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霍宗華見霍剛這次回來明顯心情不佳,問到底出了什麽事,霍剛解釋說業務上的事讓自己很煩,燕莎幾乎沒什麽銷量,新東安那邊銷量不僅沒有提高,反而有下滑趨勢,這段時間搞得焦頭爛額,生意不好做啊。霍宗華鼓勵他說沒關係,遇到挫折是很正常的事,太順利了可能反而不好,他事業走到這一步已經算很快了。霍剛說他會調整心態,這點困難,他可以克服。

趙麗說霍剛年紀不小了,要不給他介紹個女朋友,衝衝喜,也許業務就好起來了。霍剛笑著說不用這麽迷信,他自己會去找。

9月19日,周一,楊雪靜仍無音信,她家人於是報了警。警方在現場發現了楊雪靜的車和另一輛車的刹車痕跡,可見楊雪靜的車是被另一輛車逼停的,她很可能被人劫持了。據調查,9月17日晚近十二點鍾時有人駕車經過這條路,看到了楊雪靜的車停在那裏,但沒在意;而那晚早些時候沒有人看見楊的車;楊的家人說八點多鍾時楊雪靜還給家裏打過電話說她在朋友家打牌,要晚點回來;因此楊雪靜失蹤的時間大概可以推定在十點五十到十一點五十之間。

楊雪靜的電話記錄查了,那晚十二點多鍾,打了三個電話,都是撥的電話銀行號碼。因此警方推斷這是一起綁架搶劫案,有人半途劫持了楊雪靜,再逼問出了銀行卡密碼,案子很可能牽涉到人命。

這個案子,警方覺得很棘手。沒有目擊者,凶手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不知道,凶手開的什麽車也不知道。警方認為既然綁匪得到了卡的密碼,近期應該會去取錢,這是最重要的一條線索,因此楊雪靜的三個銀行卡號立即被嚴密監控,要是綁匪去取錢,將難逃法網。可惜霍剛並沒去取錢,這出乎警方意料之外,也讓警方對凶手的動機產生了懷疑。

楊雪靜的失蹤很蹊蹺。從案發地點來看,上潤和莊園的這條山路並不長,但凶手未驚動任何人,也未在現場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說明凶手具有較強的反偵察能力,可能是慣犯,很可能坐過牢。這看來像一起有預謀的案件,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說凶手已經盯上楊雪靜一段時間了,可能凶手與楊雪靜還認識;但平時楊雪靜住在上海,這次是參加朋友婚禮才回紹興的,難道說凶手平時住在上海,從上海一路跟著她來了紹興?而且楊雪靜到朋友家打牌也是帶有偶然性的,難道凶手一直等著她打完牌再跟蹤到潤和莊園附近作案?夠執著的,確有些匪夷所思。楊雪靜的親朋說楊雪靜生性好強,脾氣不太好,可能會得罪一些人,但按理說不會有人會對她做出這種舉動。

作為與楊雪靜接觸最多,也是最苦大仇深之人,王翰心被當成了雇凶綁架殺人的重點懷疑對象,但經多方調查,警方並未找到不利於他的證據。

難道凶手住在紹興,是偶然盯上了楊雪靜?如果是這樣,就要從紹興的慣犯查起了。一切都是推測,兩種可能性,都有合情理的地方,也有不合情理的地方,不管哪種方向,查起來難度都很大。

因這次行動是霍剛臨時決定的,並未考慮周詳,尤其是時間方麵,無法掌握,要是卡裏麵真有幾十上百萬,霍剛派侯文偉去取的話,霍剛很可能會落入警方視線,引火燒身。所以霍剛這次行動失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侯文偉被當成是綁匪,那黑鍋背得可不小。侯文偉算是幸運了,說大點,撿回了一條小命,說小點,免去了數不盡的麻煩。

楊雪靜失蹤半月後,王翰心回重慶了,上海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東西,楊雪靜的財產,他一分也沒要(這也基本上打消了警方對他的懷疑)。他母親的身體還是不好,家裏狀況仍然堪憂,他在外地這些年的傷心往事,他盡量避而不提。這個家需要他支撐,王翰心回重慶第二天就開始找工作,他應聘到一家網球場當起了教練,雖然工資不高(比楊雪靜給的錢少得多,應付母親的醫藥費很吃力),但心情不可同日而語了。沒過多久,他認識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兩人相處很融洽,王翰心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了真愛。

當王翰心後來得知是霍剛綁架了楊雪靜,大吃一驚,他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與自己交淺言深的球友幹的好事,做了案後還與自己打網球,自己還聽從了他的建議當起了網球教練。可以說,霍剛改變了他的後半生。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該感謝霍剛還是該憎惡霍剛。

國慶節,霍剛帶著霍爽到廈門鼓浪嶼去玩。在船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享受著舒適的海風,眺望遠方,如畫的風光讓霍剛的鬱悶得以釋放。他在想象他擁著何婉婷站在船頭,就像《泰坦尼克號》那樣,那是多少幸福,多少動人啊。

聯想到清清,不知她又要陪哪位客人,霍剛感到一陣酸楚。霍剛總想忘記清清,他離開太原之後就沒與她聯係過了,但他總是忘不掉她,清清是不屬於他的,與跟何婉婷的交往相比,他們之間並沒發生過刻骨銘心的愛戀,也不存在什麽山盟海誓,但那段奇異的經曆,經常都會浮現在霍剛腦海裏。如果把何婉婷歸為可以得到的東西,那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

唉,不去想清清了,徒增傷感,還是給何婉婷發短信吧,比較現實一點。霍剛告訴何婉婷他到鼓浪嶼旅遊。何婉婷說她聽說過鼓浪嶼,風景很美,她很想去看,她還沒見過海呢。霍剛興致大發,承諾明年年初,他一定到果敢上門提親。何婉婷的家人早已知道他倆的事,並不反對,何婉婷回複:“我等你,可不準賴皮。”霍剛露出燦爛的一笑,

霍爽看在眼裏,問他是不是在談朋友。霍剛本來還不承認,霍爽說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他了,霍剛隻得說是才認識的一個女孩,他正在積極追求,成不成還不一定呢。霍爽說以大哥的才貌,哪有追不到的女孩。霍爽對霍剛確實非常崇拜,但不久以後他就要大跌眼鏡了。

台灣就在海的對麵,現在去台灣旅遊比以前方便了,霍剛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到台灣去看看阿裏山、日月潭,阿裏山的姑娘他要嚐一嚐,陳**最好趕快下台。霍剛以他的政治覺悟擔保,到了台灣絕不作案,要是逞一時之快,影響了台海關係,那就是千古罪人了。說不定哪天自己東窗事發,還要跑路去台灣避難呢,嗬嗬。可惜不久霍剛就被捕了,再沒有機會去寶島一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