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澤之的話,蕭渝也試探地問:“小董大人,那個被欺負的女子不知現在何處?”
董明俊淡淡開口:“她身體不適,回去休養了。這種事受害人不需要露麵吧,有證據就足夠了。”
李澤之不服氣地嚷嚷起來:“你既然聲稱是你動的手,那你現在就是行凶者,怎麽能當人證?至於這物證,就更說不過去了,分明是你半路自己放進去的,想用這些來定我的罪,做夢!”
蕭渝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董明征自然也看出來他的為難。
其實他特意將李澤之給拉到這裏來,並沒有指望真的將李澤之給繩之以法,隻是不想讓這件事牽連到羅星瑤。
他很了解這位京兆府府尹,蕭渝為人圓滑,很會長袖善舞,因此能夠在京城各路權貴當中遊刃有餘。
想必處理這樣棘手的事,他會從中調和,最後息事寧人。
如此一來,李澤之就不能再為他手上的傷,去找羅星瑤的麻煩了。
果然,蕭渝幹笑了一聲:“既然現在證據不足,也不好給誰論罪,要不二位就看在本官的麵子上,將此事作罷吧。”
“小董大人向來行事低調,且肩負皇命,如果為了這樣的事,耽誤了身上的職責,想必你是不願的。而李公子嘛,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對你的名聲更為不利,你應當也不希望事情鬧大吧?”
李澤之撇了撇嘴,剛要答應下來,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女聲:“我可以作證,李澤之是施害者!”
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就見羅星瑤在婢女的攙扶下,緩慢走了進來。
一見到她,董明征神色微變。
蕭渝更是疑惑:“不知姑娘是?”
“府尹大人,我是禮部尚書羅尋的妹妹羅星瑤。之前這位李二公子以退還定親信物為由,將我騙到明朝樓,還在飯菜裏下藥,害得我四肢無力,險些被他毀去清白。若非董大人及時出現,今日,我定萬劫不複!”
聽到這話,蕭渝目瞪口呆:“你是羅大人的親妹妹,這李澤之竟膽大妄為到,對你做出這樣過分的事?”
“千真萬確,絕無半句虛言。這位仵作如果也會醫術,可以替我診脈,就能知道是否屬實。”
仵作看了蕭渝一眼,蕭渝點了點頭,他便上前查看了羅星瑤的情況,隨後麵色凝重道:“羅小姐的確脈象虛浮,細弱乏力,跟中了軟筋散的症狀極為相似,這倒是對上了。”
既然羅星瑤還是執意前來,這件事便不能替她遮掩了,董明征輕歎了一聲,看向蕭渝。
“蕭大人,羅小姐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自己下藥吧,我這個半路偶遇的人,跟她無冤無仇,也不可能這麽害她。能有如此惡劣行徑的,除了李澤之再無旁人了,現在你可有定論了?”
蕭渝沉聲開口:“既然證據確鑿,那就先將李澤之收監,壓入京兆府大牢,等候發落!”
他話音剛落,門外,李常就腳步匆忙地趕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喊:“不能收監,不能收監啊!”
李常氣喘籲籲地來到眾人麵前,李澤之一看到他,便灰頭土臉地喊了一聲爹。
李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混賬東西,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嗎?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說完這一句,他又苦著個臉,向蕭渝還有羅星瑤求情:“羅小姐,在明朝樓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個孽障如此膽大妄為,我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他!隻是他一旦入獄,後半輩子就被毀了,你看,你畢竟也沒什麽損失,而他還丟了一根手指頭,這教訓你夠慘重了,可否不要追究給他一個機會?”
聞言,羅星瑤不由惱火:“什麽叫我也沒有損失,隻差一點,我的人生就要被毀了。李大人,你兒子的前途重要,我的命就不重要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我們兩家之前頗有些交情,你們二人還曾有過婚約,何必鬧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呢?這件事鬧開了,對你來說也是有弊無利,你一個姑娘家還沒有成親,日後總是要嫁人的,事情傳出去未來哪還有夫家敢要你,你總不能孤獨終老吧!”
“我……”羅星瑤死死地握緊了手指,頓覺悲從中來,她下意識地看了邊上的董明征一眼,眼神有一絲慌亂。
誰知董明征卻定定地看著她,穩而有力地開口:“羅小姐大可遵守本心,做你想做的決定。此事,你才是受害者,但凡明事理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你的錯。”
羅星瑤深呼吸了幾下,因為聽到這番話,沒由來地生出了一股勇氣。
她目光倔強地看著李常:“這件事,我絕不會輕易算了。我一定要他被律法處置,付出應有的代價!”
李常沒想到,羅星瑤一個小姑娘這麽不好說話,他頓時語氣也不善了起來。
“羅小姐,你最好想清楚,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自己的兄長考慮,難道你希望羅大人因為你的事被指指點點,日後遭人詬病嗎?”
董明征撇了他一眼,像是看一個腦子有病的人:“李大人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真正會被人詬病的,難道不是你李家嗎?與羅家何幹?”
羅星瑤篤定開口:“我很清楚我兄長的為人,他絕不會因為我的決定而怪我,他隻會對你們不齒。”
李常惱羞成怒地盯著她:“小姑娘,老夫的官位如今雖然沒有你兄長高,可是我們李家在京城多年還是有一些根基的。真要是把事情做絕了,羅尋未來的仕途,不一定走得順暢!你確定要這麽自私,害他孤立無援,成為一個孤臣嗎?”
聽到這裏,羅星瑤到底有些猶豫了。
之前她就經常聽邱氏說,禮部的官員對於羅尋這一突然被欽點的尚書有些不服,有不少人還暗中跟他唱反調。
羅尋的處境,已經有些難了,會不會真的因為自己的事,變得更加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