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彰說完,便有一隊禁軍直接帶著武器衝入了大殿之中。

見到這一幕,蔚呈肅甚至還有些不清醒,以為禁軍是前來保護他的。

他便指著季遠彰嗬斥起來:“快,將他給朕押下去!”

誰知他一說完,禁軍的隊伍不僅沒有對季遠彰動手,反而是直接圍成一個圈,將所有的朝臣都困在其中。

還有幾人,更是衝到了龍椅附近,將蔚呈肅給控製在原地。

見到這一幕,蔚呈肅又驚又怒:“你們是想跟著季家一同造反嗎?就算叛軍在來的路上,朝廷暫不穩固,可京城尚有幾萬駐軍,還在你們敢對朕動手,就不怕挫骨揚灰、株連九族嗎?”

可不管他說什麽狠話,這些禁軍都不為所動。

蔚呈肅氣惱地質問:“穆天澤人在何處?”

有個小太監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回稟蔚呈肅:“皇上,穆統領說是回去收拾東西了,可他出宮之後就再也沒進來過,如今不知所蹤啊!現在整個宮廷都被副統領韓景所控製!”

“韓景?”

蔚呈肅憤恨地盯著季遠彰:“你勾結禁軍,對朕逼宮,這樣的事跡一旦傳出去,你就會成為千古的罪人,你最好想清楚!”

“當年先帝之死的真相,除了百官有權利知道之外,京城之中的百姓同樣也該知曉。所以我已經讓人將當年之事口口相傳,告知百姓了。說不定,京城駐軍當中的將領現在都已經有所耳聞了。倘若他們良知尚存,就會迷途知返,不再擁護你這個不仁不義之徒!”

“季遠彰,你覺得你的一麵之詞就能騙過所有人嗎?”

眼見蔚呈肅不認,季遠彰冷笑起來:“說起來,先帝死後,按照禮製本應該是由前太子、蔚疏澈繼位。為何到頭來卻變成了你這個弟弟登基?原本朝中也有一些官員提出反對,可之後他們都被各種理由明裏暗裏的給除去了,那段時間,京中經常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命案,想必朝中百官,都還記得吧?”

被他這麽一提醒,有些人露出恍然的神色:“我記得,有位禮部的大人突然發瘋,淹死在自家門前的河道裏。”

“還有一位門下省的官員,在前來上朝的路上,駕駛馬車的馬匹突然失控,一路橫衝直撞,後來馬車翻了,他人也死了。”

“不錯,這些事全都是皇上的手筆!若是他問心無愧,又何必要殺人滅口?”

蔚呈肅用力握緊了手指:“怪不得你要把女兒嫁給晉王,看樣子,你早就跟他暗中勾結,想要謀朝篡位,才會有今日的舉動!”

季遠彰當即反駁:“眾所周知,我的大女兒季思嫻肚子裏可懷上了龍種的。我若真有私心,完全可以繼續保守秘密,享受榮華富貴,何必要冒今日之險來戳穿你的惡行?我不過是不想祖宗基業就此毀滅,不想再受到老天的懲罰,才會和盤托出。”

“至於嫁到晉王府的女兒,不過是我季家的一個庶出,所求的也就是側妃之位。我何必為了這一層關係,不顧一切的幫襯晉王呢!”

雖然季遠彰說得有理有據,仍然有人不願相信。

“但你空口無憑,總得拿出證據來才好叫人信服,否則光靠著你一張嘴,就想坐實皇上謀害先帝的罪名,未免太草率了吧!”

“你要證據是吧?好,那不妨請晉王殿下帶著證人入內,同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季遠彰一指門外,眾人紛紛朝著大殿的門邊看了過去。

便見蔚疏澈衣冠似雪,神情肅穆地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老者,有人眼尖,一下子認出了他:“這不是多年前在宮中的那位莊太醫嗎?”

蔚疏澈幽幽開口:“不錯,這位就是我父皇臨終之前一直侍奉在他榻前的莊太醫。他也是知道我父皇去世真相的證人,便由他來告訴諸位,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莊太醫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那個時候先帝感染風寒,本不是什麽大的病症,隻需調理數日,便能痊愈。可彼時還是頌王的當今聖上,收買了先帝身邊的近侍,在他的飯菜之中下毒,時日一長,先帝的身體就熬不住了。我奉命來給先帝問診,發現了其中的秘密,本欲戳穿,卻被頌王威脅。”

“那時先帝已經再無生機,隻能殘喘度日。我深知他命不久矣,未來的皇位多半會落在頌王的手中,便不敢抗命,假意遵從。但我更知道,等頌王繼位之後,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性命,為了求生,我就在先帝彌留之際宮中混亂之時,裝扮成太監逃了出去,一逃便是十年。”

“而這十年間,皇上未曾間斷地讓人在各處找我。幸好我提前遇到了晉王殿下,被他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能保全性命至今。”

有人費解地問:“那晉王殿下又是如何找到你的?”

蔚疏澈聲音沉沉:“我父皇死後,我這位皇叔為了以絕後患,命宮人將我帶出宮去,想要在宮外將我給滅口。是我一路拚死逃脫,才撿回一條命。從那之後我便明白,如果我還像昔日一樣有少年意氣,他是不會容得下我的。所以我便將自己扮成了一個紈絝子弟,做盡荒唐的事,落得一身罵名,隻為打消他的戒心才能安穩的活下去。”

“而我察覺到父皇的死多半另有隱情,就利用外公的舊部,在天下間找尋莊太醫的下落,並趕在皇上之前找到了他。也是在找到莊太醫之後我才知曉,原來我的母後也是被潘皇後下毒害死的,並非是哀痛過度,追隨我父皇而去。”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中宮接連喪子,潘氏心病成疾,久居不出。若非做盡了虧心事,何至於心虛至此啊?”

聽到蔚疏澈的一番話,原本還有些懷疑的朝臣紛紛露出悵然和失望的神色。

蔚呈肅則是充滿恨意的盯著他:“所以這十年來,你每天都在跟朕演戲,你隱忍蟄伏了這麽久,就是為了今日!蔚疏澈啊蔚疏澈,你當真是好深的心機,連朕都被你給騙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