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疏澈露出格外委屈的神情:“皇叔,我可是您的親侄兒,難道你要因為外人責罰我嗎?這件事我不覺得自己有錯,就算有人彈劾我,我也不認!”

蔚呈肅歎了口氣,像是拿他沒辦法:“你呀,都這麽大人了,怎麽還一股小孩子氣。這樣吧,你去跟束成王當麵解釋一番。他如今人就在京城住著,你過去又不麻煩,隻要把話說清楚,他也不會跟你一個小輩計較。”

“我不想去!”

“你必須去!”蔚呈肅警告他:“這是皇命,要是你敢違抗,別怪朕對你不客氣了!”

雖然這事正和蔚疏澈的心意,可他麵上還要做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那我又不知道登門拜訪該給他帶些什麽,要不然皇叔替我備好禮物吧。”

蔚呈肅像是被他給弄得沒脾氣了,索性讓劉洪山替他將賠罪的禮物給準備好。

所以從皇宮離開之後,蔚疏澈就帶著禮物,直接去到了束成王所住的官宅。

起初,謝衝因為對蔚疏澈不滿,還故意刁難他,以自己正在休息為由,讓他在外麵等著。

原本他以為按照蔚疏澈的性子,說不定抬腿就走,誰知蔚疏澈居然真的在外廳裏坐著,一點抱怨都沒有,反而是謝衝感覺到疑惑,過了一會兒就將他給請到了書房內。

一見到人,謝衝有些不悅地開口:“晉王殿下身份尊貴,特意到老夫這裏來做什麽?”

蔚疏澈歎了口氣:“我來,自然是給束成王賠罪的。”

“賠罪?老夫可不敢讓殿下賠罪!”

見他不買賬,蔚疏澈滿臉誠懇地解釋了起來:“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心裏其實也很過意不去,可當時王爺那兩個手下一直糾纏著我養在花滿樓裏的女人不放,本王也是要麵子的。眼見他們出言不遜,總不能一再退讓吧,隻好硬著頭皮扳回一局。”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這個晚輩衝動了,還請王爺看在我年輕氣盛不懂事的份上,別計較了!”

謝衝本以為蔚疏澈前來是不情不願的,都已經做好準備跟他好生爭執一番。

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好說話,倒是讓謝衝有些始料未及。

蔚疏澈又將昨天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通,謝衝聽著,還真覺得是自己手下的兵行事過分,再加上蔚疏澈帶著重禮前來,他自然也不好發作,態度逐漸平和了下來。

蔚疏澈還主動提出,如果謝衝或者無雙郡主想要在京城玩得暢快,可以隨時找他帶路。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兩人說到最後,已經是和和氣氣,相談甚歡了。

臨走之際,謝衝還親自將蔚疏澈給送出了府。

不遠處,有兩個暗探一直在關注著束成王住處的一舉一動。

見到這一幕,暗探紛紛感到意外,回去之後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季遠彰。

季遠彰聽說之後,也有一些詫異:“怎麽會這樣?按理說,晉王直接對束成王的手下動手,還將人傷得那麽重,依照束成王的性子,此事不該輕拿輕放啊!他居然還將人親自送出府去,實在蹊蹺……”

季遠彰想了想,又吩咐手下:“你們繼續盯著謝衝和他那幾個義子,有任何異樣,都要第一時間前來匯報。”

像往常一樣,謝秋實陪著謝思思還有謝春生出了府邸,之後便自己找了一個茶樓獨自歇息,沒有跟他們一道閑逛。

他坐下不多時,蔚疏澈又像上次那樣,不聲不響地來到了他的房間。

一見到蔚疏澈,謝秋實當即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特意在花滿樓對義父的手下下狠手,鬧出不小的風波,我還以為殿下是想趁此機會,單獨見到義父,再趁機拉攏他,讓他跟您合作呢。”

“但沒想到,您什麽都沒說,當真隻是去登門道歉……此番舉動,實在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蔚疏澈微微一笑:“在整個束成王軍之中,我有意拉攏的人,唯有你一人。即便是你的義父權勢滔天,我也沒有意向讓他成為我的盟友。”

聽到這話,謝秋實大感意外:“殿下竟是這麽想的?”

“與人合作講究的便是彼此信任,如果本王和你的義父走得太近,難保你不會多心,覺得本王是在廣撒網,有多條路可以走。那之後,你又怎麽會對本王推心置腹呢?所以三公子盡管放心,束成王封地,能與本王暗中合作的人,隻有你。”

這話一出,謝秋實竟忍不住有些動容。

至少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蔚疏澈的誠意。

但他忍不住問:“那王爺又為什麽一定要登門去見我義父呢?”

“這是做給旁人看的。束成王的一舉一動,自會有人盯著,所以對方也一定知道,我和束成王見過麵,還相談甚歡。如此一來,我就可以讓對方相信,我和束成王已經暗中結盟了。”

說到這裏,蔚疏澈看向謝秋實:“日後,三公子不妨去我晉王府上經常走動走動,走動的多了,有些人看在眼裏,心思也會活絡起來。”

說到這裏,謝秋實有些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想要讓京城的勢力誤以為您已經跟我義父有所勾結了,這樣拉攏人心的時候,對方就會考慮到這一點,更願意投靠於您?那您就不擔心,有人會去找我義父核實嗎?”

蔚疏澈搖了搖頭:“完全不擔心。即便我想要拉攏的人,真的去找謝衝核實,謝衝給出了答案,孰真孰假,無人可以辨別。”

“再有,以我對那人的了解,他謹慎至極,不會輕易泄露自己的立場,所以他不可能去找你義父問清楚的。畢竟這種事一旦開了口,同樣會暴露自己的選擇。將把柄遞到外人手上,對他來說,百弊無一利。”

謝秋實被他的話激起滿腹好奇:“既然殿下不拿我當外人,那我可否知道一個明確的答案。殿下想拉攏的人,究竟是誰?”

蔚疏澈倏地抬頭,薄唇輕啟:“右相,季遠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