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許繼簷的死訊,穆天澤也沒有將這件事特意告訴給蔚呈肅。

畢竟葛靜顏剛去世,蔚呈肅的心情還比較沉重,不至於為了一個侍衛在過多費心。

季思嫻自然也暗中打聽到穆天澤是冷處理了這件事,越發鬆了口氣。

如此一來,她曾經和許繼簷的私情應該就能徹底翻篇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被皇上認下,許繼簷這個奸夫也不會存在於世間,看樣子,所有的隱患都被消除了!

宮外,季遠彰同樣對宮中的消息十分關注。

得知處理妥當之後,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都得虧了娘娘能及時懷上身孕,否則我們所有的安排都是前功盡棄。對了,禮部現在情況如何?”

親信在邊上回道:“因為靜妃的後事要經禮部的手來處理,羅尋也已動身回京了。不過他的妹妹傷還沒完好,皇上特許她繼續留在避暑山莊,羅尋的夫人也一並在那裏陪著他妹妹。”

“關於武舉科考一事,軍中是否有信件傳過來?”

親信聽他這麽說,趕緊拿出了兩封密信:“這兩封信分別出自漠北和燕南的軍中,今日前後腳送達。”

季遠彰打開之後,發現上麵都標注了幾個名字。

他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

親信在邊上提醒:“若是從前,武舉科考沒有出事,咱們想讓名單上的人脫穎而出自然十分容易。可現在,皇上對這件事格外重視,還多次找兵部和禮部談及,想必再從中周旋,不是那麽容易了。要不然,今年就算了吧?”

季遠彰把信件收好:“你說的容易,這兩封信出自軍中,乃是當地的節度使親口要的人選,這些人被挑中,並非是他們的武藝有多高強,而是家世背景不容小覷。節度使要人,也是為了跟他們背後的家族結盟,來擴大自己的勢力。”

“可今年的形勢,各地軍中應該有所耳聞了,就算不能辦妥,他們也不該埋怨您吧?”

“你以為,這些年皇上為何對季家始終以禮相待。我這個右相,若是光靠著尚書省的官員支持,仍然坐不安穩,還不是因為跟外麵的藩鎮交情不淺,能穩住局麵,皇上才不敢輕易動季家。而這些名單,就是季家對藩鎮的誠意。那些個藩王、節度使,哪裏是那麽好糊弄的,不管有多難辦,他們隻要開了這個口,就得想辦法滿足他們!”

聞言,親信斟酌著問:“要不然,您將董遠哲董大人找過來談談?跟他談,總比跟羅尋談要好一些。”

“找董遠哲是一部分,可最終的名單確認,還要經過禮部的手。更何況,他們二人如果立場不一致,就算董遠哲願意幫忙,羅尋從中阻攔,同樣辦不成。”

季遠彰目光沉重:“因此,羅尋這個禮部尚書,至關重要!”

親信隻好說:“會不會羅尋在容城縣待了數十年,已經能長記性,不再如從前那樣寧折不屈了?”

“人的脾氣秉性哪是那麽容易就改掉的?”

“要不然屬下再暗中讓人暗殺他一次?”

季遠彰搖了搖頭:“隻要讓他平安回京,再暗殺就完全不可取了。上一次能找張明英替了這個罪,下一次又該輪到誰?皇上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如果為了此事引起皇上的猜疑,隻會得不償失!”

說到這裏,季遠彰沉吟道:“你剛才提到了羅尋的親妹妹,那個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叫羅星瑤。而且聽說,他們兄妹兩人的關係極好。羅星瑤受了重傷,就是替羅尋擋了箭,否則羅尋也不至於安然無恙。”

“那個羅星瑤是否婚配了?”

親信回憶起來:“屬下之前查過羅家的情況,羅星瑤尚未嫁人。不過,她小的時候有過一門婚約,後來也不知怎的不了了之了,想必跟取消了沒什麽區別。”

季遠彰心頭一動:“婚約?之前跟羅星瑤有婚約的人是誰?”

“是戶部侍郎李常的次子李澤之。”

“李家,他們怎麽會定下婚約?”

“好像是這兩家早年是鄰居,兩個孩子出生的時間十分接近,小的時候經常一塊玩,雙方父母就給他們定下了娃娃親。隻不過後來,李家搬走了,兩家的關係也不似從前那麽親近了。”

“雖說搬走了,但又沒出過京城,怎麽會婚事耽誤至今,沒有下文?”

親信想了想:“這件事應該跟當年羅尋出事被貶謫有關吧。畢竟羅尋出事之後,他父親的仕途也受到了影響。而李大人一路高升,做到了戶部侍郎,跟羅家人就愈發疏遠了。再加上兩年多前,羅星瑤的父親去世了,羅星瑤就直接離開了京城,去容城縣投奔其兄長。她跟李澤之早年的婚約也無人再提了。”

季遠彰敲了敲桌子:“你去把李常給我叫過來,這件事我得問個清楚!倘若他們的婚約還在,那便再好不過!”

“右相的意思是,還想讓李澤之娶羅星瑤?”

“既然羅星瑤對於羅尋來說意義深重,哪怕他成為禮部尚書,也不得不顧及自己親妹妹的幸福。李澤之是李常的兒子,李常身為戶部侍郎,向來對我言聽計從。通過這層關係,有些事辦起來就容易多了。”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將李大人給找過來!”

很快,李常就恭恭敬敬地來到了右相府。

一見到他,季遠彰就開門見山地問:“老夫聽聞,你家中次子李澤之跟羅尋的妹妹羅星瑤,一直有婚約在身?”

聽到季遠彰這麽問,李常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先前確實有過婚約,但跟沒有也並無兩樣。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早年提過的婚約,到現在也沒人當真了。”

“可我記得李澤之並未成婚吧?”

“雖然沒有成婚,可他跟下官夫人的外甥女兩人早就好上了。”

季遠彰蹙眉:“你夫人的外甥女,他們兩是表兄妹?”

“沒錯,他表妹一直都住在我們家中,原想著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初,找人算個好日子,就讓他們完婚。”

季遠彰不滿地看了李常一眼:“糊塗!你兒子娶了他的表妹,能對你李家的仕途能有任何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