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對栗園小葵的摸底調查早就在展開,但沒有結果之前,她一直沒有通知我。
如今,這個姐妹會獨有的後背紋身,已經表明了栗園小葵的身份。
對此,我唯有一聲歎息。
“葉開,不必猶豫了,姐妹會是江湖中的邪惡力量之一,在任何地方出現,都會卷起腥風血雨。我的建議是,馬上向島國皇室大人物舉報,讓他認清楚身邊是什麽人。不然,隻會讓富士山的烽火越燒越旺。”
出現這種結果,徐薇也始料未及。
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冷峻,所有措辭,簡潔準確,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
“姐妹會從來沒在島國出現過,這裏的江湖組織相當排外,不容許他國江湖勢力生根。我猜想,栗園小葵沒有露出本來麵目,就是因為還沒形成規模——”
徐薇立刻打斷我的話:“錯,葉先生——葉開,不要試圖以任何理由為栗園小葵開脫。看看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已經到了能跟大人物協商大計的層麵。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好了,我先出去,給你半小時考慮,時間一到,必須做出決定。”
此刻,她表現出了無比強硬的一麵,把照片留在桌上,一個人大步走出去。
我回顧姐妹會攪動的江湖風雲,再看照片,心情變得無比沉重。
如果栗園小葵此前的所作所為,是忠於大人物、忠於島國的體現,那我至少可以原諒她。可是,她是姐妹會的人,一切行為,隻會偏向姐妹會的利益。
“人在江湖,每一個選擇,都是不歸路。栗園小葵這樣做,已經背叛了島國和大人物,她當真十惡不赦嗎?”
我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不決,始終執著於“姐妹會成員是否必死”這個問題。
至此,我才明白,自己根本不了解栗園小葵,我們的交往也僅僅限於對烏鴉大師那些卷宗的研究領域。私人之間,甚少交集,以至於我想看清她的時候,眼前總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煙霧,若隱若現,時有時無。
“該放手讓徐薇去處理嗎?離開島國,就完全拋開這一切嗎?如果到了殺伐決斷的時候,我能對她下死手嗎?”
更多問題困擾著我,以至於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半小時很快就過去,徐薇推門進來,臉色更加冷漠。
“葉開,時間已經到了,我給你留的思考空間已經夠多,現在這種情況隻能采取果決行動,消滅栗園小葵,刻不容緩,如果你糾結於婦人之仁,那麽你絕對會做錯,釀成大禍。”
徐薇不再給我商量的餘地,直接做出了決定,對於栗園小葵這種人嚴厲追殺,毫不動情,一觸即發。
我依舊沒有做出最後決定,畢竟栗園小葵此前做的事情,表麵看來公平公正,毫無值得殺人的理由。
“徐小姐,我們還是離開島國,讓這件事過去,至少姐妹會並非人人該死,在她沒有做惡之前就直接下手太武斷了。”
對於我的態度,徐薇發出一陣冷笑,但是沒有說出更絕情的話,隻是把自己手機裏的一條短信拿給我看。
那條短信意思很明顯,是有人已經向自己的朋友發出了江湖格殺令,讓他們搜集栗園小葵的黑資料,最終形成文件,做出評判。
假如栗園小葵該死,那就毫不猶豫立即展開行動。
“葉開,我不想讓你有絲毫的思想負擔,這件事你可以假裝不知道,完全由我來執行,怎麽樣?”
這當然是個最省事的辦法,我完全置身事外,跟這件事劃清關係,隻有如此才能讓徐薇放手去做,徹底遏止栗園小葵的陰謀。
“葉開,作出決定吧,時間已經不多了。”
關於這件事,我做出了最縝密的思考,同時向徐薇約法三章:“對方沒有露出獠牙之前,絕對不可以擅自行動,畢竟現在整個島國都知道栗園小葵是烏鴉大師的弟子,而烏鴉大師曾經為島國做出了傑出貢獻。島國皇室那邊對於栗園小葵也是無比器重,一旦這件事暴露,露出馬腳,我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很難活著離開島國。另外,我還有一種顧慮,栗園小葵已經掌握了烏鴉大師所有的秘密,不管是藏經樓的卷宗,還是國庫裏麵的敦煌文物神秘卷軸,都曾經過栗園小葵之手,一旦她做了手腳,我們的追查方向就完全南轅北轍了。”
我說完自己所有的顧慮,徐薇點頭同意。
這些話她也反複考慮過,在島國隻要對栗園小葵下手,就一定驚動皇室那邊的人,不過她已經下了決心,為了江湖正義,絕對不會容忍姐妹會的人再次出頭。
“葉開,世界上幾大邪惡組織中,姐妹會一直潛伏很深,但我經過很長時間的追查和資料搜集,已經確定姐妹會的野心超越其它幾個老牌組織,必須給予足夠的關注。”
我們談到這裏,我開始懷疑徐薇的身份,但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拋開,畢竟現在我們身在島國,如果不能正確應對栗園小葵的獨特紋身事件,就會陷入危險,而且是萬劫不複。
錯看一個人,就會讓自己以前的功勳化為泡影,這是江湖上最慘痛的教訓,我當然記得。
我和徐薇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我們還在暗中觀察,隻要栗園小葵露出本色,跟蹤團隊就會毫不猶豫地下手,將其翦除。
我很難接受這種突然而來的變化,徐薇的線人效率之高,出乎我的意料,很快就連續發來照片,證實栗園小葵就是姐妹會的人。
他們甚至潛入了栗園小葵的密室,把對方的資料調查了一清二楚。
當下我們得到的資料顯示,栗園小葵大約於五年前加入姐妹會,那時她還在學生階段,一定是自身家族的關係才會導致這種結果。
徐薇的線人,甚至讓高明的紋身師對於栗園小葵的紋身進行分析,根據皮膚的顏色變化,紋身師分析出,這個紋身就是在五年前形成,一切都已經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栗園小葵屬於姐妹會的結果無可更改。
在證據麵前,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看錯了,不管栗園小葵是誰的弟子,一旦加入那個江湖組織,性質就完全變了。
做完這一切,我冷靜下來,閉門思過。
自從來到島國見到栗園小葵,就一直認為她是一個真正的研究學者,並且是烏鴉大師全部卷宗的繼承者,那麽,既然接受過烏鴉大師的甄選,她的品德和學問自然無可厚非。
正是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讓我放鬆了對她的警惕。另外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總是容易讓其他人失去戒備。
當她保護大人物的時候,拔刀殺死那些黑衣殺手,我才意識到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如今在徐薇的幫助下,拿到這麽多資料,我對栗園小葵的看法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皇室那邊,對於國庫裏出現的那幅奇怪的畫也有了反應,大人物的另外幾個助理跟我進行座談,詳細調查那幅畫的意義。
在這次座談中,栗園小葵沒有作陪,坐在我對麵的全都是陌生人。
我的回答非常謹慎,現在我即將趕往青狼古堡,有這樣一份地形圖肯定事半功倍,可是又不能完全依賴它,畢竟江湖局勢瞬息萬變,過去的資料一夜之間就會改變模樣,完好無損的地形圖或許會成為敵人布滿陷阱的生死穀。
“葉先生,我們想知道,如果你進入青狼古堡,得手之後接下來會去哪裏?返回華夏,還是回到富士山?我們島國人非常好客,對於有本領的人尤其如此,所以我們大膽地建議,當你完成青狼古堡之行,盡快回到這裏——隻要你給出已經成功的消息,我們的人就會派出私人飛機,采取各種安全渠道把你接回來,怎麽樣?”
大人物的助理滿麵笑容,循循善誘,但我很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邪惡嘴臉,他們為的不是我的生命安全,而是敦煌文物的下落。
這些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出動了五個人的座談小組,對我進行輪番的勸說。
我笑著告訴對方:“我是江湖人,不屬於任何一個白道組織,所以我做的事情不用遵循白道規則,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們再商量,現在我無法給出任何保證,更不可能簽下任何協議。”
此刻,他們想讓我簽的協議就擺在桌子上,上麵有一項條款分外刺眼,那就是皇室願意拿出幾個億的資金,購買我從青狼古堡帶回來的任何文物。
這個價格冠絕古今,讓這幾位助理覺得已經是個天價,他們從來沒有遇到,島國要花這麽一筆資金,去購買一個私人的物品。
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在他們看來,這個價格足以買下半個富士山,我作為普通的江湖尋寶人,應該感激涕零,立刻簽約,沒有任何意見,更不會產生抗拒。
隻不過這些人完全想錯了,他們是白道上的無名小卒,根本不理解江湖人物的想法,大人物派他們來,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