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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昨晚丁冬和沈若冰遇到的那個女孩。沈若冰對她印象還不錯。雖然叛逆了點,但本性善良,就連在危險之中還不忘護著丁冬。
丁冬當然也看到了“媽咪,是那個姐姐,我昨天晚上遇上的那個,她是個好人。”丁冬說道,他正想出手,隻聽到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原來是那女孩的手終究是抓不住扶手了,身子直直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幹媽!”見此,丁冬第一反應便是求助於沈若冰。
沈若冰和薑瞳對望一眼。薑瞳點點頭,低頭後再次抬頭便顯出了僵屍本相,許是要使用空間之力,薑瞳這回的本相比之李宅那次要駭人得多。不僅雙目猩紅,獠牙鋒利,麵上詭異的花紋覆蓋,而且頭發、眉毛等毛發迅速變長。
他朝天大吼一聲,周圍的人還來不及驚愕,整個空間便靜止了。除了沈若冰一行人,其餘群眾仿佛一瞬間變成了雕像,一動不動。
“快些,我堅持不了多久!”薑瞳額頭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時空一道已經是接近神的領域,對於他一個毛僵還是吃力了。
沈若冰應了一聲,手上的紅線迅速向女孩竄去。紅線纏上女孩的腰將她帶回到過山車上固定住,隨後向薑瞳使了個眼色。
薑瞳點頭,靜止的世界再次活動起來,所有人仿佛忘記了剛剛女孩掉落下來的那一幕,他們著急得看著過山車,嘴裏抱怨著消防官兵怎麽還不到。
沈若冰已經悄悄用紅線將過山車與軌道固定住了,因此此時的過山車看起來危險,但其實絕不會掉落下來。
大概十五分鍾後,消防車終於趕到,他們分為兩撥,一撥迅速搶修電纜,一撥快速做好防護措施以防萬一。
“好了,通電了。”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
靜止的過山車再次緩緩運動起來,隻是在車上的人看來,這次的自由落體不再是刺激而是真正地驚魂了。
幾人不欲引起注意,而且今天也夠刺激的了。在薑瞳的強烈要求下,他們打算去冰淇淋店坐一坐。
不過……
“停一停!前麵的,等等我!”
女孩氣喘籲籲地從後麵追上來,她張開手擋在幾人麵前“是你們救了我吧,你們是超人嗎?”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沈若冰和薑瞳,臉上出現奇異的光彩。
沈若冰愣了愣,她怎麽還能記得剛剛發生的事?她正想開口,鄭悠先說話了。
“陳嵐?”鄭悠有點不確定地問道,她隻是和陳旭在一起的時候遠遠見過陳嵐,所以並不敢確定。
女孩叫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過頭去,看到領著丁冬的鄭悠,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你是我那個哥哥的女朋友?”
鄭悠尷尬地笑笑,點點頭。
陳嵐眼珠轉了轉,突然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她跑到鄭悠身邊挽起她另一個胳膊,甜甜地叫了一聲“嫂子好。”這樣,超人就不能把她趕走了吧!陳嵐這樣想到。
“咦,小弟弟,是你啊,你那天晚上怎麽突然跑了……”陳嵐也注意到了丁冬,略帶興奮地開口道。她果然與超人有緣,一行人中居然有兩個她認識的!
沈若冰和薑瞳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無奈之情,不過誰叫她是鄭悠的“小姑子”呢,又不能隨意打遺忘咒。
陳嵐是打算纏上他們了,她雖然不停和鄭悠在講話,但眼睛卻時不時飄向薑瞳和沈若冰。
“她怎麽還會記得?”沈若冰小聲問薑瞳。
“時空之力我也隻是粗粗涉獵,應該是因為在空間靜止的時候她動了,所以時空靜止在她身上失去了作用。”薑瞳邊吃邊說道。
一行五人已經在冰淇淋店裏坐下來了,店裏隻有四人座,但陳嵐始終不肯走,硬是叫服務員加了一個座位。
“媽咪,我要吃月亮船。”丁冬對著鄭悠撒嬌道。
薑瞳看了一眼,也有樣學樣“阿冰姐姐,我也要吃月亮船。”弄得沈若冰真想糊這個老人精一臉冰淇淋。
陳嵐看看丁冬再看看鄭悠,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嫂子,這是你兒子?”
鄭悠愣了一下,剛想解釋,但看到丁冬期待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陳嵐“啊”出聲來,她幹笑兩聲,開口道:“丁冬那麽可愛,想必我那個便宜哥哥是很樂意多一個兒子的,哈哈哈。”
當黃昏略帶鮮紅的太陽光照進店裏的時候,幾人不由陷入了無言的沉默,就連一直嘰嘰喳喳的陳嵐也感受到了現場壓抑的氣氛,默默閉上了嘴。
“時間到了,我們走吧。”沈若冰最先打破了沉默,她率先起身。其餘人也默默放下了手上的冰淇淋,跟了上去。隻有丁冬堅持把他的月亮船帶上了。
陳嵐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沈若冰把超度丁冬的地方定在了離泉叔引魂客棧不遠處的一顆老槐樹下。槐樹聚陰,加上有引魂客棧裏眾多鬼魂的陰氣匯聚。單論超度,這裏是一個難得的好地方。
“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丁冬。”沈若冰溫柔地揉揉他的頭。那小鬼雖然始終表現得有點怕她,這弄得沈若冰很煩躁,她一個美麗的花季少女,有什麽好怕的!但是如今真的要分開了,沈若冰倒有兩分舍不得,畢竟是她的幹兒子。
她拿出一塊黃布,將自己的天師令拓印在上麵“拿好了,有了這個,那些鬼差應該會給些麵子。”
丁冬點點頭,乖巧地接過。鄭悠的眼眶已經紅了,她上前將丁冬抱在懷裏。
“媽咪不哭,丁冬,丁冬會很乖的。”小丁冬的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沈若冰不忍打斷這場苦情戲,但夕陽很快就要消失在地平線上,所以她不得不開口道:“時間到了,讓丁冬上路吧。”
她拿出三根香,用手拂過香頭,香無火自燃,三股清氣直衝雲霄。
沈若冰將三支清香插在老槐樹前不遠處,同時桃木劍倒立,劍柄朝上,天師令大放毫光。
“丁冬,男,五歲半,出生於二零零四年十四點十五分,卒於二零零九年二十二點四十九分,死因,受異士所布羅刹鬼陣之殃及。罪孽,十餘人條人命喪於其手,但經查此乃受控於異士控魂蠱之故,願神君明察。”
這是沈若冰為丁冬準備的陰狀。每一個鬼魂進入地府,便會有一個記錄他平生功德和罪過的陰狀。一般鬼魂的陰狀都是接引他的鬼差寫的,如果鬼差對你的印象好或你打點得好,你的陰狀就會漂亮點,反之,你的陰狀可能慘不忍睹。
沈若冰當然不會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她一早就準備好了陰狀還加蓋了天師令,想必不會有不長眼的鬼差敢動她寫的陰狀。
地府神君對一個鬼魂的第一印象往往來自於陰狀,因此在審判過程中他們或多或少會受到其影響,雖然沈若冰自信能打點好鬼差,但還是自己動筆寫比較放心。
念完陰狀,她將寫陰狀的黃布用火點燃。
“丁冬,過來吧。”沈若冰招呼道。
丁冬點點頭,再次回頭看了眼鄭悠,毅然想沈若冰走去,幹媽說得對,他在人間徘徊隻會讓媽咪受到他的連累,不斷遭遇危險。
丁冬按照沈若冰的吩咐,站在三炷清香之前。沈若冰雙手捏訣“天師敕令,陰司借法,亡魂入府,鬼差引路。”
與上回在孤兒院裏不同,這回隻需送丁冬一人入地府,因此無需大開鬼門,隻需請出引路鬼差即可。
沈若冰話落不就後,老槐樹旁的空氣泛起詭異的波紋,兩個黑袍鬼差慢慢從中走出來。
“天師大人。”兩位鬼差向行了個禮表示恭敬。
沈若冰點點頭,轉頭示意丁冬上前,她當著兩位鬼差的麵輕聲叮囑道“地府陰司魚龍混雜,你要戒驕戒躁,平和處事。但就像你媽咪說的,若是遇到不公平之事別傻傻受著,你幹媽和薑瞳哥哥在地府還是說得上幾句話的。”這話沈若冰說給丁冬聽,同時也是說給那兩位鬼差聽的,好側麵表示這小鬼背後站著的是自己這個地府敕令禦封的天師和薑瞳這個連地府神君也要忌憚三分的千年毛僵。
看來這番話的效果還不錯,兩位鬼差對望一眼後,開口道:“請天師大人和薑瞳閣下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丁冬的。”
那兩個鬼差可不是第一次見沈若冰和薑瞳,特別是薑瞳,當初薑瞳一吼,眾鬼讓路的景象深深根植在他們心中。
不錯,那兩鬼差正是沈若冰和薑瞳在前往鬼市,路過忘川時遇到的眾位鬼差中的兩個,他們可是對當初的景象曆曆在目,因此沈若冰一開口,他們就連連應是,對於丁冬也是上了一百二十個心。
沈若冰點點頭,她本著恩威並施的原則,取出兩枚聚陰丹,遞給兩位鬼差“小孩子不懂事,麻煩兩位了。”
鬼差巨大帽簷下的臉因激動泛上了一絲紅色,他們小心翼翼地接過丹藥,連連道謝。他們十年的工資也買不到一顆聚陰丹啊。物以稀為貴,這東西在冥市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媽咪再見,幹媽再見,薑瞳哥哥再見,陳嵐姐姐再見。”丁冬的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乖巧地和在場的人一個個道別,連至今搞不清楚狀況的陳嵐也有份。
他道完別向幾人鞠了一個躬,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兩位鬼差走去。
當黃昏最後一縷陽光照在老槐樹上,那個乖巧的五歲小孩的身影便緩緩消失在泛起波紋的空氣中。沈若冰感覺這個夏天熱得有些過分,導致她的淚腺格外敏感,她眼眶酸酸的,幾乎要掉下淚來。
一直不在狀況內的陳嵐終於反應過來,她驚呼一聲,抓著鄭悠的手臂“嫂子,那那那小鬼是鬼?我見到鬼差了!”槐樹聚陰,加上黃昏陰陽相接,陳嵐居然將這一場另類的超度看得分明。
“原來鬼差穿這樣,還是蠻帥的啊!對了,難怪那天晚上那些壞蛋的影子突然活過來,原來是丁冬救的我,我還沒好好感謝他呢……”陳嵐拉著鄭悠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沈若冰不得不佩服那姑娘的心寬程度,她就沒想到若非她一句話戳中了丁冬的心中柔軟的部分,現在她也早已變成阿飄了。
不過也正是因此,有她在鄭悠旁邊嘰嘰喳喳,想必也能讓鄭悠分些心,少去想到丁冬的事。
想到這裏,沈若冰開口道:“陳嵐,你好好陪陪鄭悠,和她說說話。”
陳嵐見偶像開口,連連點頭。不錯,當沈若冰帥氣地捏訣喚出鬼差的時候,陳嵐就決定將她當做自己的至高偶像!
有陳嵐陪著鄭悠,沈若冰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抬頭注意到,寧城上方的戰魂虛影越來越凝實,如果不盡快處理,想必會有大禍患。
於是,她和鄭悠、陳嵐交代一聲,就和薑瞳一起向引魂客棧走去。她相信楊浩肯定知道丁冬所說的那個日式樓房在哪裏。
許是泉叔閉關和戰魂出世的原因,今天的引魂客棧比起沈若冰上回來時,寂寥得不是一星半點。除了實在入不得地府,沒有地方安身的孤魂野鬼和自信實力出眾認為自己能夠在此劫中護住己身的,其他都已經離開了寧城。他們並不想被攪進這攤渾水裏麵。
沈若冰和薑瞳走進大廳,大廳裏半個鬼影也無,隻有財迷鬼手托著頭,在前台打著瞌睡。
沈若冰不由翻了個白眼,她拿出一瓶忘川水,打開塞子,在財迷鬼的鼻子前輕輕扇了扇。
隻見財迷鬼的鼻子動了動,仿佛在嗅什麽東西。沈若冰強忍著笑意,慢慢將瓶子收回來,收回來。隻見財迷鬼閉著眼但頭卻跟著沈若冰瓶子移動的方向而移動,財迷鬼的脖子越伸越長越伸越長。沈若冰壞心地拿著瓶子在旁邊的柱子那繞了幾圈。財迷鬼的脖子也跟著在柱子上繞了好幾圈。
就在此時,沈若冰迅速拿塞子塞上瓶子。財迷鬼嗅不到了忘川水的味道,正要轉動脖子四處嗅一嗅。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脖子動不了了。
頭部難以動彈的財迷鬼,終於舍得從從睡夢中醒來,他看了看自己的現狀,不由發出苦笑。
“我的小姑奶奶哎,您怎麽有事沒事就拿我解悶啊。”他迅速將伸長的脖子收回來,飄到沈若冰身前,無奈地說道。
沈若冰輕笑著將手裏的忘川水塞進財迷鬼的懷裏,問道:“楊浩呢?泉叔什麽時候出關?”
財迷鬼掂了掂手裏的瓶子,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沈天師您先坐一會,泉叔閉關前給您留了東西。您等等。”說完,不等沈若冰說話便咻的一聲消失在了地底。
沈若冰無奈地搖搖頭,領著薑瞳坐在沙發上,等著財迷鬼歸來。
這時,一個貌如好女的大漢從門口走了進來,一邊大聲喊著:“財迷鬼,快出來,我劉二又回來了。”他聲音粗獷猶如東北大漢。
沈若冰被他臉和身材的巨大反差驚得一呆。沒錯,那九尺大漢居然長了一張連許多女明星都覺得自慚形穢的臉。
他打量四周,不見財迷鬼的身影,有些失望。看到沈若冰和薑瞳,他大步走過來,問道:“兩位,可知道財迷鬼哪去了,什麽時候回來。”
沈若冰指指沙發上的空位,說道:“你坐著等會吧,財迷鬼很快就會回來了。”
大漢感激地點點頭,在旁邊坐下。
沈若冰和薑瞳說著話,眼睛卻是不是撇下那大漢,弄得那大漢十分不好意思。
“俺叫劉二,文刀劉,一二三四的二。”劉二也被沈若冰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道。
沈若冰見那劉二如此,少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好,在沈若冰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財迷鬼回來了。
他拿著十幾個和沈若冰手裏一般無二的銀色小保險箱,從地底竄出來“沈天師,這是泉叔閉關前特意留下的,裏麵的東西夠您用個十年了。他還說您仔細看看,有些東西可能對您解決現在的困難有所幫助。”
沈若冰眼睛一亮,迅速接過箱子翻騰起來。
“財迷鬼,你要的東西我都找到了,你什麽時候幫我換頭?”劉二將手裏的包裹遞給財迷鬼,一臉希冀地問道。
財迷鬼打開包裹看了看,聚陰陣盤,亡魂石,塑魂丹……沈若冰吃了一驚,有些東西就是她拿出來也要仔細考慮一番,那劉二究竟是什麽人。
財迷鬼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迅速將包裹收起後,慢悠悠地掏出一張清單“那去吧,再準備這些,換頭可不容易,這前前後後要用到的天地寶材可不少。”
劉二的臉上泛起窘迫的神色“可,可是,這已經第三次了,還要幾次啊?”
財迷鬼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的身體多大,你頭的比例也得和你身體相稱才行,這頭要做得大,那用到的材料必然要多啊。反正是你求我換的頭,你要不願意我把東西都還給你,你愛換不換!”
劉二見財迷鬼生氣了,臉上的汗一下子流了下來,他急急接過清單“好好,我這就去準備。”說完和沈若冰、薑瞳打了聲招呼,便急急離開。
沈若冰戳了戳財迷鬼“換頭,虧你說得出來!”
易經裏有麵相一說,說明這臉關係著一個人的命運,換頭意味著插手命運一道,這可是違反天地規則的事,可不是財迷鬼一個小鬼可以做到的。想當年地府陸判為了報恩,為人換頭,也不是落到了身死道消的地步。
財迷鬼嗬嗬一笑,混了過去。沈若冰明知道財迷鬼在作弄人家,但她可不會為那劉二打抱不平,財迷鬼是沈若冰從小玩到大的,劉二不過是一個剛見過一麵的陌生人,親疏遠近她還是很分得清的。
沈若冰翻騰了許久,也沒發現泉叔留了什麽特殊的東西。她正想問財迷鬼,楊浩的身影就出現了。
財迷鬼再次迅速消失,不知道為什麽他和楊浩就是八字不合,說楊浩是羅刹鬼煞氣重,但剛剛薑瞳一個千年毛僵也在旁邊啊,也沒見財迷鬼有這麽大反應,真是令人費解。
“姐,你找我。”楊浩低聲說道,一聽就知道,興致不高。
沈若冰不由歎了一口氣,其實剛剛在超度丁冬的時候,她就感覺到楊浩也在一旁,但是他始終不肯出來,沈若冰也不強求,丁冬的離開,楊浩應該是最難過的人之一吧。
還記得當初楊浩成了血煞鬼也不忘好好保護丁冬。
沈若冰也不拆穿他,她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怕拍拍他的肩膀“和我詳細說說你和泉叔去接丁冬那天發生的事。”
提起何元刀,楊浩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在他看來若不是何元刀,丁冬根本不會受那麽多苦,落到如今隻身入地府,前途未知的地步。
他皺著眉思考了一會,開口道:“那天,泉叔突然告訴我,找到何元刀他們了。於是我和泉叔便由一個黑衣人人領著來到一塊空地上。那時,何元刀已經帶著丁冬在那裏等我們了。”
說到這裏,楊浩臉上出現懊惱的表情“我以為他們是忌憚泉叔,才會如此爽快地將丁冬還給我們,哪知道……”
沈若冰皺著眉頭聽完楊浩的話,弄到後來,居然連楊浩也不知道何元刀他們的藏身之處到底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