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看著她,晴子微微一笑,道:

“無論什麽結果,我都可以接受的,在你沒回來之前,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看不到今晚的場景了。”

我還沒說話,小武和陽子便疑惑道:“什麽意思啊?”

一直沒說話的三屍姐說道:“晴子小姐也是閻王命,過了十二點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晴子點點頭,陽子和小武卻聽得雲裏霧裏。

我也沒過多的解釋,隻是抬腳走向船艙。

船艙裏,唐慧已經打完電話了。

我開口問道:“什麽時候能上岸?”

“下午四點之前。”唐慧回道。

我點點頭:“上岸之後,找個地方接風,整點好酒好菜,子時一到,我們需要一個僻靜點的場所。”

唐慧點點頭,把我拉到一個房間裏,關上門,問道:

“林正,晚上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嗎?”

我點頭道:“是,閻王命,閻王索命。”

唐慧一愣:“你不是還得一年多才二十麽?怎麽還提前索命了?”

我搖頭道:“不是我,是晴子。”

唐慧默默點頭道:“上次你和我說了閻王命索命之事,我特意回去查閱了很多古籍,也問了很多人,其實閻王命的閻王索命劫,是有辦法可以解。”

我頓時臉色一喜,問道:“什麽辦法?”

“根據一本古籍上記載,如果閻王命沒有作惡且不沾人命,以陽壽半百和抽走雀陰魄為代價,便能渡過此劫。”

我默默點頭,雀陰魄,是人三魂七魄之中七魄的第三魄。

雀陰魄主氣,也就是人體的內氣。

無論是修武法還是術法,都需要有內氣。

被抽走雀陰魄,一輩子就隻能成為一個身子虛弱的普通人,無論是武法和術法,都不能再染指了。

不過對於晴子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開口問道:“是直接和閻王說嗎?”

唐慧解釋道:“這相當於向地府買命,需要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

唐慧回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需要千斤黃紙錢,萬個金元寶,在閻王來索命之前,由當事人親自燒完準備好。”

我默默點頭:“那這些東西能幫忙準備一下嗎?”

“可以,但我們沒有時間去接風洗塵了,隨便在船上吃點吧,登陸之後就直接過去,不過這些費用我沒辦法申請報銷。”

“我來報銷。”

唐慧嗯了一聲,說道:“好,我現在就去托人準備。”

唐慧說著拿出手機往外走,我趕緊讓她把晴子叫進來。

晴子一進來,我便和她說了解法,問晴子同不同意。

晴子聽完之後很開心的說道:“當然同意啊,白撿三十年呢,這筆生意太劃算了。”

我笑了笑,看著欣喜若狂的晴子,心中卻難免傷感。

這個解法適合晴子卻不適合我。

前提是沒有作惡且不沾人命,我手裏的人命可太多了。

不一會兒,唐慧走了回來說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問她王雅琳現在怎麽樣了。

她說送回永安縣的醫院了,還沒醒。

醫生說醒來的希望很渺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一直是植物人狀態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滿是愧疚。

……

下午三點半,我們上了岸。

唐慧安排的車已經在等我們了。

我叫她先把其他人送回酒店,我和晴子自己去目的地。

小武嚷嚷著要去,但他是魔徒,我不確定他被閻王發現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所以拒絕了。

唐慧給我們準備的是郊外的一個廢棄的庵堂。

千斤黃紙錢和萬個金元寶,已經準備好了。

還有兩個空的大油桶,用來燒紙錢的。

打了孔的黃紙錢和金元寶,是地府的硬通貨貨幣。

那些動著上萬上億的天地銀行冥幣,在地府沒什麽用。

“晴子,這些都得你親自燒才行。”我開口提醒道。

晴子點點頭,看了看手表:“嗯,還有四個小時,燒得完。”

說著,晴子便開始燒了起來。

兩堆火焰緩緩燃起,照得晴子滿臉通紅。

廢棄的庵堂裏,輪廓逐漸變得清晰。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紙錢和金元寶也越來越少。

晴子長時間在火堆前,已是滿頭大汗。

我不斷地看著時間,心裏期待著12點早點到來,又似乎害怕12點到來。

就在這忐忑不安的心態中,時間來到了11點50。

而準備好的紙錢和元寶,也已經燒完了。

“晴子姐,過來坐。”我對著晴子招了招手。

晴子點點頭,來到我旁邊坐了下來。

“給。”我遞給她一瓶礦泉水,笑道:“不用緊張,該做的我們都做了。”

晴子笑了笑:“沒事呀,就算是被帶走了,我也可以接受,天命如此。”

“一會兒我來和閻王對話,如果它要問你什麽,你再回答。”

“好呀,你見過閻王?”晴子疑惑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但我覺得,應該能溝通。”

“是嘛?就算閻王要執意帶我走,你可不能阻攔噢。”晴子滿臉放鬆,心態很好。

我剛要說話,庵堂內突然陰風乍起,吹得呼呼作響。

“來了。”我咽了口口水,正襟危坐,心跳加速。

終於,要見到閻王的廬山真麵目了。

晴子也趕緊坐直了身子。

一團黑影出現在我們麵前,正在緩緩凝聚成人形。

在這個過程中,我隻感受到了一種極其恐怖的壓迫感,變得越來越明顯。

隨著黑影逐漸凝實成人形,我的身體也變得逐漸僵硬。

就像是夢魘,有意識,能看清周圍的東西,卻怎麽也動不了。

而且也發不出聲音來。

不到一分鍾,黑影凝實成一個高大的人形,但卻看不清他的麵容五官。

隻能從形狀上判斷,他戴著冕旒帝冠。

確定是閻王無疑。

閻王對著我們轉了轉頭,隨後又轉頭看著那兩個燒了紙錢和金元寶的大油桶,轉身朝著油桶走去。

我想說話,卻連嘴巴都張不開。

這種情況讓我很恐懼。

在強大的閻王麵前,我這點本事基本上等於沒有。

別說還手了,就連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任他為所欲為。

看來,即便我再怎麽增強自己的實力都沒有用。

隻能盡量把這再次顯現出來的閻王命再次隱藏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