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我從來不以為敦煌文物屬於敦煌，過去的大航海年代，誰挖掘到的寶藏就屬於誰，這就是全世界的最高分配原則，在敦煌，我們海曼家族的勇士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才弄回這麽多文物，並且隻有我們才知道敦煌的藏經洞裏麵出現了什麽。或者直接告訴你，我們獲得了天機，而你們隻是得到了被洗劫一空後的現場，你們所謂的敦煌殘卷毫無用處，真正的秘密就在大英博物館，嗬嗬嗬嗬……就像現在，我問你藏經洞裏到底有什麽，你能不能回答得出來？”

關於這個問題，我隻有模糊的答案，敦煌殘卷研究所那邊甚至連碎片性的文字都沒有。

很多專家認為藏經洞隻是一個地點，儲存著那些經卷和書籍，再也沒有其他作用。

通過在英倫三島的持續摸索，我才知道藏經洞裏最重要的不是經卷，而是那些動態的影像。

天機不可泄露，而天機的出現也是需要有時間和空間的契合，王道士和掠奪者目睹了神奇的一幕，但後來的研究家、探險家就沒有這種福氣了。

“海曼先生，天機不可泄露，既然你們家族獲得了天機，那麽就好好保存這個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女王已經答應我，大英博物館的所有敦煌文物還給華夏，假如你沒有恰當的理由，恐怕無法阻攔。”

我把問題再一次推給女王，讓她來控製海曼，讓海曼俯首帖耳。

事情就在此刻產生了變化，當海曼說到敦煌文物的真正價值，女王的眼睛也突然亮起來，雙手輕輕拍打著桌麵，目不轉睛地看著海曼。

我想不到女王再一次被海曼說動了心，原先答應的事情已經起了新的變化。

這就是哲學家們常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女王和海曼之間從針鋒相對的敵人變成了有共同訴求的同伴，隻是在一瞬間就會轉換，如果任由他們聯手，很快就會把我踢出局，我過去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費了。

海曼的神情突然變得傲慢起來：“葉開，你們根本不知道藏經洞裏有什麽？我的家族目睹了那神奇的一幕，並且使用當時最先進的記錄工具，詳細的記載下來，這是我們家族的最高機密，讀懂了它，就能讀懂世界和宇宙，讀懂過去和未來，而我將來是要把這些秘密獻給女王的，以此來表明我的忠心。”

女王微笑起來，輕輕點頭，似乎對海曼的話感到非常順耳。

我也笑起來，海曼隻不過是使用了順水推舟之計，他想讓我出局，獨自麵對女王，那麽下一次當他反叛，女王身邊沒有幫手，他就能成功了。

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非常微妙，有時候我和女王聯手，有時候女王和海曼聯手，或許到了最後，我和海曼之間也會從敵人變成戰友，這就是利益驅動的結果。

“海曼先生，如果你能把敦煌的秘密獻給皇室，那麽我會為你頒發最高榮譽獎章，讓你的家族重新進入英倫三島的核心層，並且可以代代傳承下去，家族的每一個人都會授予爵位，你覺得怎麽樣？”

女王手中最誘人的權利就是可以封賞爵位，全世界有太多人對英倫三島如此癡迷，就是因為可以獲得世襲的爵位認證，讓自己的家族血脈變得無比高貴，成為跟英倫皇室可以對等交談的貴族。

海曼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站起來，向著女王深深鞠躬：“陛下，如果能夠獲得那種賞賜，我們海曼家族一定會代代效忠皇室，絕對不會反叛！並且我們的一切都屬於皇室，土地和財富也是皇室的一部分，我們願意為了皇室粉身碎骨，永無怨言。”

海曼從一條野狗變成了一隻看門犬，這種變化符合他的價值觀，他之所以在唐人街反叛，就是因為不滿於女王對自己的忽略，如今得到女王的口頭承諾就已經足夠了。

事實上我已經出局，海曼向女王重新歸順，出賣了唐人街，外麵所有準備參戰的江湖人也被出賣了。

我並不覺得海曼做錯了什麽，為了追逐利益，每個人都可以改變自己的想法，絕對不會從一而終。

隻可惜，那些忠心耿耿追隨海曼的人，很有可能突然反噬，讓海曼死無葬身之地。

正是因為我看過同樣的太多例子，才明白事情的發展方向，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任何人都無法逃脫江湖規律。

“海曼先生，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回到皇宮重新擬定計劃，看看你對大英博物館那些敦煌文物有什麽想法？我可以頒布新的命令，讓你來承擔文物研究工作，海曼家族曾經為英倫三島貢獻良多，絕對不能就此沉淪，嗬嗬嗬嗬……”

女王很給海曼麵子，現在說的所有的話都讓海曼心花怒放。

在這種和諧的氣氛當中，我突然嗅到了危機。

敦煌文物的繼承者都已經過時了，他阻礙了時代的發展，也威脅到了女王的寶座，以女王的做事手段，隻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必定誅殺海曼，讓那些還想反叛的人，看到叛徒的下場。

海曼已經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準備陪同女王離去，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

女王起身離開，我跟在後麵，這樣的結局大家都能接受，隻是海曼墜入了新的陷阱，隻要跟著女王進入皇宮，恐怕就有去無回了。

走出了關帝廟，街道上冷冷清清，隻有遠處的戰車閃爍著警燈光芒。

“葉開，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唐人街以後將會永遠效忠女王，絕對不會反叛，我已經控製了這裏，用不著其他人插手。”

海曼洋洋得意張開右臂，指著唐人街深處。

事實上，從來沒有人征服唐人街，就好像沒有人能夠征服東方，這裏的人低調而謹慎，卻永遠不會丟失自己的祖宗法則。

他們會暫時屈服於強權，但不會永遠沉淪，總有一天會從黑暗走向光明，海曼如此看低唐人街，就完全錯了。

“好了，葉開，我先回去，事情平息你就自由了，我會記住對你的承諾，但你也必須給我時間讓我騰挪，怎麽樣？”

女王笑著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後走向戰車那邊。

海曼得意地甩開我，大步追上去。

我望著警燈閃爍的戰車，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黑暗中傳來一聲槍響，海曼的身子仰麵倒下，一顆開花彈射中了他的頭顱，一瞬間，仿佛鐵錘擊中西瓜，他的頭顱爆開，當場死亡。

“冒犯女王者必死——”海曼忘記了這條英倫三島的箴言，所以，他的死肯定是必然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