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蔚呈肅的表情凝重了幾分,一低下頭,又看到林漪神態隱忍,像是在忍著什麽痛苦一般,將頭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壓抑地喘息著。
見到她這番不同尋常的樣子,蔚呈肅原先被撩撥的欲望也被壓了下去。
“洛寶林,回答朕,你除了冷,可還有其他的症狀?”
林漪紅著一雙眼睛,又是慚愧又是無助的開口:“皇上,妾身還覺得,腹痛得厲害。”
“腹痛?持續多久了?”
“沐浴之後,就覺得疼了。”
蔚呈肅歎了口氣:“你身體不舒服,怎麽不說出來。朕若是知曉,就早早地讓人送你回去休息了,讓你侍寢一事,又不急於一時。”
林漪卻搖了搖頭,有些不舍地抓著他的衣袖:“可這是妾身第一次侍寢,妾身想見到皇上,也想把自己的身子交給您。若是錯過了,下一回,還不知什麽時候呢。”
“可誰想到,妾身這身子這般不爭氣,也不知怎麽了,突然就撐不住了。壞了皇上的興致,妾身有罪!”
“你呀!”蔚呈肅捏了捏她的臉:“朕在你心裏,就是隻顧著床笫之私的人?比起**,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蔚呈肅扯了件外袍給她披好,又沉聲吩咐道:“來人!”
寢宮的小宮女連忙進來,蔚呈肅隨即吩咐她:“去將當值的太醫叫來,洛寶林身體抱恙,務必讓太醫替她好生診斷一番。”
不多時,兩位當值的太醫就都步伐匆匆趕了過來。
隔著紗簾,林漪伸出手,其中一位王太醫應著蔚呈肅的要求上前替她診脈。
王太醫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她的手腕上探了一會兒,忽地臉色一變:“皇上,老臣觀洛寶林的脈象,她這分明是中了寒毒的跡象!”
“寒毒?”蔚呈肅眉心一擰:“你的意思是,有人給她下毒?”
太醫沉吟道:“若隻是尋常的體寒,則脈象細弱,是肝鬱氣滯,體內經絡流轉不通導致寒氣淤堵,因而手腳發冷也是常有的。但體寒非一日之功,是長期積累而成的,病症也不會驟然發作。”
“按理說,洛寶林剛泡了熱澡,對尋常的體寒隻會有舒緩的功效,絕不會加重。可眼下,她體內卻寒氣洶湧,分明是在熱氣的作用下,將潛伏的毒素給引了出來,故而,是毒也!”
王太醫說到這裏,一顆心更是提了起來。以防萬一,他又朝著身後另一位太醫看過去。
“李太醫,茲事體大,非我一人能斷言。不如,你也替洛寶林看一看,以免是我老眼昏花,出了差錯。”
李太醫被他這麽一說,當然也不好推辭,跟著上前來診了脈。
眼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蔚呈肅忍不住催促道:“怎麽樣了?”
李太醫擦了擦汗:“皇上,王太醫說得不錯。洛寶林這副模樣,多半是中毒了!好在發現尚早,毒性尚未深入肺腑,隻是浮於淺表,後麵安心調理一陣,應該是可以將這寒毒悉數排出的!”
王太醫跟著附和:“是啊皇上,臣等回到太醫院之後,就即刻給洛寶林備上幾副藥,想來並無大礙。”
蔚呈肅聽他們這麽說,氣得攥緊了手指。
“並無大礙?洛寶林才進宮多久,就被人暗中下了毒。朕竟是不知這後宮如此藏汙納垢,有這麽多的醃臢手段!”
“劉洪山!”
門外,劉洪山一聽到蔚呈肅怒氣騰騰的使喚,趕忙躬身小跑了進來。
“皇上,奴才在!”
“你現在就帶人去雲雪閣,裏裏外外地給朕查個清楚。為何洛寶林好好的,會中了寒毒。將她日常的吃食、接觸的物件都要查個仔細,不準錯漏!”
劉洪山趕緊應下:“是,奴才這就帶人過去!”
紗簾之後,林漪的聲音有些止不住的慌張不安。
“皇上,妾身平日裏,也不怎麽去雲雪閣之外的地方走動,怎麽會中毒呢。妾身這心裏,實在是害怕。”
蔚呈肅握住她的手指:“別怕,有朕在,必定將事情調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雲雪閣內,輕水一聽劉洪山的話,做出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劉總管,您沒騙我吧?有人給我家小主下毒!可,可她的身體看起來無礙啊!”
“洛寶林今日沐浴之後,就覺得通體生寒。你且好好想想,她此前是否有過這樣的情況?”
輕水急得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從未有過!前頭小主也在屋子裏沐浴過,但都相安無事。怎麽今日,卻出了問題?”
“皇上說了,洛寶林的吃食、接觸過的物件,都要仔細查清楚。”
輕水搖著頭:“小主吃的東西,都是跟往常無異的。加上得知今晚要侍寢,為了伺候好皇上,小主的晚膳都沒用幾口。”
“至於接觸的東西……”輕水四處看了看:“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了。公公您瞧著,可有哪件不對勁嗎?”
劉洪山的目光跟著在屋子裏逡巡了一圈,視線總是不自覺地落在桌上的兩盆綠蘿上麵。
可他隻是看,並沒有任何道破的意思。
輕水實在等不及劉洪山這副不願淌入渾水想要置身事外的反應,就故意“哎”了一聲,指著那兩盆綠蘿直接說:“劉公公,依您之見,這綠蘿會不會有問題?”
劉洪山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可咱家不是聽洛寶林說,這兩盆綠植,是朱禦女送來的嗎?”
“公公,我也不瞞您了!”輕水壓低聲音,朝著朱鵲所住的方向看了看。
“自我家小主進宮後,朱禦女就沒找過她的麻煩。按著朱禦女的脾氣,昨日因為我家小主,她被皇上責罰訓斥了一通,這件事不會輕易算了的。她怎麽會好好的,再給我們送東西?本來我就提醒過小主,可她心思單純,還說是我多心呢。”
劉洪山訕笑一下:“這樣的事,咱家可不好斷定呐。”
輕水忙說:“是、是,我知道這話毫無依據,是妄自揣度了。我這也是關心則亂,實在不忍小主被人下毒手,才想著把所有情況都考慮進去。”
“劉總管,不然這樣吧,您將這兩盆綠植帶回去,找太醫幫著查一查。如果沒有問題,便是我誤會了朱禦女,我定會反省己身,再不做無謂的猜測了。”
“可若是有問題……”
聽輕水這麽說,劉洪山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直接將綠蘿給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