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空無一人,這是他們預先的安排,隻有這樣才能避免消息泄露。
他們發生爭執這件事,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失去追查方向。
大人物深深的注視著我:“葉開,現在我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了,表明你的態度吧,支持我們還是反對我們,就算不加入我們,也可以貢獻你的聰明才智,對不對?”
我忽然發現,自己再次陷入了栗園小葵的陷阱,她住進醫院吸引我來探視,就是為了再次拉攏我,讓我看清她有美好的未來,更看清她不是好事之徒,而是為了國家鞠躬盡瘁的年輕模範。
我淡定地搖頭,先看看大人物,再看看栗園小葵:“抱歉,二位,這是你們島國的事,不管怎樣行動都與我無關,好了,我應該告辭了。”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受這種結果,栗園小葵這一次的行動隻能代表她自己,不能代表島國皇室大人物的態度,這是一個陷阱,不但能幹掉那些邪派高手,更有可能事情敗露之後,讓大人物萬劫不複,我及時地跳出去,也是不想敗壞華夏探寶者的威名。與此相對應的是,栗園小葵企圖拉我入夥,也是讓所有人陷入道不清,洗不明的江湖大染缸。
大人物還想阻攔,我猛地閃身躲過他,直接奔向電梯,這種情況下,跟他們劃清界限,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離開病房樓,走出醫院,徐薇站在車邊向我招手。
她一直關注我的動靜,一旦出現問題馬上趕到,絕對不會讓我落單。
上車之後徐薇告訴我,她的線人已經打通了進入天坑的路線,隨時都可以摸上去,不驚動其他人。
我冷靜下來,察覺栗園小葵的計劃有很大的漏洞,那些邪派高手不會同時出現,假如她的屠殺行動不夠保密,走露風聲,邪派高手就會狗急跳牆,在富士山一帶掀起腥風血雨。
我的沉默讓徐薇感到不安,在她的再三追問下,我把進入醫院之後,大人物和栗園小葵的話全都告訴她。
徐薇倒吸了一口涼氣:“葉開,情況不對,假如他們真的想消滅邪派高手,根本不必把這些人召喚到富士山來,我猜栗園小葵又一次撒謊,她不會跟隨大人物,為了這個國家去做善事,我已經看到她,再也不會上她的當。”
我緊皺著眉頭,回想著栗園小葵說過的每一句話,麵對大人物,她信誓旦旦,反複闡述自己的計劃,絕對不會讓邪派人物逃脫。
我們開車離開醫院走了一陣,把車子停在一條暗巷裏,每個人都窮盡智慧考慮這件事應該怎樣應付。
最終,我做了決定:“徐薇,現在我們就摸上富士山天坑,看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假如栗園小葵真的想消滅邪派高手,我們就必須成為她的後援。”
徐薇連續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
從她的眼神當中我就知道,她並不讚成我的決定。
徐薇打電話給線人,線人那邊滿口承諾,按照她劃定的線路就能一直進入天坑,到達這些江湖人物聚集之處。
同時,線人又給出了一條新的消息,天坑裏發現了《萬川集海》的古石碑,上麵全都是忍者修行的要義,所有人都在圍觀,但也有一些不好的消息隱約傳來,各地忍者正在啟程,向這邊圍攏過來,要把這些人趕出去,天坑這邊即將爆發一場衝突,恐怕會有人員傷亡。
我和徐薇從富士山的北麵,沿著羊腸小道進入山穀,隨即沿著那條著名的玉帶小溪持續向上,經過兩道山梁,很快就接近天坑的北麵。
隔著很遠,就看見那邊的燈光和火光,有些人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一邊燒烤喝酒,一邊大聲唱歌,完全把這裏變成了露營地。
如果那些忍者看到天坑變成這樣,肯定怒不可遏,我和徐薇站在暗處觀察了半個小時,才繼續向前嘈雜的聲音順風而來。
我極力分辨,有人正在談論《萬川集海》的石碑,那本忍者寶典的誕生地就是這裏,曾經出土過六塊石碑,上麵刻的都是《萬川集海》裏的句子,但是殘缺不全,如今這些人來到本地四處挖掘,竟然誤打誤撞發現了好東西,假如把最後一塊石碑送給博物館,《萬川集海》就完整了。
我很想聽到八目姬的消息,可是這些人吵來吵去,所有的內容都跟石碑有關,沒人在乎八目姬是否存在。
“葉開,這次慶典大會隻怕有名無實,來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人,似乎是栗園小葵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召集來的,她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麽我們也猜不透,但我勸你不要聽她說的話,隻會上當。”
我們到了高處,向四麵的山穀巡視。
按照栗園小葵的說法,邪派人物占據了附近的別墅,隻要是亮燈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他們的隱藏之所。
徐薇聯絡自己的線人,很快就確定富士山下七座別墅全都住上了客人,按照他的判斷,至少有四個地方的客人來曆不明。
據我所知,那些邪派高手隨身都帶著各種法器和毒物,為了遮掩行蹤,至少有十幾個大行李箱跟隨,按照這個特征,徐薇的線人進一步確認,天坑東麵四個別墅住的很有可能都是邪派的人。
徐薇感歎:“葉開,這一次不知誰上了誰的當,栗園小葵玩了這樣一個把戲,就有那麽多邪派的人飛蛾撲火一樣闖進來,我們必須弄清楚其中的細節,才知道這些人的真假。”
此刻的情況,我們是在跟栗園小葵對戰,較量智慧。
假如她布下圈套,連我們也套住,就證明她才是真正的智者,就連大人物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遠遠望著天坑前麵的空地,至少有六堆篝火熊熊燃燒,現場約有一百二十人左右,已經紮下了帳篷,男男女女,來來往往,仿佛夜市一樣。
我不禁感歎,栗園小葵和大人物在一起,總是能產生很多特殊的想法,過去那麽多年,誰都想不到富士山天坑會變成今晚這種樣子,簡直是對島國忍者文化的一種褻瀆。
在跟線人的溝通中,徐薇越來越清楚富士山周圍的形勢,終於相信,栗園小葵真的有能力把這些人召集起來,那麽,她給出的條件和誘餌是什麽就值得我們深思,雖然天坑裏發現了《萬川集海》的石碑,邪派人物大概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我立刻想到烏鴉大師的所有卷宗,代表了他對敦煌文化的研究,這些卷宗應該很有價值,江湖上的很多人對此深感興趣,如果栗園小葵以此為誘餌,把這些邪派高手請過來還是有可能的。
我當機立斷,吩咐徐薇,讓她所有的線人行動起來,刺探我們圈定的那四個別墅,看看裏麵的人在幹什麽,拍攝視頻傳送過來。
這其實是最直接也最大膽的舉動,一旦被那些人發現,線人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為了勝利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徐薇毫不猶豫,按照我的吩咐,傳令下去。
大約半小時後,我們收到了第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別墅位於山穀的正麵,是一棟白色的三層小樓,周圍的牆壁都被綠色植物覆蓋著,線人拍攝到住進別墅的共有六個人,中年男女似乎是主人,另外四個全都是仆人,他們的行李包括六個巨大的行李箱,還有兩條威猛的狼犬。
線人拍攝到六個人的正麵照片,我立刻就辨認出,那的確是歐洲一帶臭名昭著的邪派人物,他們手上至少有十二樁血案,至今還沒有告破。男女二人被江湖上稱為殺人魔王,很多國家已經限製他們入境。
看到這段視頻,我開始相信栗園小葵的計劃,把這些惡魔集中在一起,宣判他們的罪惡,然後將其消滅,焚燒一空,就是對那些無辜者最好的告慰。
接下來,第二段、第三段視頻也過來,跟第一段一樣,那些都是真正的惡魔,徐薇的懷疑漸漸消散,她覺得自己誤會了栗園小葵,實在慚愧。
等到第四段視頻傳過來的時候,我們兩個不再懷疑栗園小葵,而是覺得對於島國這邊的事情還是考慮不周,有時候過於相信別人,有時候盲目懷疑,都是不正確的。
徐薇向四個線人轉賬,每人獎勵二十萬,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采集了這些資料,對我們判斷形勢有極大的幫助。
我再次望著天坑的方向,心情變得無比平靜,假如大人物和栗園小葵真的做了一件為國為民的俠義大事,我們應該為他們鼓掌。
徐薇深深的感歎:“葉開,我還是小看了栗園小葵,她把這些人消滅掉,不知將有多少人免遭戕害。現在我相信你的話,如果她的行動有了紕漏,我立刻招人頂上,務必把這些人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天坑方麵突然燃起了巨大的篝火,原來是那些人把六處篝火融合到一塊兒,很多人圍著火堆跳舞、唱歌,用各種語言盡情發泄。
我和徐薇站在黑暗之中,遠遠觀望,我們已經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而是靜靜地欣賞富士山展現出的嶄新麵貌……徐薇挽著我的胳膊,枕著我的肩膀,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江湖人的身份,完全陷入了休閑的時光。
“葉開,這才是真正的島國風光,他們來到天坑,卸下自己的麵具,忘掉自己的身份,完全放鬆下來,把富士山當做一次宿營之旅,真是太美好了!江湖人缺乏的就是這樣一次返璞歸真的機會。如果不是礙於身份,我也想加入進去……”
我們在黑暗中默默地坐了很久,直到感覺山風撲麵,遍體生寒,才轉身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