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端和王維濤都是一愣。

“不懂就不要亂說。”秦明端立即沉下臉來。

“天哥,這字畫……”王維濤放下手裏的支票。

龍天看了看兩人,秦明端臉色極其難看:“天哥,你的意思是說我這混跡畫壇的老家夥還不如你一個青頭嗎?”

這話說的已經很不客氣了。

“既然是朋友,那看出問題就應該直說,總不能看著朋友吃虧吧?”龍天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糊弄王先生嘍?”秦明端很生氣。

“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秦先生走了眼,被人騙了也不一定。”龍天也是不陰不陽的說道。

他最看不慣這種眼高於頂,倚老賣老的家夥,他不敢說這老家夥是不是在騙王維濤,但這兩幅字畫確實有問題。

“那還請天哥賜教,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老頭子可不客氣。”秦明端哼了一聲。

龍天歎了口氣,把字畫打開。

“我以前有個朋友是個鑒賞大師,在字畫真偽方麵頗有研究,我也跟他學了些。”

龍天用手摸了摸那幅《醒世帖》:“從宣紙的質地緊密程度來看,這不是北宋的,是明中後期或清初的技術。”

說著,龍天又把那副字提起來:“字寫的好壞我不懂,但是對宣紙我更熟悉,所以,這很可能是明後期的仿品。”

王維濤認真地聽著,秦明端則皺起了眉,臉上分明寫著你懂個屁。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明朝時期的字畫能仿到這個地步,也算上品,隻是價格肯定不如真跡那麽高。”

“天哥學過字畫鑒定,還是宣紙鑒定?”秦明端冷冷的問道。

“我隻是個人愛好,沒有係統的學過。”龍天看出來了,這老家夥很不高興。

“天哥,你說這兩幅字畫都有問題,那這畫……”王維濤聽得倒是很認真。

“還是那句話,我對字畫不懂,但對宣紙比較了解。”龍天說,“這畫就更有意思了。”

說著,龍天又把那幅畫拿了過來:“這幅畫色澤偏淡,當然可以歸咎於年頭過多,畢竟是古畫嘛。”

龍天摸著宣紙的邊緣,繼續說道:“但實質上,這是一幅‘揭層’畫。”

“揭層”畫是一種把畫作真跡揭開幾層,貼在其他宣紙上,然後重新裝裱,一幅畫變成兩三幅甚至更多。

因為每一幅裝裱出來的畫作都是出自原畫,所以都是真跡,隻是顏色上要差一些。

隻不過一幅真跡變成了幾幅,那價錢自然也要大打折扣。

“不過從這上可以看出,這畫的本身價值不低,所以才會有人去將它揭成幾幅畫,全都當真的賣。”龍天天道。

“說得頭頭是道,但你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怎麽證明這東西就和你說的是一回事兒?”秦明端還是不承認。

“沒關係,咱們可以找專業人士來鑒定一下。”龍天見他不服,就說到,“秦老,我可不是針對您,我隻是希望維濤兄弟別花了冤枉錢。”

“哼,你要真的鑒定出這話有問題,我吃了它,分文不取。”秦名端不服不忿的說道。

“天哥,您認識這樣的朋友?”王維濤很是驚喜,一直以來,他都很依仗這個秦明端。

“那我就請個朋友過來看看吧。”說完龍天就打了個電話。

“我倒要看看天哥能請來什麽樣的人物。”秦明端臉色不是很好看。

本來可以在王維濤麵前露露臉,賺筆好錢的,沒想到卻被這天哥攪了。

這兩幅字畫少說也能弄個十幾20萬,龍天這麽一折騰,這價值多少就不好說了,沒準還要賠上一大筆。

“唉,別客氣,先吃飯,幹等著多沒意思。”王維濤趕緊打圓場。

秦明端的臉色很難看,但當著王維濤的麵又不好發作,畢竟天哥是人家的朋友。

而且從王維濤畢恭畢敬的態度能看出這個天哥似乎有些來頭。

很快,方溫就趕了過來。

“少主。”方溫深深一躬。

“哎喲,老方啊,你可別這樣了行不?折死我呀,你想。”龍天對這老頭很是頭疼。

其實那四個老家夥都一樣,越是在外人麵前對龍天越是恭敬,顯示龍天的地位,但實際上他並不喜歡這樣。

這個動作看的秦明端一愣,趕緊起身相見:“原來是方老。”

方家四個老妖精特別喜歡收藏古玩字畫,對這方麵有著極深的研究,是業內有名的專業人士。

秦明端在專業的古玩鑒賞會上,不止一次見過這四個老家夥以專家身份出現。

“哦,您是?”方溫很客氣,他不認識秦明端。

王維濤趕緊給做介紹。

簡單寒暄之後方溫也不客氣,把那兩幅字畫拿過來略作斟酌就有了結果。

“是真跡‘揭層’出來的,這應該是第三層,墨跡太淡。”方溫用手捏了捏,“表的還算可以。”

然後又拿起另一幅字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是明清時期的仿品,地位比較尷尬,但這仿的確實不錯,幾乎亂真,隻不過價值就沒法和原作比了。”

最後,方溫又給這兩幅字畫估了個價:“雖然是原作,但是揭了層之後變成多幅,收藏價值自然大打折扣,不過百萬還是值的。”

跟著他拿起那副字:“雖然是仿品,但出於明清時期,再加上仿的效果不錯,雖然比不得原作,但還能值個一成價,30到50萬,應該沒問題。”

750萬的字畫最後鑒定結果隻值100萬出頭。

勤勞的臉色極其的難看,但在方溫的鑒定之下。他是無話可說的。

“古玩字畫這行打眼是常有的事兒,專家也不例外,現在仿造技術太厲害了。”方溫說道。

“主要是今天算是長見識了。”秦明端訕笑,今天的跟頭栽得夠實的。

“秦老也是辛苦為我收的,這樣吧!”說著,王維濤開了一張200萬的支票,“這兩幅字畫我收了……”

不到150萬的字畫,200萬收,這也算是給了秦明端天大的麵子。

可是秦明端的心裏卻不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