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當然屬於全人類,這些神奇的傳說,無論放在世界上哪個國家都是真理,如今在哈丁王爺這裏重新創造出來,他似乎已經掌握了最大的真理,其他各門課派隻能是借助於他的研究,甚至需要完全借鑒他的成果。

這就是先發優勢,翡翠根本沒有辦法打破哈丁王爺和寶娜之間的聯合,我能想到,如果不是九色鹿的防衛措施嚴謹,不知有多少人準備采取強硬手段,直接把九色鹿搶過來。

“葉先生,你還沒有明確答應要幫助我們,去刺探十二智者的情報。九種顏色到底是怎麽來的?實在是太奇怪了,如果你不幫我們,大家的合作就永遠開始不了。”

我最終還是搖搖頭,不管翡翠說什麽,我都保守著自己的責任。

“葉先生,你這樣做是沒用的,總有一天你會被寶娜出賣,他們是大灰狼,永遠不可能把你當為朋友。”

我對翡翠的話並不在意,不管她說的多麽難聽,都不會影響我做事的原則。

翡翠實在無奈,隻能妥協:“葉先生,不管你將來怎麽做,我們都會靜觀其變,絕對不會拔苗助長……”

終於,翡翠走出去,我的房間清靜了。

不管寶娜是什麽人,現在我必須站在哈丁王爺這一邊,公平正義總會浮出水麵。進入四季酒店,我就處於翡翠的看守範圍,我心甘情願這樣做,也是希望打入敵人內部,寶娜相信我肯定還會打來電話,我們保持暢通聯係。

我一個人留在房間裏,時刻關注著黑暗互聯網上的變化,畢竟有些第一手的消息,官方還沒有頒布,黑暗互聯網的內部通訊係統都能接收到。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則消息,不管事哈丁王爺還是陶氏家族,他們都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老謀深算不肯吃虧,哪怕是一點點利益糾紛,都能讓他們竭盡全力,內鬥不停,假如以此為突破口,找到雙方的弱點,那就好辦了。

過去十年,華夏的敦煌文化研究學者成千上萬,很多人對於壁畫做過深入探討。

尤其是對於經典壁畫,更是撰文論述,前赴後繼,積累的文稿汗牛充棟。

作為探險家,我看到的是壁畫之後的邏輯關係,把它們當做商品、物品,從不輕易將其神化。

正因如此,才沒有迷失其中。

如果像哈丁王爺這樣,看到鹿王本生圖,接著就執著地創造九色鹿,為此不惜付出巨大代價,未免就舍本逐末,誤入歧途。

一個人留在四季酒店的套房裏,靜下心來,我才能夠梳理發生在馬六城的事情。十五個人死了,導致黑白兩道人心惶惶,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麽罪,得罪了什麽人。

故此,那些不明真相者,全都把矛頭指向了哈丁王爺,甚至還有王爺的爪牙寶娜。

更有甚者,某些躲在暗處的人唯恐天下不亂,釋放出各種謠言,隨意的抹黑哈丁王爺,這就更導致他有口莫辯,畢竟傳言當中,很多人說那十五個人,就是在見過九色鹿之後才遭遇了蠱術襲擊,一命嗚呼。

黑暗互聯網能夠提供各種各樣的謠言,但卻不是標準答案,真正的聰明人看到線索進行梳理,最終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

當然,我也看到很多跟陶氏家族有關的負麵新聞,他們同樣是橫行江湖的巨大鱷魚,跟哈丁王爺相比並沒有多大的優勢。

翡翠是個小人物,這麽多年來一直衝在前麵,所有的罵名由她一個人承擔。與此相反,陶氏家族捐款慈善等等好名聲都有自己人,紛紛搶占,跟翡翠沒有任何關係,由此可見,江湖人翡翠就是一個悲劇。

我深知如果搞不定九色鹿的事,帶著這些文物回到華夏都是妄想,哈丁王爺表麵上彬彬有禮,一旦了解他的本質,就很清楚,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讓我拿走文物。

徐薇那邊遲遲沒有傳來消息,隻能說調查取證工作非常麻煩,難以深入,我們來到這裏隻能依靠線人展開行動,不敢投入太多,時刻注意安全才能保證不出意外。

清晨,我接到了寶娜的短消息,她提到一個人——修行家基德。

隨即她打電話過來:“葉先生,修行家基德曾經是哈丁王爺的好朋友,對於九色鹿有很深的研究,可是大約在三年之前,他突然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從此以後閉門不出,很多精神科的醫生拜訪過他,認為他的思想已經跟身體分離,仿佛靈魂出竅,再也無法複原……這是一個意外,哈丁王爺雖然感到惋惜,卻一直沒有放棄,不斷的從國內外邀請著名醫生來給基德看病,直到現在沒有任何進展。今天王爺命令我再去看望基德先生,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此前我跟翡翠通過電話,她很大度,雖然邀請你到四季酒店入住,但其根本原因是對你的敬佩,你可以自由行動,沒有任何妨礙。”

我笑著答應了她,昨天看到的消息,其中幾條也是牽扯到基德,他對於鹿王本生圖的研究,的確堪稱世界一流,總共寫了大概一百五十篇論文,深入探討這幅壁畫背後的精神,在國際上取得了廣泛的影響。

“葉先生,現在江湖上有種說法,隻要跟九色鹿產生關係,最後總是不得善終,甚至有些敵對勢力認為我和哈丁王爺最後也要跟基德一樣……他們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隻不過我覺得自己一切正常,肯定不會成為那種怪人,你覺得呢?”

我笑著回答:“那肯定是無稽之談,九色鹿或者鹿王本生圖隻是藝術品,如果其中藏著某種魔咒,也是後代人加上去的,創造壁畫的人慈悲為懷,昭告天下,怎麽可能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寶娜哈哈大笑:“我也是這樣想的,現代人詭計多端,古代人善良淳樸,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在你們華夏那邊,泱泱大國,文化深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天下臣服,又怎麽可能在一幅壁畫上搗鬼?”

我們約定,上午十點從四季酒店出發,直接去基德所在的療養院。

結束通話,我立刻搜索基德的資料,這個修行者早年間追隨的是西南的苦行僧世界,中期研究佛學道家,後期成為藝術家,尤其對於全球各地的壁畫藝術沉迷不已,甚至自己由一位學者也變成了畫家。可惜的是,對於鹿王本生圖的研究,讓他陷入了痛苦的世界,繪畫作品也好像梵高與畢加索一樣,越來越怪誕,同行無法理解,觀眾也不能接受,到了現在已經變成怪物,隻能躲在療養院裏與世隔。

我其實一直在思考,寶娜邀請我去探望基德一定有其目的,但她沒有在電話裏說出來。

上午十點,我坐進了寶娜的車子,翡翠的人沒有出現,就好像他們已經完全放鬆了對我的監視,任由我自由行動。

到了療養院,下車之前,寶娜哭笑著解釋:“對於一個瘋子來說,他的世界無可理解,隻不過基德是修行者,一半精神,一半糊塗,我們必須在他精神正常的時候跟他交談,等到他發瘋就趕緊離開。”

我當然理解這種做法,瘋子和天才隻有一線之隔,過去的江湖閱曆中也有同樣的經典案例。

在一個單獨的病房裏,我們見到了基德。

跟其他精神病人不同的是,他的房間裏有一張長度超過五米的書桌,上麵擺著各種語言的古代典籍,至少超過一百本,就仿佛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一樣。

他穿著睡衣,戴著近視眼鏡,正在埋頭苦讀,同時在一個本子上快速的做著筆記,旁邊的大屏幕上,不斷的輪換播放全球各地的著名壁畫,其中當然包括鹿王本生圖。

護士陪我們進來,然後自行離去。

我們在屋內站了幾分鍾,基德放下了筆,緩緩的站起來,他的臉色非常蒼白,胡子刮得幹幹淨淨,兩隻眼睛沒有光彩,隻是眼底深處仿佛燃燒著跳躍的鬼火。

寶娜打招呼,然後把我介紹給基德。

基德伸出手來禮貌的跟我握手:“我聽過你的名字,華夏著名的探險家之一,年輕有為,思維敏捷,並且長期活躍在華夏的西部地區,對於敦煌文物有很深的了解。現在我們相見,就好像遇到了知音,能夠認真的談一談這些壁畫的問題,希望你也開誠布公,不要有所隱瞞。”

我點點頭,基德就把他的筆記本遞過來,讓我看他的文字記錄。

在記錄本上,一半是文字,一半是圖表,他用超常的智慧畫了一份全世界的壁畫發展曆史圖,敦煌壁畫處於壁畫藝術的中間部分,而且是具有無比的高度,站在全世界壁畫的巔峰。

“葉先生,我熱愛鹿王本生圖,熱愛九色鹿,那是智慧的化身,是動物之神,所以我對它做了更深刻的研究。在你們華夏的傳說中,九色鹿是神仙的坐騎,實際上完全不對,它是神仙的一種,並且具有很高的神格,怎麽可能成為普通散仙的坐騎?能夠說出這種話的人真是愚蠢,對於神話裏麵的高低序列沒有基本的常識,現在哈丁王爺已經創造出九色鹿,就等於是登上了智慧的巔峰,就好像奧林匹亞的眾神,都得聽命於宙斯……那麽,哈丁王爺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宙斯,他做任何事情我們都無條件支持,比如說他想培養九色鹿,不斷的迭代,最終產生能夠跟人類進行語言交流的神秘物種,那還是遠遠不夠的,九色鹿的本質要超過人類,就仿佛燈塔照耀著這個世界……”

在他的筆記中不斷出現九色鹿的形象,並且他的繪畫手法非常巧妙,每一隻九色鹿的動作和神態都不相同,仿佛成為一種語言,用動作來告訴人類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