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愉往事

季安年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也沒有開問詢問。?二皇子向來噬殺,今晚出了這事,雖然不會怪罪於他,但是總歸是有人要死的,侍衛,或是那些樂師美人。

他隻問他能問的。

“各位大人?”

“都送回去了,他們玩得倒是盡興。”二皇子冷笑道:“比你可盡興得多了。”

季安年有些懊惱和羞憤,他哪裏知道那女人會這招!

“回去吧,再過一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看看你說的那位柳三小姐,到底是不是深藏不露!”

二皇子略帶譏諷地說道。

藥的事,饒雪空沒辦法幫著區分。有兩瓶,她也不知道哪一瓶是解藥,畢竟她連紫妃是中什麽毒都不知道。而能研究出這種毒的人,這方麵比她可不僅是厲害了一星半點,她哪怕班門弄斧。

所以,她隻在要離開之前,跟六皇子說了一句,兩瓶藥,需得找大夫仔細看過。

她的任務完成,不會把別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來。

她和韓漸離走在無人的街,兩人的腳步都輕,韓漸離依舊是一襲白袍,寬袖盈風。

饒雪空偏頭看他,隻覺得這樣玉蘭芝樹般的男子就走在自己身旁像有點不真實。

走過一片民宅,有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寧靜。

饒雪空突然被腦子裏的想像畫麵逗樂了,韓漸離微笑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事?”

“韓公子,我隻是想像你哪一天當了爹,抱著孩子,孩子啼哭,你手忙腳亂哄著的畫麵。”

饒雪空笑著說道。

韓漸離也跟著想像了一下,也搖頭失笑,他還真的會手忙腳亂。

“那你能想像得出來嘯寒哄孩子的畫麵嗎?”

饒雪空瞟了他一眼。這一位,在她還是柳三的時候就想把她跟靳嘯寒湊作堆,現在她成了自己。他又想當紅娘了嗎?

韓漸離含笑看著她,“怎麽。想像不出來?”

饒雪空搖了搖頭,韓漸離道:“可親她,就是因為有一次看到嘯寒抱著孩子細聲哄著,才喜歡上他的。”

他看見饒雪空訝然地張大了眼睛,立即停住了腳步,不住地打量她。饒雪空任由他打量,歎口氣道:“韓漸離。你的試探可以結束了。”剛才離開之前,靳嘯寒那一眼她看明白了,不就是告訴她,韓漸離也許猜到了她的真正身份嗎?其實饒雪空本就沒有刻意在韓漸離麵前演戲。要不然她在麵對他的時候就該是陌生有禮的,而不是這樣自然,如同朋友,更不可能答應讓他送她回來。在她心裏,韓漸離真的算得上一個很不錯的朋友。所以她才願意順其自然,若他真能發現什麽,就讓他知道,若他發現不了,就這樣相處也不錯。

韓漸離的目光裏終於帶上了震驚。

“真的是你?”

饒雪空帶了點無奈道:“你不是一直在懷疑嗎?”

從他在京都見過柳雲薇之後。靳嘯寒跟她說過,韓漸離沒有放棄過追查此事。這一點情分,饒雪空是記在心裏的。

韓漸離道:“我剛來京都時,跟小師弟提過,我是想把你與他牽在一起,那個時候小師弟的表現讓我覺得,他必是把你放在心上了,可是後來我提起柳雲薇其人,他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那個時候我就開始疑惑。”

饒雪空想起那一次,她還是魂體,也在旁邊聽著的,當著她的麵,靳嘯寒當然有些不自然。“你怎麽就肯定他把我放在心上了?”她翻了個白眼。

“我了解他,他眉毛動一下我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了。”韓漸離左右看了看,道:“找個地方坐坐,不行,今晚你不把事情跟我講講,我得無法安寢。”

韓漸離向來就這麽率性而為,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他倒也不避嫌。就像剛才六皇子和靳嘯寒都在呢,他直接就說送她回家,那時他還不肯定是她呢。

“這麽晚,能去哪兒坐?”饒雪空哭笑不得。

“你還怕我找不著地方啊,走吧。”

等饒雪空跟著他進了某間鏢局,就暗笑自己傻了,京都可不就是有韓公子的產業嘛。

有婆子給他們泡了茶過來,韓漸離擺手:“去燒幾個菜,再送壺酒過來。”

他們坐在鏢局院中一棵老榆樹下的石桌邊,宅子裏除了那婆子住著的房間和她正在忙碌的廚房有燈之外,其他屋子都是黑暗。

“最近事兒多,人都派出去了。”韓漸離說道。

饒雪空點點頭,想得出來,他就是來幫靳嘯寒的,最近事情的確是多。再說,要是那解藥救不了紫妃,六皇子在這次與二皇子的對弈上可就栽了一大跟頭了。

婆子送了幾道簡單熱菜和一壺酒來,又退了下去。韓漸離給她斟滿一杯,“不是醉月,但味道也錯,試試。”

他舉起酒杯,對著饒雪空示意,然後先一飲為盡。

饒雪空也一飲為盡。

韓漸離哈哈大笑:“確實是你。我還沒有見過別的女子跟你一般灑脫。”

“怎麽,你不覺得這是不知羞恥,不矜持,是非良家女子的行為嗎?”

韓漸離搖了搖頭道:“人這一輩子,圖個痛快不好嗎?說說吧,我那古板小師弟,知道你是?”

饒雪空點了點頭,長話短說,揀了重要的,把她這段時間的經曆坦白跟他說了一遍,沒說她前世,沒說她死了,隻說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遇到了意外,一醒來便成了柳雲薇,而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柳三小姐的魂還在,之後的事韓漸離多少有些參與的,無需多講,而到了京都之後的事也是簡單說了一下,柳雲薇要害她,靳嘯寒意外救了她,然後她暫時棲身在他的玉佩中,又如何找到她自己的身體。饒雪空直接跟說他這是自己的身體,如此聽來她不算是個死人,隻能說是魂魄不知道怎麽回事出去轉了一圈,而後又還魂了,現在她還是她自己,這麽說,韓漸離也許比較容易接受。

即便是這樣,還是把韓漸離聽得半天回不了神,一個勁地拿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她。“如此說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饒雪空,也是你的本名?說起來,一開始在碧玉城,我那小師弟就跟我說過了,說這個柳三小姐不是原來的柳三小姐,說得斬釘截鐵的,當時他甚至還懷疑你是易容,將柳雲薇換了出去。這就怪不得,一開始他就沒拿你當真正的柳家三小姐看待,後來我提起來了京都的柳雲薇,他才連半分興趣都沒有。”他摸摸下巴,道:“你們也實在有緣,正巧便是他救了你。”

饒雪空無奈地說道:“嗯。這就是個意外。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你跟將軍的反應一樣,似乎都不害怕?”

韓漸離又喝了一杯酒,歎道:“世間事,千奇百怪,真是千奇百怪。巧的吧,我和嘯寒都曾先後遇到過高人,說我們倆以後都會遇到奇人奇事,更將我們二人的姻緣說得神秘莫測。”

“哦,怎麽說的?”

“說我不能隨便成親,否則家人性命堪憂。”韓漸離說著,自己先笑了出來。

饒雪空有點無語:“這叫什麽話。”

“還別說,年輕的時候我遇上一女子,當時無知,便求著我爹娘去她家提親來著。”韓漸離頓了頓,道:“結果第二天出事了,遇到了山匪,就是那個時候遇到了靳家夫婦,是他們救了我們一家。那時,嘯寒就在馬車裏,他那時才十歲左右吧,抱著一個還沒滿月的嬰孩,那嬰孩受了驚嚇一直在哭,嘯寒也不管馬車外打殺聲慘叫聲,隻抱著那孩子,輕聲哄著他。當時我正要送可親上他的馬車,嘯寒抬頭看了可親一眼,隻說了一句,快上來,莫怕。可親那丫頭從那個時候起就一直發誓要嫁給嘯寒。”

“...韓可親真是一早熟的丫頭。”饒雪空隻能這麽說,無語得很。靳嘯寒十歲左右,那時韓可親才幾歲啊?就因為這樣愛上他了?愛情有這麽容易麽。

原來,他們是這樣認識的,因為靳家夫婦救了韓漸離一家,所以韓漸離對靳嘯寒的好,也有報恩的成分在裏麵,當然,後來他們拜了同一個師父,相處近十年,感情自然也不淺。

“飲勝。”韓漸離再給兩人斟滿酒,輕輕碰杯,飲盡。

“韓公子你十幾歲就想著娶妻了,真看不出來。當年那個女子呢?最後你沒有娶成?”饒雪空有點好奇地問道。

韓漸離搖了搖頭,目光有絲遙遠,望著天上的那輪月彎,輕聲道:“那是個很天真的小姑娘,不久後,病死了。”

啊?病死了?饒雪空滴汗。

“嘯寒那個臭小子,小時候性子不是現在這麽別扭的,當年靳家出事,靳伯父當場身死,而靳伯母本還有希望救活,隻是她執意要跟著靳伯父去,嘯寒跪在她身邊,哭著求她不要拋下他。”

饒雪空的眉皺了起來。

韓漸離繼續說道:“可是靳伯母卻流著淚跟他說,她愛他父親,他去了,她也不想獨活,然後自絕在他麵前。”韓漸離說著,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回憶起當時那場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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