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趕上飯點,雖然都是些粗茶淡飯,但這鄉野之地,能有吃得就不錯了,陳大勝從小賤生賤養,自然是不會嫌棄。

似乎是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老兩口顯得很是熱情,一個勁的給陳大勝夾菜,饒是陳大勝臉皮厚,也被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哥口音陌生,不知道是哪兒人啊?”鍾老頭對著陳大勝問道。

陳大勝道,“我是從中州來的!”

“中州?那可遠啦!”

鍾老頭聞言,顯得有些驚訝,他隻是個凡人,中州與天靈山相隔豈止十萬八千裏,他也隻是聽過,壓根就沒去過,隻知道中州那是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麽遠到天靈山來,小哥你隻為上山朝聖麽?”鍾老太道,別的地方可不比佛國,對佛的信仰應該還沒有達到這樣的層次吧?這麽年青的一個小夥,不遠千裏前來天靈山朝聖,實在讓他們有些難以相信。

陳大勝點了點頭,扯謊道,“早聞梵音寺大名,心中仰慕已久,不遠萬裏前來瀛洲,便是想上山一睹佛主真容,若蒙佛主不棄,能留在山上皈依我佛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小哥,你有這份心,便已成佛了!”鍾老頭喜道,顯然陳大勝的話讓他很是高興。

陳大勝慚愧的搖了搖頭,隨口胡謅都能得來一頓猛誇,真是有夠讓人麵紅耳赤的。

“隻不過,你想上山,卻是沒那麽容易。”鍾老頭話鋒一轉,接著對陳大勝道。

“此話怎講?”陳大勝疑惑的問道。

鍾老頭道,“天靈山下有一條業水河。你想山上,先得過了業水河,讓河水將你一聲業力洗滌殆盡才能上山,山路崎嶇,道路難行。路上有佛門大師們把手,那些大師們都身負佛門高深佛法,就算是三國國主來了,也不一定能夠上得了山去。”

“唔?”陳大勝麵現疑惑,“不過上山朝聖而已,有那麽困難麽?”

鍾老頭搖頭道。“這天靈山上住的可都是真佛,那是我等凡人說想見就能見的,之前淨土國主前來朝聖,還不是一步一步從山腳跪叩到山上去的。”

“嘩!”

陳大勝聞言有些吃驚,這天靈山不說千米,至少有八九百米高是肯定的。從山腳一步一步的叩拜上山,那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麽?那得需要多麽強大的信仰支撐啊?

“小夥,你也別擔心!”見陳大勝那吃驚的表情,還以為陳大勝在失望,鍾老頭趕緊安慰道,“你大老遠從中州過來,禮佛之心可見堅定。明日我們老兩口要上山給山上的大師們送菜,不如你就和我們一同上去,雖然見不到真佛,但至少也能看看佛住的地方,你也算不虛此行了。”

“哦?鍾大爺,你們明天要上山?”陳大勝的臉上劃過一絲異色。

鍾老頭點了點頭,頗有些自豪的笑道,“我們這些住在天靈山下的農戶,每月都會上山一趟,給山上修行的大師們送些果蔬去。”

鍾老頭和他的老伴已經年過古稀。兒孫都在外闖**,可以說,家境還是十分殷實的,可是鍾老頭和他的老伴卻放棄了殷實的生活,跑來天靈山下隱居。這一份對佛的追求,真是讓陳大勝感到吃驚不已。

都已經七十多歲的人了,每個月居然還要送菜上山,實在是太執著了,陳大勝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鍾老太道,“明天早點起來,隨我們一同上山,隻要你不到處亂跑,山上的大師們也是不會說什麽的,說不定你的運氣好,能見到佛主也不一定呢。”

陳大勝想見佛主的話,多半是能見到的,畢竟無相佛主與藥雲有些交情,自己的身上還揣著藥雲的親筆書信,不過鍾老頭夫婦隻是凡人,他也不會給他們講這些,聽完鍾老太的話,他便淡然的一笑,對著二老點了點頭。

——

兩位老人,讓陳大勝見識到了這裏的淳樸民風,在天靈山下,居住的人家並不多,但是卻個個都是佛門最忠實的信徒,雖然地處貧瘠,但這裏是距離佛主最近的地方,他們享受著梵音寺的庇護,默默的為山上的真佛奉獻著一切,尋求著心靈上的慰藉和安寧。

夜。

兩位老人專門騰出了一間睡房,用來招待這位來自遠方的客人,或許真是因為此處靠著梵音寺,沾染了佛氣的原因吧,也沒有老鼠蟑螂出來攪和,屋子不大,倒也幹淨整潔。

不過在陳大勝想來,多半還是因為家裏太清貧,老鼠蟑螂都養不活吧,躺在**,陳大勝想著明天上山的事。

如果佛主不賣藥雲的麵子,不肯把佛骨舍利送給自己,那自己該怎麽辦?畢竟那可是佛門的傳承之寶,攏共就那麽三顆,那能這麽輕易的送給自己?

搶麽?

那樣勢必會驚動達摩空,達摩空一出手,自己多半搶寶不成,反挨一頓揍,可是不搶又能怎樣?姐姐還等著自己拿舍利子回去煉製回天丹,無論如何,這舍利子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偷?

陳大勝的腦海中閃爍著千萬種可能,其他人倒是無所謂,隻是天靈山上有達摩空坐鎮,搶寶是不太現實的,如果佛主不肯賜寶,自己或許隻能選擇去偷了,但是那樣一來,就算得了手,梵音寺也會首先懷疑是自己幹的,求寶不成,轉而去偷,這是很順理成章的事,屆時,自己勢必會成為整個佛國的敵人,同時還會連累藥雲。

非到萬不得已,這條路也不行,陳大勝一個腦袋兩個大,因為,他幾乎可以斷定,無相佛主多半不會把舍利子送給他,就算他和藥雲的關係再好,也不可能讓他堂堂佛主出賣寺中傳承重寶。

求之不得,那或許就隻能騙了,可騙又該怎麽騙呢?堂堂佛主,定是大智慧的人物,自己能騙得了他麽?

拿出藥雲給的書信瞧了瞧,陳大勝心中犯起難來,心中考慮,是否該換個計劃。

既然求寶幾率渺茫,那還不如直接去偷來的穩當,先去試探一番,如果難度太大,那再選擇光明正大的找佛主求寶,這樣一來,也算是雙保險,隻要不驚動達摩空,相信這天靈山上,還沒有人能夠攔得住自己。

自己與梵音寺素無瓜葛,如果能偷到佛骨舍利,等他們發現之時,也絕對懷疑不到自己的頭上,也同樣不會懷疑到藥雲,而如果先去拜山,求不到舍利再去偷的話,那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個計劃在陳大勝的心中慢慢成型,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太光彩,但是卻也較為穩妥些,為了老姐,再不光彩的事,也得去做了。

想到這裏,陳大勝將藥雲的書信又揣回了懷裏,熄了燈睡覺,養足精神,迎接明日的到來。

——

翌日。

天靈山半山。

一個素衣小夥,擔著巨大的擔子,走在那崎嶇的山路上,後麵跟著一對老頭老太,臉上掛滿了笑容,看著前麵那年青人,嘴裏不停的誇讚著。

“這小夥子,力氣可真夠大的。”

“是啊,擔這麽重的東西,爬這麽高的山,居然一點都不喊累。”

……

鍾老頭和鍾老頭都空著雙手,他們擔的東西,全被陳大勝給搶了過去,不過饒是這樣,也有些氣喘籲籲,追不上陳大勝的腳步。

“大勝啊,停下來歇歇吧!”鍾老頭一屁股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氣喘籲籲的對著陳大勝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