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當鮮血沿著公主的鼻翼兩側緩緩地流下來,滴落在桌麵上,漸漸形成了恐怖的血泊。
“葉開,我感覺到末日近了……記住我說的話,告訴所有的敦煌人,告訴天下的尋寶者,過度追尋寶藏,一定會引發巨大災難。古人把藏經洞封閉起來,就是為了用經卷和古籍,破解世界毀滅的絕望謎題。他們本來可以成功了,但我……但王道士打開了藏經洞,導致天機泄露,最終,我們還是走向了大毀滅。告訴所有人,不要再追尋敦煌的深層秘密,就這樣……就這樣讓一切湮滅的曆史的塵埃之中,人類多活一年都是賺到的,別忘了,告訴他們,我用全部生命,化為一盞燭光,照亮所有修行者的未來,照亮敦煌莫高窟的未來……”
終於,血凝結了,公主的生命也宣告結束。
她死不瞑目,以可怕而絕望的殉道姿態,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當然,當她進入唐卡時,已經死過一次,如今隻不過是重生後第二次死亡,為的就是向我發出最殘酷的警告。
這是誰都無法挽回的結局,我拯救了公主,公主告訴我這個秘密,我們是互相成就,但是對於英倫皇室來說,他們最後還是失去了一位可愛的公主,導致本來就人丁不旺的皇室更加悲慘。
我通知了女王,她帶著人過來,親眼目睹了公主臨終之前的慘烈景象,受到了無比的震撼。
所有人回到皇宮,女王帶我進入了單獨的小客廳,坐下來細談。
女王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從表情到聲音變得無比消沉:“葉開,真不知道英倫三島受到了什麽樣的詛咒?王子的死,王妃的死,如今又是公主,似乎上天已經對準了我們,要把整個皇室消滅幹淨,隻讓我這個無用的老婆子孤獨的活著。”
很久之前就有著名的星象專家對英倫三島做出過預測,女王命犯天煞孤星,命運合該如此,如果她不注重反省,修身養性,改變以前那些強硬的做法,最終就會不可收拾。但近幾年來,她已經改變了很多,把權力分發給其他的人,讓整個皇室變得無比團結,更加鞏固了英倫三島的統治。
我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勸告。
公主的死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損失,畢竟她是英倫三島所有的希望。
“葉開,我希望這一次公主為你留下了一些寶貴的事情,她從唐卡裏麵歸來,跟我在一起,總是有些神不守舍,似乎心事重重,我問她,她卻什麽都不說。”
這其實是一種悖論,我們全力以赴拯救了公主,但她的回歸卻給大家帶來了更沉痛的記憶。
“陛下,公主的確要告訴我一些事,有關於華夏敦煌的莫高窟藏經洞裏藏著一副神秘的壁畫,預言了一場地球的浩劫,三界之內無人能夠幸免,但是時間是不確定的,請不要驚慌,如果我有新的發現,一定如實稟告。”
女王似乎沒有聽到我的回答,木然地坐在那裏,雙眼望著窗外,外麵的樹上小鳥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但卻沒有任何歡快的氣氛。
“葉開,從前公主最喜歡小鳥,她常常帶著麵包坐在草地上,小鳥在她身邊唱歌,被所有的記者稱為皇宮裏的奇景,如果她沒有出事,將會是一個合格的君主,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而上天偏偏讓我失去了她……”
女王沉浸在無邊的悲痛當中,可是卻又無法挽回公主的生命,這就是上天的懲罰,英倫三島失去了公主,至少還保留了女王,她才是這個國家最偉大的精神支柱。
我把公主的發現告訴女王,即使在任何人看來,莫高窟那邊的事情距離英倫三島千裏迢迢,根本不值得擔心。
女王並不關心我說了什麽,隻是擔憂公主的離奇死亡,將會給歐洲各國帶來一係列的恐慌。
最終,當我離開皇宮的時候,女王叮囑我:“這件事不要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唐人街的朋友在內,我希望公主的死就這樣結束,不再引起任何爭論,她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孫女,是英倫三島人民愛戴的公主,幹幹淨淨,純潔無瑕,永遠值得人們懷念。”
說這句話就暴露了女王的短視之處,她不去想公主舍命帶回來的可怕預言,而是擔心英倫皇室的臉麵,這種舍本逐末的行為,很可能讓英倫三島陷入最大的絕望。
我望著女王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忽然明白,她為了這個國家耗盡了一生,如今再也不能接受任何打擊了,不管她過去的那些事是對是錯,如今我都要給她麵子,維護她的尊嚴,也維護英倫皇室的榮譽。
我握著女王的手,鄭重發誓:“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米利唐在內,更不會接近媒體記者,讓他們抹黑英倫皇室。”
我說出了女王的心裏話,所以我們之間的心理距離縮短了很多。
返回唐人街萬花樓的途中,我接到十幾個電話,全都是各國記者,他們想采訪我,知道女王對我說了什麽?同時也讓我說清楚,公主是怎樣死的?神秘失蹤又神秘死亡,讓他們倍感興趣。
我禮貌的謝絕了他們,告訴他們,要想知道內部的情況,可以去找英倫皇室的新聞發言人,至於我無可奉告。
回到萬花樓,我的精神也變得無比疲憊,畢竟在公主這件事上我們付出了很多,卻沒有任何回報,終點又回到起點,一切清空為零。
我在一張白紙上慢慢畫下了公主說的那些事,三界大戰,天下浩劫,人類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沒有發言權。
昔日華夏遠古神話中,水神火神交戰,撞翻了不周山,上天裂了大口子,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幸好女媧補天,才結束了這場浩劫。
我不知道在下一次三界大戰中,是不是還能有一個名叫女媧的人收拾殘局,讓地球恢複生機。
我打電話到敦煌,找到周鯤,誠懇地告訴她:“藏經洞那邊似乎有些奇怪,有人神遊太虛之時,發現藏經洞裏還有一副壁畫,牽扯到三界大戰,你好好查查當地的資料,看看敦煌殘卷裏麵有沒有此類記載?”
周鯤在電話裏笑起來:“葉開,這種神話事件虛無縹緲,你怎麽會相信這些?我們根本不可能從藏經洞裏找到任何資料,現在裏麵已經被清空了,牆上沒有壁畫,幹幹淨淨,你來過敦煌那麽多次,早就對此了解得一清二楚,不是嗎?”
周鯤不了解英倫三島的情況,以為我在開玩笑,或者是聽信了一些以訛傳訛的傳聞,才會這樣說。
我再次加重了語氣告訴她:“現在就去找關於藏經洞的全部資料,最好是當年王道士打開藏經洞之後,第一遍的清理記錄,如果有黑白照片,我要看到原件。那些外國掠奪者一定拍了照,或許能找到藏經洞內部的清晰照片,對不對?”
周鯤漸漸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答應:“我馬上去找,竭盡全力挖到資料的最深根源,不過葉開你得告訴我,我們究竟要找什麽?”
我放緩了聲音,一字一句的告訴她:“藏經洞內部的壁畫上有三界大戰的內容,那不是過去,而是未來,我們麵臨著最艱難的抉擇,一個英倫皇室的偉大殉道者,用她的性命向我們發出了驚雷一樣的警告。”
“最壞情況怎樣?”周鯤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大毀滅,再重生,地球重建,萬物啟蒙。”我一字一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