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進入山穀,四周林木茂盛,植被綠化非常完美,側麵的小溪裏水流潺潺,鳥鳴啾啾,這就是島國的真實風景,在這裏隱居,的確讓人樂而忘憂。
我望著窗外,栗園小葵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這個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如果能夠忘掉烽煙戰火,一切糾紛,沒有黑衣人的刺殺,那該多好啊——”
這些話,直接把我的思想從遐想拉進了現實。
也就在此刻,我的手機收到短信,是那位包打聽發來的,隻有短短的幾句話:“芳子小姐已經被軟禁,並且受到嚴重的精神摧殘,幾乎崩潰,她就是這場鬥爭中的出頭鳥,始作俑者正是栗園小葵。”
如果這就是事實,那麽我們對於栗園小葵的推論完全正確,她根本無法抵賴,當時大人物假裝生病,芳子小姐中計,立刻謀求篡位,又讓那麽多人被鏡子吞噬,這一係列的行動都是栗園小葵釋放出的圈套。
當芳子小姐進入圈套以後,大人物重新出來執掌權利,所以他對於栗園小葵才會如此信任,兩個人互相支持,構成了如今和諧穩定的局麵。
芳子小姐變成出頭鳥,也成了栗園小葵上位的台階。
我向徐薇看了一眼,她似乎明白我想告訴她什麽,隻是微微一笑,沒有任何表示。
“葉開,過去來到這裏,我就希望在這裏開一家溫泉酒店,守著深山和小溪過日子,一定能夠長命百歲。在我們島國,很多退休人士隱居山林,親自動手做飯吃,完全忘記了城市的喧囂,把自己活成了隱士,這樣的生活最令人羨慕。如果我邀請你在島國住下來,常年與富士山為伴,怎麽樣?”
我向遠處望去,富士山的尖頂隱約可見,此地風光果然秀麗,但是有了栗園小葵這樣的人,也讓這些地方蒙上了一層陰霾,再也不適合人居住。
我笑著回應:“我們很快就要趕往北方青狼古堡,一切消閑享受還是等到我們活著從北方回來再說吧!”
徐薇笑起來:“葉先生,你總是如此悲觀,北方並不是龍潭虎穴,你也不是弱智小鳥,當然不可能出現任何危險,既然栗園小葵如此盛情邀請,你就先答應下來,不要掃了大家的興!”
我也笑起來,嘻嘻哈哈中就把栗園小葵的話題壓下去。
我們到了那家溫泉酒店,穿過院子繼續向後,兩邊就有了持槍崗哨。
接著,崗哨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快,最終我們停在了山穀的盡頭,那裏矗立著兩扇加厚的鋼板大門,旁邊不但有執勤哨兵,還有沙袋工事,並且架著重武器,一看就知道,大門後麵是一個極其隱秘的境地。
栗園小葵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大門敞開,我們的車子直接開進去,進入大山的腹中。
這裏的地形非常開闊,島國人費了很大力氣把整座山都挖空,變成了一個壯觀的山洞建築。
我們前麵的路寬度至少有十二米,高度八米以上,盤旋了十幾次,我們到達大山底下的另一個多層建築,隻不過,所有的房間和樓梯都是從石壁上挖出來的,就像西北的窯洞一樣。
在栗園小葵的帶領下,我們參觀了八個藏寶室,文物總共達到七千件,保存完好,品相精美。
我看到了無數放在無菌箱裏的壁畫,它們的精美程度遠遠高於莫高窟現存的那些壁畫,兩者有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在這裏,我見到了真正的反彈琵琶圖,色彩豔麗,筆畫完整。
壁畫中的人物五官非常精美,讓人浮想聯翩,再想想莫高窟裏現存的反彈琵琶圖,已經模糊不清,隻能大概看見人物的動作,但卻談不上美觀與否。
栗園小葵給我介紹:“葉開,當初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最喜歡的就是反彈琵琶圖,它代表了華夏繪畫技藝的最高峰,畫中的舞女活生生的,似乎下一秒鍾就要破壁而出,眼下看起來她的衣服和手指相當傳神,充滿了極度的飄逸感……過去我崇尚島國的繪畫技藝,但從來沒有一幅畫達到這幅壁畫的高度,很多島國知名畫家也來過這裏參觀,他們對此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這是島國人民公認的一副極品壁畫,正因如此,他們對敦煌莫高窟的藝術瑰寶才會無比神往。”
我知道,正是因為百年前的那場掠奪,島國人才擁有了這些完美的壁畫,這是罪證,而不是榮耀,栗園小葵這樣介紹的時候,感受不到絲毫羞愧,實在令人不齒。
在這些文物中,已經出現了純金的佛像,還有如意和金冠,此前敦煌殘卷研究所那邊甚至連這樣的條目都沒有,看來研究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
我真正感興趣的是舍身飼虎圖,這裏沒有出現,另外我想知道,島國的專家對於這些文物的研究結果到底是什麽?
栗園小葵領著我進入了旁邊的小會客廳,打開投影機,依次展示了四段視頻,都是專家們看過現場之後開討論會時的真實記錄。
無一例外的,這些專家對於敦煌文物的精美發出嘖嘖讚歎聲。
他們甚至不相信這些來自敦煌,畢竟這些人都去過莫高窟,也看過那裏現存的壁畫和佛像,於是他們明白,掠奪者離開之後剩下的斷臂殘垣,就是我們看到的情形,好東西都被帶走了,隻剩下粗笨的、沒有研究價值的東西。
聽著這些專家的談論,我感到雙耳發燒,真正的國家寶藏被掠奪者拿走,而我們隻能收拾殘局,重新開始,這當然是最不公平的事。
假如島國人真的感到懊悔和羞恥,為自己的強盜行徑作出反思,那麽他們就應該無條件把這些寶貴文物還給華夏,以換取華夏人的原諒。
有一位專家說的話,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世界如此巨大、如此規律,不管是亞洲還是美洲,那裏存在很多會開墾的荒原,就是我們前進的方向。超級大國的藝術領先我們幾千年,隻有學習他們,傳承他們,並且最終取代他們,才是我們的目標!”
說話的人雖然身穿西服,文質彬彬,但在我眼裏無異於衣冠禽獸,他們把掠奪和搶劫當成了建國之本,跟強盜沒有什麽區別。
看完視頻,栗園小葵鬆了口氣:“葉開,很久之前,我就想請你過來,但又怕看到這些視頻之後影響你的情緒,他們說的話隻代表過去,不代表現在,當代的島國人已經意識到和平的重要性,就像我,無數次向大人物進言,要把這些文物歸還華夏,他也同意了。”
我們離開了放映室,繼續參觀文物。
很明顯,徐薇心不在焉,幾次落在後麵,拿著手機拍照。
按照門口的警示標牌,這裏是不能拍照的,但徐薇故意忽略了這一點,這是最讓我欣賞的,她理解我想要什麽,主動包攬下來,準備讓這些文物公之於眾。
我們參觀一尊金佛的時候,徐薇忍不住驚歎出聲,這尊金佛的高度大約在兩尺,重量至少十五公斤以上。
如果留在華夏,早就成為世界級的國寶精品,但現在卻被鎖在島國的國庫裏,隻有少數人能夠進來參觀。
“葉開,我們隻是參觀國庫,不要帶著其他觀點,看完這些,你是否就能完全相信,我要把寶藏還給華夏?”
徐薇感歎:“這已經不是要不要還的問題,而是什麽時候還的問題,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隻要討論日期就夠了,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再來回穿梭,那樣毫無意義。”
這也是我想說的話,假如栗園小葵混淆概念,還想在這些問題上打轉轉,那就太可笑了。
栗園小葵微笑著點頭:“沒錯,徐小姐說的對,歸還是一定要歸還的,隻是時間問題。”
我們走到一幅巨大壁畫前麵,畫麵中是一隻展開雙翅的老鷹,向著遠方的太陽筆直飛去。
畫麵的下半部分,高山巍峨,大河奔流,無數人的剪影出現在大河的旁邊。這不是壁畫,而是一幅潑墨山水,但我從前沒有見過,畫中的印章也不熟悉。
“葉開,我們都不知道這幅畫來自何處?但明白它的意思,老鷹飛向太陽,尋找光明,這才是江湖人最好的成功之路。”
我明白,栗園小葵想用這些話來教育我,拉攏我入夥,但她完全錯了,就算有十幅這樣的畫,我也毫不在意,畢竟我是華夏人,隻能為華夏效力,與他人無關。
徐薇停留在那幅畫的前麵,仔細的上下觀看,突然叫起來:“葉先生,你有沒有覺得這幅畫表現的場景有些熟悉,就是我們此前看過的高加索山、青狼古堡大山的後麵,一定就是那裏,這幅畫采取了隱形元素,假如揭開來,看一定是兩幅,表現的是不一樣的地方。”
她的這種發現讓我瞬間激動起來,古人為了隱藏某些特殊秘密,畫在紙上之後,上麵再蒙上一層,成為雙層裱糊的畫作。
假如能夠小心地把上麵一層揭下來,下麵的那一幅露出本來麵目,就能貢獻出一個超級秘密。
我們一起站在那幅畫前麵,徐薇拿出了放大鏡,對著畫卷的側麵邊緣,仔細審視起來。
“我沒有看錯,紙張厚度增加了半毫米,非常明顯,就是兩幅畫。”她喃喃地說。
栗園小葵的表情有些尷尬,她和島國藝術大師多次過來,都沒發現這幅畫有問題。如今,徐薇第一次登門,就有了這樣的發現,簡直太讓她丟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