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天道即人道
翌日清晨。
亮光透過窗子灑落在了**，許是受到那光線的刺激，燕凝兒慵懶地扭了扭嬌軀，腦袋在蕭青山的胸膛上輕輕地蹭動了幾下，而後又緊緊地抱住了蕭青山的胳膊，整個人如蔓藤一般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燕凝兒這憨態可掬的睡姿落入眼中，蕭青山卻不由得笑了笑。在天幕剛露出曙光的時候，蕭青山就已經醒了過來，隻是不知為什麽，他卻沒有一點想要起床的念頭，竟一直這麽抱著小妮子靜靜地躺了許久。
驀地，燕凝兒秀美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起來，幾秒後，那雙美眸緩緩地睜了開來，首先印入她眼簾的卻是兩隻清澄烏黑的眼珠子。
“哥，這麽快就天亮了？”
小妮子揉著惺忪的睡眼，雙臂撐著蕭青山的胸脯微微仰起了上身，卻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胸前那睡衣的衣襟已敞開了許多。
“嗯哼！嗯哼”
這時，兩聲咳嗽響起。
“哥，感冒了？”
燕凝兒迷迷糊糊地看了蕭青山一眼，趴在了蕭青山的身側。
這小糊塗蛋！
蕭青山翻了個白眼，隻得伸出手去，把她的衣襟拉了起來。燕凝兒這才明白蕭青山為什麽咳嗽，俏臉微微一紅，旋即卻噗嗤地嬌笑起來，心道就算全被哥看到也沒關係，反正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還笑！”
蕭青山無奈地搖搖頭，翻身坐了起來，道，“對了，凝兒，從今天開始，那套內功你先別修煉了。”
燕凝兒收斂笑容，狐疑的道：“哥，為什麽？”
蕭青山捏捏她的麵頰，道：“別問那麽多，你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要想解釋清楚，勢必得將修真界的事情全都告訴這小妮子，這樣實在太過麻煩，還不如等問過塵叔那隱靈之脈的事後看看再說。
“哦。”
燕凝兒雖是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此時見蕭青山就要下床，禁不住戀戀不舍的道，“哥，再躺一會嘛。”
“不了，哥還有事要做呢！”
蕭青山掃了一眼床前，卻沒有見到自己的拖鞋，這才醒悟昨晚情急之下竟連鞋都沒穿就跑了過來，隻得赤著雙腳踩在了地麵。
“哼！”
小妮子噘起了紅嘟嘟的小嘴兒。
“凝兒，你也早些起來，可不許賴床。”
見到燕凝兒那氣呼呼的樣子，蕭青山心頭滿是憐愛，說完話後竟鬼使神差地彎下腰去，在燕凝兒那滑嫩的麵頰上蜻蜓點水般地輕吻了一下。
這簡簡單單的一吻，卻讓蕭青山和燕凝兒同時愣住了。
蕭青山有些疑惑於自己竟會下意識地對燕凝兒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拍拍小妮子的肩膀，直起腰出門而去。但燕凝兒卻似著了魔一般，傻愣愣地看著蕭青山的背影消失，那雙眼睛卻是連眨都沒眨一下。
“哥~~”
好半晌過後，燕凝兒的口中才蹦出這麽一個音符，但那張俏麗的麵龐卻瞬間漲得通紅，這不是羞澀的結果，而是因為激動和歡喜。從小到大，蕭青山盡管對她溺愛到了極點，卻從沒做過剛才那樣親密的動作。
這是不是代表著哥哥對自己的感情已開始向男女之情轉化？撫mo著被蕭青山親過的部位，燕凝兒隻覺渾身都熱乎乎的……
……
雖感到經過昨夜燕凝兒走火入魔的事後，自己心裏似乎多了點莫名其妙的東西，蕭青山也沒做深究。回到臥室，穿好了外衣，蕭青山忽地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老道，昨晚另外那位叫柳清蟬的女孩你還記得吧，她修煉陣道法門會不會出現像凝兒這樣的狀況？”
薊東風哼哼唧唧的道：“這個我老人家就不清楚了，我現在隻剩那麽一點神識，能知道燕凝兒那小丫頭的情況，還是因為你運用神識到她身體裏仔細探察過的緣故。你如果想知道另外那丫頭的情況，可以把她叫過來，用神識檢查一下，這樣我也能有所感應。”
蕭青山想想也是，當下也不再多問，拿著洗漱用具走出了房間，而十幾分鍾過後，他卻出現在了碧海湖畔……
……
聽蕭青山說著燕凝兒的情況，步輕塵卻翹起二郎腿，悠悠地品著杯中濃茶，每天早上一杯熱茶，這幾乎已成了他來到陵州市後的習慣。
待蕭青山聲音落下，步輕塵才含笑說道：“青山，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你不要擔心。其實，在去年發現她身具隱靈之脈時我就已經有了決定。你氣漩中那個丹修的眼力確實不錯，與我所想的不謀而合。”
蕭青山見步輕塵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放下心來，卻忽聽薊東風那老家夥洋洋自得地囔囔了起來，“小子，聽清楚了吧，連你師傅都在誇我呢！”修真界實力為尊，薊東風雖活了千多歲，可修為去比不上才四百多年的步輕塵，這時聽他誇讚，自然極為興奮。
不等蕭青山說話，步輕塵便哈哈大笑起來，這薊東風雖是以神識說話，卻也瞞不過他的感應。薊東風昨夜說得沒錯，還在牛角山時，步輕塵便發覺了他的存在，隻是料到他對蕭青山構不成威脅，自然懶得理會。
蕭青山也頗感好笑，這薊東風自稱活了一千多歲，可給人的感覺卻絲毫不像是個千年老怪物，到跟那些十來歲的小孩子差不多，莫非是因為在師曼柔那小丫頭的腦域中憋屈寂寞得太久了？
笑罷，步輕塵又道：“幾十年前，我在尋找傳人時，結識了一位抱著和我同樣目的而滿世界轉悠的老家夥。那人乃是一名天境初期的真修，修煉的正是‘海納百川’這種法門，這麽年來，我和他一直都有聯係。”
見蕭青山神色欣喜，步輕塵卻話鋒一轉，“不過……凝兒那小丫頭我也見過兩次，卻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了常年修煉的寂寞之苦。如果我將她推薦給那老家夥，他勢必會將凝兒馬上帶走，我看你不如先征求一下小丫頭的意見，看她是願意做個普通人，還是想成為一名修真者。”
“塵叔，我明白。”
蕭青山知道如果自己幫燕凝兒做出選擇的話，她一定不會反對，隻是這畢竟是關係到她一生的大事，蕭青山不想幹涉她的決定，即便是燕凝兒隻想做個普通人，她也依然是自己那個好妹妹。
“說完了凝兒的事，那也該說說你的事了。”
步輕塵笑道，“青山，我們迷神道傳人正式修煉之前，都必須到一個特殊的地方經曆一個小小的檢測。那檢測其實就是個幻境，一進入其中，眼前便會出現各種幻象，心誌不堅之人，很容易迷失其中。而一旦迷失，便將永遠失去傳承迷神道的資格。”
“啊？”
蕭青山訝然道，“塵叔，那我什麽時候去做這個檢測？”
步輕塵道：“不著急。青山，你的心境夠純正自然，隻是還缺少了一點如磐石般的堅穩。我打算讓老三帶你在俗世中再曆練兩到三年的時間，想當初，我就是因為心性不夠穩固，險些便與迷神道無緣，所以，這次寧願多等幾年，我也不想讓你在檢測的時候出現任何的紕漏。”
蕭青山愣道：“還要曆練這麽久。”
“這已經是我估算的最短時間了。”
步輕塵啞然失笑，“你可知道當初師尊讓我曆練了多少年？”說到這，步輕塵放下茶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蕭青山心中一驚，塵叔二十年曆練都差點沒通過那個檢測，這也太誇張了吧？
步輕塵眯眼笑道：“這也是因為你有過小時候流浪的經曆，雖然僅僅數年，可對心性的磨礪卻抵得上別人二三十年，所以我才縮短兩到三年，如果你是在一個更好的環境中長大，恐怕我現在說出來的就是三十年了了！青山，你可能會覺得我的話有些誇張，不過我先讓你看些東西，看過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看什麽東西？”
蕭青山忙點了點頭，在內心深處，他對塵叔的話確實有些不以為然。
步輕塵古怪地笑了笑，突然駢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朝側邊的虛空遙遙一點。蕭青山循著步輕塵的舉動望去，卻見他所指的那片空間竟如水波一樣朝周圍**起了粼粼的漣漪，心中不由一陣錯愕。
刹那後，那虛空平靜了下來，可方才波動之處竟浮現出了一幅蕭青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畫麵……
那是海星孤兒院，寬闊的院子裏，二十來個年歲不等的小孩子在那追逐嬉戲，玩得不亦樂乎。旁邊一幢樓房裏，老院長扶著欄杆目視著下麵的場地，嘴角掛著慈藹的笑意，而在她身後，卻站著燕凝兒那小丫頭，正笑眯眯地幫老院長垂著肩膀。
看到這幅畫麵，蕭青山臉上也飄起了一絲溫和的笑容。
“啊！”
然而，一聲驟然響起的慘叫卻打破了這寧靜平和的氣氛，也驚醒了蕭青山。隻見那院子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壯漢，手裏各自持著近一米長的鋼刀，在他們身前，卻一動不動地躺著一個小孩，鮮血染紅了地麵。
“混蛋！”
看到這，蕭青山的牙齒都險些咬碎，鐵青的臉龐扭曲了起來。可那幾個壯漢，這時卻獰笑著衝進了人群當中，長刀揮舞，寒光四溢，眨眼間，原本還活蹦亂跳的孩子就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緊接著，他們腳步不停，又衝向了剛從二樓跑下來的老院長和燕凝兒，血珠沿著刀鋒滑落到地麵，卻像是滾燙的岩漿一般滴至了蕭青山的心裏，“住手——”蕭青山蹭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想要阻止他們行凶。
可那孤兒院看起來近在咫尺，可無論蕭青山怎樣施展“縮地成寸”，都難以縮短二者之間的距離，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慈祥善良的老院長被一刀砍倒在地，而後幾柄鋼刀全都刺入了燕凝兒的身體。
燕凝兒慢慢倒了下去，蕭青山的心也似隨著碎裂開來，眼神變得絕望而空洞……
……
“唉！”
恍惚間，一聲悠然的歎息仿佛使勁地敲擊著他的靈魂，蕭青山的意識漸漸回歸，轉眼一看，才發現自己還坐在沙發上，對麵步輕塵依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地看著自己，而虛空中的那孤兒院的場景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臉部傳來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蕭青山忙抬手一抹，發現手掌濕答答的，上麵竟已沾滿了淚水。如今蕭青山也醒悟到剛才的經曆隻不過是幻象，隻是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死去，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卻仍然刻骨銘心，特別是當燕凝兒倒下時，這種感覺變得愈加強烈。
步輕塵輕笑道：“青山，如果入門檢測時出現這種幻象，你能保證自己不會迷失其中嗎？”
“不能！”
蕭青山沒有任何猶豫地搖了搖頭，“塵叔，你說吧，我要進行什麽樣的曆練？”
步輕塵滿意的道：“這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一個月後我會讓老三陪著你一起出發。而在你曆練的那段時間裏，我也會離開陵州市，去準備一些你入門後所需要的東西。”
“……”
……
一刻鍾後，蕭青山離開了碧海雲天。
別墅前，看著他的背影遠遠消失，步輕塵微笑不語。隨後，步三的身影卻如幽靈般出現在步輕塵的身邊，輕歎道：“老板，青山這孩子其他方麵什麽都好，就是對一個‘情’字看得太重了。”
步輕塵嗬嗬笑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擇他做我的傳人，如果是個無情之人，那與情道的那幫娘們又有什麽分別。我們這些修真者，修的是天道，而天道即是人道，人若沒有七情六欲，那天道豈非也是殘缺不全，關鍵就看怎樣讓情、欲和道維持住一個平衡的局麵了。”
步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步輕塵卻又道：“老三，把我的手機拿來，我要給那老瘋子打個電話過去，讓他抓緊時間到這陵州來一趟。”
步三一愣：“老板，您不是說要讓青山先詢問一下燕凝兒那小丫頭麽？”
步輕塵哈哈笑道：“青山是當局者迷，沒想到老三你的反應也這麽遲鈍，那小丫頭對青山愛入骨髓，若是知道青山現在的身份，她會拒絕成為一名修真者？即便是她對修煉沒什麽興趣，恐怕也會咬牙堅持的。”
步三恍然大悟，訕然道：“老板，我這就去拿。”
說完，轉眼便沒了身影。
步輕塵卻長長地籲了口氣，“那老瘋子恐怕很快就能達到天境中期了，現在我送了個他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徒弟，過些年我若是不在了，他怎麽著也得照顧照顧我的徒弟吧！再加上青山和凝兒這丫頭的關係，他就算是沒有這樣的打算，以後怕也是由不得他了，嗬、嗬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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