在太原都喜歡去些什麽地方消遣呀？”蔣義斌道：“有個地方，很不錯，我隻陪客戶去過兩次，千年會所，聽說過嗎？”霍剛搖頭。“在臥龍山森林公園那邊，那裏環境很好，空氣很新鮮，裝修得比較雅致，有很多煤老板愛往那裏跑。”
霍剛道：“那恐怕是太原最好的會所了吧。”蔣義斌道：“也不是，太原有比千年更豪華的會所，但千年是消費最高的，也是生意最好的。”霍剛道：“看來不求最好，但求最貴還是有市場的。”蔣義斌笑道：“其實主要是因為千年那裏有溫泉，可以泡澡，非常舒服。”霍剛道：“這些人還真懂養生之道呀。”
蔣義斌擠了一下眼睛道：“那裏的服務員也很正點喲，服務也很周到。想不想去看看？”霍剛道：“是嗎？有些什麽服務呢？”蔣義斌道：“什麽服務都有。”霍剛心領神會，笑道：“哦，那行呀，哪天帶我去看看。”蔣義斌道：“明天你有空嗎？幹脆明天就去。”“好。我等你電話。”
第二天下午，蔣義斌帶著霍剛去了千年會所。會所修在一個很低的小山坡上，周邊綠樹成蔭，鮮花遍地，不遠處還有一個湖，景色相當秀麗，讓人心曠神怡。
會所采用典型的歐式設計，修得像座中世紀城堡。唯一顯示中國傳統文化的是門口的兩座很大的石雕龍和房頂四角的四個威猛的麒麟異獸。霍剛發覺這些中式石雕與西洋建築還融合得很好，平添了一份氣勢，絕無不倫不類之感。
最為別具匠心的是，一條“護城河”環繞著“城堡”，四周還有很多彎彎曲曲的水渠，“護城河”與渠裏的溫泉水冒著熱騰騰的霧氣，營造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小天地，踏足其間，如臨幻境。往浮於“雲霧”間的“城堡”走去，有種到另一個世界去探險的神秘感。霍剛在想這到底叫仿古還是叫超現實。
霍剛跟著蔣義斌走進會所。霍剛看了一下價目表，不由吐了吐舌頭，這裏消費實在是高。蔣義斌先去打乒乓球了，霍剛直接去泡澡。這是霍剛有生以來第一次泡溫泉，泡在熱乎乎的泉水裏，還聞到一股淡淡的礦物質味，霍剛隻覺渾身舒坦。池子裏還有幾個人在泡澡，霍剛有意與他們搭上話。
“都是”生意人，大家有不少共同話題。交談中，霍剛了解到其中一個“澡友”就是大同的煤老板。這人叫鄭光明，四十八歲，但看起來很滄桑，腦袋已經有些禿頂，像有五十八歲。鄭光明中等個子，體形偏瘦，長得很黑，霍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在煤礦呆久了的原故。
霍剛與鄭光明聊天，發現他也挺健談。鄭光明問霍剛道：“小兄弟，以前好像沒看到過你吧，第一次來？”霍剛道：“對，朋友帶我來的，你常來這裏？”鄭光明道：“嗯，我很喜歡泡溫泉，所以經常都會來這裏泡泡，泡溫泉對身體有好處呀。”你的身體確實需要調劑一下了，霍剛想。鄭光明又道：“感覺怎樣？”霍剛道：“不錯，確實不錯。”“你會喜歡上的，很多人來了一次就想來二次。” 鄭光明嗬嗬笑道。“有可能。”霍剛道。
鄭光明問道：“我怎麽感覺你還不是很放鬆呀，還在想什麽事？”霍剛苦笑道：“還不是生意上的事。”“到這裏來痛痛快快洗澡就行了，還想什麽生意。怎麽？不順利？”“唉，來太原有一陣子了，進展還是很緩慢呀。”霍剛暗想：要是你知道我在想什麽事，保證你會大吃一驚的。你肯定會認為來這裏的不是大老板也是小老板，其實並不是隻有這些人才會來，殺人搶劫犯同樣可以來。
鄭光明客氣道：“所以來這裏放鬆？可惜皮鞋生意我不懂，也不認識這方麵的人，幫不了你。”霍剛歎氣道：“事情還得靠我自己去做呀。”“怎麽？很麻煩？是哪方麵的問題？”“事情要辦成的話要搞定一個人才行，但因為裏麵關係比較複雜，現在我連到底該搞定誰還拿不準呢，請客吃飯的錢都已經花了不少了，這都還是小事，主要是時間耽誤不起呀！這幾天我爸已經問了我幾次情況了，我都沒說出個所以然，再拖下去，我爸可能就要失去耐心了。”
鄭光明深有同感道：“可以理解，現在這個社會，複雜得很，做生意往往搞定一個人還不行哪，隻搞定一個人就能辦成事還算好的了。有時萬事俱備了，就差當頭的一句話；有時卻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哪。”霍剛道：“這方麵當然是鄭哥經驗豐富了，以後有機會還要向你多學習。”鄭光明謙道：“經驗豐富談不上，不得已而為之。”
霍剛道：“希望早點辦成事，回去也好交差。”鄭光明道：“把人找準了就好辦了吧？”“嗯。”“有沒有點眉目？”“眉目倒是有點，我錢也不是白花的，但事關重大，不好下定論。”“找準人，一把火搞定他。”霍剛道：“會搞定的！”霍剛心想：嗬嗬，說不定我要搞定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