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幼盯著眼前剩餘的食物,有些不舍得,可自己真的吃不下了。。以前在家她隻能一個人躲在廚房吃剩飯,吃過幾頓如此豐盛的?她纖白的手在薄餅上畫圈圈,她想把它藏起來,萬一大變態又不給她吃飯怎麽辦?可是藏到哪裏呢?沫幼在屋裏轉了一圈,沒發現可建設性的地方,鬱悶的一屁股坐回**,仰躺上去,手不由得伸到枕下,是那把小刀。。對啊。。真空手鐲!!可擱久了不會壞麽?沫幼摸著手腕上的藏銀手鐲,有些擔心。算了,大不了抓緊吃,即使壞了,總比沒有強。心隨意動,一盤盤的飯菜從木桌上飛來,一點點縮小飛進手鐲。
叩叩叩。。幾下敲門聲後,一名丫鬟進來“七夫人,奴婢來收碗筷”待看到空空如也的桌子?表情有些錯愕。
沫幼連忙開口“剛才有人收走了,你不知道麽?”
“是嗎?。。。那奴婢不打擾您休息了。”丫鬟摸摸頭,感覺十分奇怪,自己一直守在外邊,怎麽會被收走了呢?難道是上茅廁的時間有人收走的?可她不敢多言,就這樣退了出去。
沫幼輕輕拍胸口,輸了口氣,調皮的一笑,那丫頭不會以為自己連盤子也吃掉了吧。。她沒有寬衣,就這樣合衣躺下,回想剛才刺客闖進來的一幕,依然心驚膽戰。心裏打定主意,她要離開這裏,忽略心裏浮動的那抹不明原因的不舍。她要離開,她不能在這裏等著變成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她要自由,既然上天給她再活一次的機會,她便不能這麽屈服,這裏原來一個變態就夠恐怖了,現在有人還要殺她,她要離開。可這天大地大,又有什麽地方可以安身?錢。。沒有錢怕是寸步難行的吧。。
晨,陽光曬進屋裏,雪兒吹滅桌上的蠟燭,嫋嫋的青煙彌漫出來,她是二夫人撿回來的,那時才5歲的她跟著爹爹乞討為生,還記得那一年的雪好大,天寒地凍。。薄薄的衣料根本無法遮體,爹爹抱著自己取暖,自己卻活生生的凍死在雪裏,二夫人撿回她時,她已經快失去意識了,在昏過去的前一秒她以為看到了神仙姐姐,死死的抓著二夫人的手不放開。。是善良的二夫人收留她在府裏,那時的二夫人已經有了身孕,小小的她便留在二夫人身邊做了丫鬟。隻是好人不長命。生小姐時,夫人原本好好的,卻在喝了大夫人送來的補身湯後,出血不止而亡,那鮮血淋漓的場麵,現在想起來還觸目驚心。。老爺一直認為是小姐害死了二夫人,一怒之下,便把剛出生不久的小姐轟進後院,從此不聞不問。回望床榻上剛睡安穩的小姐,這一夜她像在做噩夢,額上好多冷汗。雪兒上前給沫幼塞被子,不想卻吵醒了她。。秀氣的小臉現出心疼。老天,你怎麽就不可憐下這苦命的小姐呢?
“雪兒。。”沫幼睜開眼,難掩的疲憊卻在看到雪兒時多了分驚喜。
“小姐,雪兒還是吵醒您了。。”雪兒懊惱的道。
沫幼坐起身,輕輕安撫她“他放你進來的,有沒有受苦?”
“姑爺。。”雪兒看見沫幼待聽到這個稱呼而皺起的眉,連忙改口“離少爺他昨晚就放我進來了,還加派了人手保護小姐,小雪聽說昨晚有刺客。可嚇死我了。。您沒事吧。”
“沒事,隻是小毛賊而已”沫幼刻意說的輕鬆,怕的就是小雪擔心。保護?怕是監視吧。。
-------------------------南院,滿院的香樟依舊散發著濃香,一位老者端坐在藤椅之上,額上的皺紋也難掩他年輕時的英姿,他閉著那雙鷹眸,聽著離天稟告最近的生意狀況。如果不是貼身服侍之人,根本無法看出,這位老者膝下空空的褲管。。
“洛城以北的六大城生意已經壟斷了,以南的三城我明天去收”離天恭敬的說著。
老者依舊閉著目,開口卻和離天所說毫無關係“幾月了?”
“再過幾日就五月了。”
“皇上快大婚了吧。”老者似漫無目的的問
“是,還有三個月。”
“我乏了,推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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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降臨,簡陋的房舍一覺雨水順著房梁滑到地上砸成水花。。
廢園裏傳來一聲聲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姐,來喝口水。。”雪兒皺著眉,擔憂的用手在沫幼後背上劃著為她順氣。。
“我沒事,咳咳。。就是頭有些暈。。”飽滿的額頭上布滿細汗,一夜之間沫幼憔悴了容顏。
雪兒心疼的皺眉,用羅帕拭掉汗液“啊,好燙!”小姐發燒了。。這可如何是好。。
“是麽?”沫幼後知後覺的用手摸摸額頭,抿起淡淡的笑“不礙的。。出些汗便會好的!”以前發燒捂在被子裏一夜便會好的。
“這怎麽行?”一定
是這裏太簡陋太潮濕。。小姐自小沒有二夫人照顧,身子本來就差,這一折騰,可別出什麽大事。。抬頭看看滴水的房梁,心裏擔憂成一團“小姐,你躺著,雪兒去請大夫來。。”說著就要往外衝。。手臂卻被沫幼拽住了。。
“別去,還下著雨呢。。何況你覺得咱們出的去麽?”沫幼的聲音虛弱無力,到最後變成了一連串的咳嗽。。他又怎麽會給自己請大夫,把我關在這不就是讓我自生自滅的麽?
雪兒焦急的在地上打轉,斟酌片刻還是決定試一下。。吱呀。。敞開那破舊的門,嘩,雨水的寒氣一下衝進屋裏,換來沫幼更劇烈的咳嗽。。
兩名侍衛守在外麵。。“這位大哥能不能幫著通傳一聲,我家小姐病了。。”她怯生生的出聲,昨日她試圖進門被狠狠的推開撞的手肘現在還疼呢。。
“請姑娘回去,別讓咱們難做!”兩人依舊筆直的站著,就跟什麽都不曾聽見一樣。。
雪兒咬咬牙還是轉身進了屋裏,許久,沫幼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臉盆裏沒有水,雪兒用茶壺裏的半盞茶投了手巾放在她的額上。。眉皺成一團,祈禱著小姐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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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額頭上布滿細汗,侍者送來的吃食不曾動過一分。。已是兩天,離天都沒有出現。。
“水,水。。”沫幼幹裂的嘴唇發著囈語。。高燒不退,讓她的神智已經不很清醒。。雪兒趕忙倒來水,這壺水還是今早她求了半天才弄來的。。
門外的動靜,讓雪兒抬起頭,對上的是敞開的木門還有那依舊冰冷的銀質麵具。。
兩日來都不吃不喝嗎?這女人還真是能忍,今早侍者來報說她要了壺水,怎麽,總算挨不住了吧。。不知名的情緒慫恿著他來看看,他不知道這是好奇還是心疼。
幾步上前“她怎麽了?”麵具下的眉皺著,心木的疼起來,這兩日難道一直這樣病著?“還不快去請大夫?!!”他低吼著,眼裏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擔憂和慌亂。
“是!是!”雪兒半響從恐懼中反應過來,快步出了廢園。。小姐,離少爺終於來看小姐了!
離天在床延坐下,腐朽的木床發出吱呀的抗議,環視屋裏,這裏還真是簡陋的可以。屋子一角,漏下來的雨水還再那裏聚集成一攤水窪不曾幹涸。
“叫大夫去玉園!”他交代一聲,將它打橫抱在懷中,朝玉園而去。。
“舅舅,小沫聽話。。舅舅,別打小沫,小沫聽話。”沫幼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著,讓離天的心中一緊。。難道以前堂堂的林家小姐還會挨打麽?舅舅?小沫?難道她不是林玉染嗎?這懷疑迅速的被自己壓下,怎麽可能不是呢,嘴角帶著自嘲,他搖搖頭,快步朝玉園走去。
沫幼無意識的朝溫暖的方向而去,小腦袋拱進他的胸膛,尋了舒服的姿勢,才安分下來,她纖細的藕臂環著他堅實的腰。讓離天的心中一片柔軟。。
大夫錯愕的看著萬年寒冰如離天竟然抱著女子讓他診病。。“隻是受了些寒再加上受了些刺激。。”話說到一半,老大夫脊背一寒,今天自己出門真是沒看黃曆。他明顯感覺屋裏的溫度迅速的降低著。。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誰不知道嫁給離天就是件相當刺激的事。。
大夫哆嗦著開了藥方,便帶著要去抓藥的雪兒迅速的退了出去。。
一身墨衣,低下頭。離天用袖口輕湛著懷裏人兒額上的汗,她的雙頰因為高燒,現出不正常的紅暈。。受了刺激。。大夫的話還在耳邊,是自己嚇壞了她,才讓她一病不起的吧。。
環著她發燙的身體,麵具下的俊顏上是滿滿的心疼,雪兒推門進來,他不著痕跡的斂去眼裏的溫柔,將她放在**。今天破的例已經夠多了,這些不該有的情緒會讓自己再一次被毀掉。他不可以讓任何人發現他的弱點。。站起身,讓雪兒給沫幼喂藥。。離天背過身刻意不再去看她。。
“小姐。。你喝一口。。”雪兒嗚咽著嗓音趕忙用羅帕擦幹從沫幼嘴角滑下的褐色藥汁。
接過藥碗“你先出去吧。。”離天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
雪兒掩上門,離天仰頭喝進一口藥,俯身鉗住沫幼的嘴唇,苦澀的藥汁滑進嘴裏,沫幼皺著眉頭不肯咽。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龍舌靈巧的鑽進她嘴裏,壓著她火熱的小舌頭迫使她一口口喝下整碗的苦藥。舔去殘存在她嘴角的藥汁。他滿意的支起身子,嘴角勾起寵溺的弧度。。
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臉上是滿足的微笑,這笑如初春的清風,溫柔美好。離天看著她,修長的手理好她額前的碎發,一天一夜,他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邊。薄涼的唇在她額前一印,此刻的她總算是退了燒。。天快亮了,他不舍的用手拂過她的嫩頰,起身,出了玉園。
這一覺她睡的很安穩,夢裏她回到了老師身邊,她拿著大學的錄取通知和老師站在一起開心的笑。“老師,小沫考上大學了,以後小沫養您!”
睜開眼,入目的是粉紅色的床幔和古色古香的雕花床欄,原來一
切隻是一場夢,嘴角帶著淡淡的苦笑,掀開被子。門口的雪兒聽見動靜驚喜的跑進來。。“小姐,你終於醒了!擔心死雪兒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這幾日辛苦了。。”睡夢中身邊的人一直細心的照顧著自己,應該是雪兒吧。。沫幼展開笑容。。
“哪啊。。要說辛苦還是離少爺最辛苦,他不眠不休的守了小姐一天一夜呢!”雪兒將浸過水的毛巾遞給沫幼。。
“是他?”嗬。。怎麽會,冷漠無情如他怎會如此溫柔?
“是真的!”見小姐不相信,雪兒忙又加重語氣“離少爺知道小姐生病後趕緊就將小姐抱回玉園了,還讓雪兒去請了大夫,連藥都是親自喂的。。”這幾日離天的作為讓雪兒都為之感動著。。原來外麵的傳言真的不可信,離少爺果然是個好人。。【糊塗的雪兒啊。。你難道忘了是誰把你家小姐關進廢園的?】
沫幼沒有應聲,隻是自顧自的陷進沉思。。這樣對我,又為了什麽呢?在我動了心時狠狠的將我棄之如敝屣。。現今又起了興趣麽?你還真是惡趣味呢。。
來這裏已經是第十天了,沫幼在日記本上畫下第二個正字,離天仿似人間蒸發般,這幾天再沒出現,這點倒讓沫幼懸著的心稍稍安了些,門口把守的侍衛早在她醒來那天便撤了,見今日天氣倒也清爽,沫幼便帶著雪兒出了玉園,熟悉下地形,不求一舉成功逃脫,也定能為日後出去做些積累。。玉園外的桃林裏散著淡淡的香,風一吹,花瓣簌簌的落,今日的她一身水色的羅裙,輕緩而行。。隱在暗處的離煙兒暗暗咬著銀牙。。本以為她被關去了廢園便沒了什麽威脅,可是。。離天哥竟然將她抱了回來,難道這個女子對你就如此重要麽?聞聽得沫幼不著痕跡的問著一行的侍者“這離府可有後門之類的?”怎麽?還想出去。。計上心來,離煙兒招過身旁的小翠,對她耳語幾句。。小翠聰慧的應聲,帶著一旁的另一個丫鬟繞道去了前方。。
桃林間,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竊竊耳語。。
“你家阿剛何時來幫我帶些外邊的胭脂。。”其中一個說著。
“好啊,要哪個顏色的?”另一個應著聲。
“就上次你用的那個,話說回來,你們每次見麵做的還真是隱蔽,都沒人發現。。”
“那是,我可是南院的丫鬟,南院緊挨著離府後門,我借個上茅廁的時候就出來了。。”
“說的輕巧,你可小心些,我還指望你給我帶好東西呢!”
“知道啦知道啦!”
沫幼一路行過,聽的真真切切,她麵容上沒太多的波動隻是淡淡的開口“這南院在哪,帶我去轉轉。。”
身旁的侍者一愣,冷汗順著額角滑下,她咬咬牙還是沒說什麽,隻是應了聲為沫幼在前麵帶路。。南院。。這七夫人傻的麽?
望著行遠的人影,小翠拉著另一個丫鬟回到離煙兒身邊。。
“做好了?”離煙兒望著那婀娜的水色背影。。
“是,小姐!”
南院
行至百米遠,身旁的侍者便不再願意上前。“七夫人,您還是自己逛吧,奴婢們在這候著。。”
“恩”沫幼不及多想,倒樂得應承,畢竟查看地形,外人在總是不好的。。
濃重的香樟味道讓她皺了下鼻子,青黃的小花落了滿地,倒是別有一番情趣,踏進園裏,抬起頭透過一水的香樟,迎著那刺眼的陽光,沫幼眯著眼,深吸口氣,惋惜的搖搖頭。。“還是太香了,有些俗氣。。”
“小姐,你說後門在哪?”身邊的雪兒問道。。
“找找吧,他們不是說在這附近麽?”沫幼朝前麵的紅漆屋舍看了幾眼,怎麽看也不像是後門附近。。誰會住在這呢?
“誰準你到這來的!”一個蒼老空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是被螻蟻食空的樹洞裏吹出的回響,滄桑而沙啞。
沫幼一個機靈,入眼的是白發皺眉的老者,他坐在軸椅裏,麵容裏明顯的是極度的不悅。。“老人家,您可知道離府的後門在什麽地方?”這老人衣著不俗,恐怕在這府上也非等閑。。可不待沫幼開口,雪兒已經直白的問了。。
“後門?怎麽想逃?”老人如鷹的厲眸散發著懾人的光,語氣裏盡是不屑與嘲諷,沫幼皺著眉欲拉過雪兒回去,誰知這無知的雪兒竟掏出一粒碎銀走到老者跟前。。
“老伯伯,這錠銀子給你,你可替我們保密,要讓離少爺知道,我們可就遭殃了。。”她說的小心翼翼,完全忽略了老人扯動的嘴角。。
“哼!離天?你們就不怕別人!今天我就教訓一下你這有眼無珠的蠢奴才!”說時遲那時快,一隻粗如兩指的鞭子從老者袖中鑽出,說話間便朝雪兒招呼而來,雪兒呆愣在那,一時竟忘記了躲閃,沫幼見此,兩步上前,推開雪兒便要接這一鞭。
啪。。劈開肉綻的聲音響在耳畔,卻沒有感覺到預想的疼痛,睜開眼,一道著著墨衣的身影近在眼前。
“父親!”男子咬著牙,後背硬生生的接了一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