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海市到京城的火車是下午兩點出發的,夜裏三點才能到站。
方尊這一節車廂還算稀鬆,不過正值午後,太陽高照,整節車廂裏都遍布著呼嚕聲。對此,方尊並不理會,隻是閉上眼睛,心裏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現在方尊心裏想要不想事情都不行,古齋剛剛開業,眼下就要進入營業期間,方尊想要在酒足飯飽之後宣布從今以後古齋的店長就是方思佳,給方思佳一份高薪工作,沒有想到忽然出現了這麽一件事情。
不過方尊這也是沒有辦法,正如上一次招商引資會開到一半,忽然因為市裏發生了搶劫案,方尊連忙去第二人民醫院當英雄去了。
這種半路離開的戲碼對於方尊這種身上纏著許多事情的人來說,也許是非常正常的。
不過方尊在想著自己回去之後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公諸於眾。
因為煩躁,方尊既沒有睡覺,也沒有睜眼,隻是在閉目養神,隻是方尊坐了一段時間火車,到了下一站中轉站的時候,本依舊沒有睜眼的打算,卻被一道十分野蠻的聲音喊得回過神來。
“喂,麻煩讓一下成麽?我想和我媳婦兒坐一塊兒。”
這節火車車廂的座位是二三相對形式的,方尊對麵坐著三個穿著學生服裝的姑娘,顯然她們要去京城上學,如果是旅遊的話,不會穿著校服。
而自己這邊則是兩個位置,之前身邊一直沒人坐,方尊也落得清淨。
可方尊沒想到,這位置來人也就罷了,居然一來來了倆人。
方尊睜眼看了看站在走道上的一對男女。
男的頭發油光蹭亮,西裝革履,臉上帶這些不屑的神情,女的穿著暴露,濃妝豔抹,仿佛剛從脂粉堆裏出來似的,除了深深的事業線,再沒別的可看之處。
方尊乜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沒有說話,繼續閉目養神起來。
然而方尊不招惹別人,別人卻想與他沾沾。
見方尊不理會自己,那男人拍了一下桌子,駭了對麵三名模樣清純的女學生一跳,方尊則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衝著那人道:“喂,搞什麽?”
年輕男人不屑地道:“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喂喂喂,我剛買了兩張票,本來以為是連號,沒想到其中一張在後麵那個座位上,我要和你換換位。我要和我媳婦兒坐在一起,懂不?”
方尊笑了,道:“求人幫忙還這麽蠻橫,我倒是頭一次見,真是新鮮。”
年輕男人鄙夷地看著方尊,道:“鄉巴佬,不就是一個位子麽。這樣吧,你說吧,多少錢才能把位子讓給我?”
“錢?”
方尊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這對小夫妻,笑道:“我最喜歡錢了。既然如此,這樣吧,你給我一千萬,我就把這個位子讓給你,怎麽樣?”
年輕男子前一刻還一副鄙夷的神色,下一刻卻愣了愣,接著怒罵道:“不是我說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一千萬,別說一個位子,就算你這條賤命都不值。”
見年輕男子滿臉凶相,座位對麵的女學生發話了。
“這位哥哥,要不你就把位子讓給他們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
說話的女學生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模樣還算秀氣,說出來的話也讓方尊微微一笑,心頭有些暖意。
“妹子,你這話說的還算寬容,隻是。”
方尊笑了笑,道:“他有些人吧,就蹬鼻子上臉,所以遇到這種人呢,咱們應該打壓他們囂張的氣焰才行。”
聽到這般話,那柔弱的學生妹被引得笑了,年輕男子則更加憤怒。
“敬酒不吃吃罰酒對吧?”
一邊說著,年輕男子狠狠地揮出了一記拳頭,作勢就要砸向方尊。
那三名學生妹甚至捂著小嘴,發出了驚呼聲。
方尊頭也不回,左手揚起又閃電般落下,隻聽得一道慘叫聲,那年輕男子的身體竟如斷線紙鳶一般倒飛了出去,砸在了走道另一側的桌子上,駭得那邊乘客紛紛起身。
這下丟臉丟得可不輕,年輕男子憤怒地指了指方尊,道:“行,你給我等著,很快就會到下一個中轉站,我叫人!有種到站別下車。”
方尊看著年輕男子以及同樣憤慨的妖豔女子,笑道:“我到京城才會下車,得半夜呢,你們不要著急,慢慢叫人,我等著。”
被方尊這麽侮辱,年輕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帶著妖豔女人離開了這節車廂,大概是不敢獨自與方尊呆在一起。
隨著這對小夫妻離去,之前那插話的柔弱學生妹眨了眨眼睛,道:“小哥哥,我看你到了下一站還是快些下車吧,否則他們真叫人來了,你會被揍的。”
方尊笑道:“沒事兒,我皮厚,不怕揍。”
這話再次引得三人笑出聲來。
其中一個青春朝氣很足的學生妹好奇地道:“你也是要往京城去的麽?你是去京城打工麽?還是去京城發展?”
方尊先是一怔,繼而笑道:“打工?對對對,沒錯,我是去京城打工的。你們呢,你們是京城的學生?怎麽來香海市了?”
青春學生妹接過話來道:“我們老家就住在香海市,這不是快過年了麽,我們回家過節的。哦對了,我叫李小葉。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丫頭呢,叫褚柔柔。另外這個一直不說話,頗有女神範兒的呢,就是我們大姐楊瑜啦。你叫什麽名字呢?”
方尊笑道:“我叫方尊。”
“方尊?”
李小葉笑了笑,道:“我們的楊瑜姑娘家在京城發展得老好了,很有錢呢,你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呀。”
褚柔柔也說道:“嗯呢,我們都可以幫你的。”
對於這幾個熱心的小丫頭,方尊不得不讚歎京城市的教學還算不錯,知道教一個人,重要的不是知識,而是善良的本質。
“沒事兒,不用了,謝謝你們啊。”
方尊可不想那麽高調地告訴他們自己乃是古齋的老板,隻是哈哈一笑,道:“你們在什麽學校讀書?這麽善良?以後我有了孩子,也給他送去。”
一直沒說話,頗有女神範的楊瑜忽然撇了撇嘴,道:“我們的學校是幼兒園到大學連體的一體式貴族學校,就憑你,可上不起呢。”
方尊之前就從楊瑜眼中看到了些許不屑的神情,卻沒想到同是朋友,另外兩人熱心不已,她卻冷言冷語。
李小草見方尊沒有流露出什麽特別自卑的神情,不由長出了一口氣,而後解釋道:“方尊哥,你可不要被這家夥的外表給騙了。她雖然一副什麽都看不起的樣子,但心底還是善良的。”
方尊這些年行走江湖,如果連看人的本領都沒有那就怪了,他分明看出楊瑜的確是瞧不起他,才一直沒有說話。
之所以楊瑜願意和李小草與褚柔柔交朋友,隻怕她們門當戶對,家世都相去不遠吧。
一念及此,方尊不得不重新打量麵前三個學生妹了。
他想不到自己坐一趟火車,竟能同時碰到三個小富婆,而且其中兩個還熱心有可愛,雖然另外一個有些瞧不起人,但這場長達十一個小時的路途,似乎也變得有趣了起來。
這時,廣播喇叭裏麵傳出聲音,火車即將抵達下一站。
聽這聲音,方尊尚未說什麽,褚柔柔忽然有些擔憂地道:“小哥哥,要不你就下車吧,不然剛才那個人真帶人來了,你就跑不掉了。”
方尊倒沒想到自己沒記住的事情,這個小姑娘竟然記住了,好感又多了一分。
不過如果連這些歪瓜裂棗都怕的話,方尊又憑什麽前往南宮家族,將南宮小雨搶出來呢?
擺了擺手,方尊笑道:“放心吧,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他們要不來,這事兒放心上,還憋成了一團疙瘩了。”
聽到這話,李小草與褚柔柔均有些擔心,唯獨楊瑜抱著胳膊,帶著白色耳機,不屑地道:“就知道吹牛,裝得不嫌累麽?”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不客氣了。
不過看在李小草與褚柔柔的麵子上,方尊並沒有跟她一般計較。
而不知過去了幾分鍾,那個被打了一拳的年輕男人再次帶著那個妖豔女人回到了這節車廂,與此同時,他身後還跟著數名身高體壯的漢子。
隨著這些人的到來,車廂中的男女老少都議論開來,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當那對囂張的小夫妻再次回到方尊所在的車廂的時候,很多見到先前一幕的人都有些擔心起來,看這架勢,方尊怎麽也得被揍個半殘吧?
李小草擔心地道:“方尊哥,這下你可跑不掉了。要不你快點報警吧,讓車裏的乘務員幫你出麵。”
褚柔柔蹙眉道:“是啊是啊小哥哥,我去通知列車長。”
說著,褚柔柔就要起身。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年輕男人一巴掌拍打在了桌麵上,斜乜著褚柔柔,道:“我告訴你,今兒這事兒不處理好,你們哪兒也不許去!”
這麽一個動靜,駭了褚柔柔與李小草一大跳,楊瑜心頭也猛地一跳。
方尊見年輕男人如此大的氣勢,揚了揚唇角,笑道:“怎麽這麽大的火氣?帶人來了?就這麽幾個歪瓜裂棗?這可不夠塞牙縫的啊。”
年輕男人不屑地瞥了方尊一眼,道:“我說你小子嘴上功夫倒是不錯,不過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著,年輕男人深知方尊的力量,不敢獨自上前,揮了揮手,身後眾人頓時大喊一聲,呼嘯而上,幾乎要將方尊淹沒在人海裏麵。
因為車廂的空間特別狹小,所以方尊的確被這幾個大漢包圍了起來,甚至連個還原的地兒都沒有,不過就這些力量,還不足以令方尊畏懼或者戰敗。
然而旁人並不知道方尊的實力,見方尊被圍了起來,李小草忽然站起來,大聲喊道:“乘務員!乘務員!這裏有打架的,你們快來啊!”
年輕男人身邊的妖豔女人瞪了李小草一眼,道:“你再喊,當心姑奶奶抓花你的臉。”
雖然李小草滿是青春與朝氣,卻還隻是善良的學生罷了,麵對社會上的妖豔女人的狠話時,雖然很不服氣,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害怕。
褚柔柔但心地看著被人海淹沒的方尊,小拳頭都緊緊地攥了起來。
難道剛認識的大哥哥就這麽被人打了麽?
楊瑜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就知道他會是這個下場,早就讓他跑,他不跑,想在咱們麵前裝一裝?這下好了,裝出事兒了吧?”
話音剛落,褚柔柔忽然麵露驚喜之色。
楊瑜見狀,也擰著眉頭朝對麵看去,便是這一眼,她就震驚了。
隻見,原本被人海淹沒的方尊,一隻手摸了出來,按在了桌子的邊角處,然後猛地一挺身,身上最起碼有一千斤重的漢子們,頓時慘叫著跌飛了出去。
這是什麽樣的力量?
見狀,年輕男人哼聲道:“不過是有些力量罷了,我們這麽多人還能不是你的對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話間,那被挺飛的幾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看著方尊,惱火地怒喝了一聲,然後同時揮舞著拳頭砸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