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二章 墨寰
“轟！”
塵沙激射。
地麵出現了一道幽黑深邃的裂縫，可青煞劍卻劈了個空。
瞬息過後，那怪異的笑聲嘎然而止，而這百米空間內的黑霧卻全部開始激烈地翻騰起來，不過它們沒有對蕭青山進行攻擊，而是像受到什麽驅使一般，源源不斷地快速朝那中央處聚集。
蕭青山雖因那突如其來的笑聲而有些吃驚，卻沒有絲毫慌亂，一擊無功後便將青煞劍收回了體內氣漩，而靈魂力量卻密切注意著這片空間內的所有動靜。
“呼！”
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卻，空間邊緣漸漸多出了一圈亮光，可中心位置卻變得更是漆黑如墨。
數秒後。
一座四五米寬、近兩米高的黑色石台出現在蕭青山的視線當中，石台上麵盤踞著一團濃鬱的黑霧，而那石台左邊十幾米處，卻靜靜地躺著一道健壯的身影，應該就是九幽穀大穀主蒲騫！
眼角餘光瞥了瞥地上的蒲騫，蕭青山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黑色石台上。
“謔謔！”
那鬼哭狼嚎般地聲音從石台上的黑霧裏飄出。在這片空間中嗡嗡震響，“區區一個天陣初期陣修，也敢來九幽穀放肆，膽量不錯！謔謔，老夫數千年都沒有遇到這樣的事了，有趣！有趣！”
“數千年？”
蕭青山心中一動，蒲騫敢逃到這裏來，這個老鬼莫非就是他的依仗？如今蕭青山的靈魂力量已將石台上的黑霧團團圍住，可他如在外麵的大殿上那般，從黑霧中感應不到它主人的絲毫氣息。
兩種情況看似一樣。可蕭青山卻隱隱覺得其中似乎有著極大的區別。
這時，台上那團黑霧卻再次翻湧起來，縷縷黑氣不段向裏麵收縮。
眨眼間。那團碩大的黑霧竟凝成了一個瘦弱地老人。麵龐幹巴巴的像是枯死的老樹皮，光禿禿地腦袋上零星地點綴著幾根黑發，兩隻眼珠子深深地陷入眶裏。眼窩中透著兩點瑩綠地光芒。
這就是那黑霧的原形了！
看著台上那風燭殘年、好似半腳已經踏進分墳墓的老頭，蕭青山禁不住有些心驚。這老頭和蒲騫都能化身黑霧。可這時蕭青山卻知道兩人地黑霧之間有什麽區別了。
在外麵的大殿中，蕭青山雖感應不到蒲騫地存在，可對蒲騫卻並不太在意，而麵對著這老人所化身的黑霧時，那是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警惕，隻是剛才蕭青山並沒有意識到，直到如今老頭現出身來，他才明白過來。
這老家夥很危險哪！
蕭青山暗道一聲，以他劫境中期巔峰的靈魂。竟看不透這老頭的修為？
而且。這並不是因為老人身上攜帶著某種特別的法寶，看來他的真實修為最少都是劫境後期水準。搞不好還是虛境！
這老家夥修為如此強大，看來是一直呆在“九幽爍魂石”中，不然早被幽明洞天的神境強者察覺到了！
劫境後期以上的強者，可不是現在地自己所能夠抗衡得了地！
“嗬嗬！”
蕭青山忽地一笑，“不知道前輩是九幽穀的哪位真人？”
“想探聽老夫地身份麽？”
那老頭陰聲怪笑道，“嘿嘿，反正你今後不可能再見到外麵的太陽，便是告訴你也無妨！老夫墨寰，八千年前九幽穀四穀主！小子，你可得聽好了，等會到了陰曹地府，可不要連老夫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八千年前？”
蕭青山靈魂微微一顫，八千年前正是檀琮被封印的時候，難道說這老家夥就是那位逃脫之人？
肯定是！
檀琮雖沒有出聲，可蕭青山卻能感應到從他靈魂中湧出來的那股子激動。
“墨寰真人？”蕭青山忽地道，“八千年前，你應該隻有天境中期的修為吧？”
“小子，你怎麽知道？”
墨寰飄下黑色石台，眼中那兩點鬼火閃爍了兩下。
當年那圍攻檀琮的五人當中，有三人是天境後期，兩人是天境中期，逃脫之人正是那兩位天境中期的真修之一！
對於當年之事，檀琮記憶猶新，蕭青山自然也很是清楚，不過這時他卻是笑而不答，看著墨寰的麵龐，似漫不經心的道：“八千年轉瞬即過，墨寰真人現在的修為，怕是已達到劫境後期了！”
“咦？”
墨寰略有些訝然，道，“小子，你修為差勁，眼力卻著實不凡，還有你剛才對蒲騫施展的攻擊法門，也極為神妙，無聲無息，無影無形…那好像是靈魂力量？能運用靈魂攻擊法門的人，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
說到這，墨寰的話鋒卻陡然一轉，“隻可惜，你的眼力再不凡、靈魂攻擊法門再神妙也是無用，老夫根本無需運用九幽穀的毒功法門，直接用兩根手指，就能把你的靈魂和肉體都給捏死！”
墨寰看著蕭青山戲謔地一笑，接著道：“老夫八千年沒有殺人，心腸都有些軟了，小子，看在你將死的份上，老夫幹脆再做個好人，你有什麽遺言盡管說出來。過些天老夫自會派人把你地遺言送出去！”蕭青山嗤笑道：“墨寰真人，看來這八千年時間，你是從來沒有到外麵的修真界中去轉過！”
“不錯。”
墨寰怪笑道，“那又如何？”
蕭青山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墨寰真人，輕輕歎道：“真人用八千年時間，才從天境中期修煉到劫境後期，這個修煉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可見真人的資質確實不怎麽樣？資質不好也就罷了，更可歎的是，真人這在九幽爍魂石中蝸居了八千年。還養出了一身坐井觀天的毛病！”
“嗯？”
聽到蕭青山這番話，墨寰眼窩內那兩點“鬼火”跳動了兩下，“小子。敢嘲笑老夫麽？”說話間。墨寰頸部以下的身軀竟化成黑霧翻騰起來，隻剩下一顆頭顱詭異地飄在那團黑霧上方。
九幽穀的毒功法門，前期修煉速度極快。可到了天境期之後，那修煉速度如同烏龜爬行！墨寰用了八千年時間。才辛辛苦苦地從天境中期修煉到劫境後期，這對他來說，是很值得自豪的事。
可蕭青山的話語和眼神，卻讓他那點自豪瞬間崩碎。
“慢著！慢著！”
見到墨寰那副架勢，蕭青山連忙搖了搖手，笑道，“真人不要動怒，晚輩這可完全是實話實說。這八千年九幽穀從來沒有出過一位天陣陣修，估計是不清楚這數千年間陣道地發展。”
瞄了瞄墨寰。蕭青山侃侃而談。“晚輩雖才進入天陣初期沒幾年，但到底還是位天陣陣修。對於陣道的發展，晚輩也算是比較有發言權了。在三千多年前，晚輩的師祖研究出了一種奇妙地空間法寶…”
“空間法寶？”
墨寰冷哼一聲，有些不屑。
蕭青山見狀，繼續信口開河：“不錯，就是空間法寶，不過這種空間法寶可比須彌戒指、乾坤袋那種東西強上無數倍。須彌戒指、乾坤袋基本上隻能儲存死物，而晚輩師祖研究出來地空間法寶卻可供活人藏身。”
“嗯？”
墨寰的語氣中終於露出了一絲驚訝，又有一絲不信，要知道在上古時期的那萬多年，便有不少厲害地陣道強者在研究那種法寶，隻是一直都沒有成功，難不成現在真有陣修煉製出來了？
蕭青山笑道：“若是真人不相信的話，我們不妨打個賭！”
“怎麽賭？”
墨寰那幽深地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蕭青山。
蕭青山道，“晚輩的妻子也是天陣初期的陰陽陣陣修，幾年前，我們夫妻二人聯手煉製出了那樣一件可供藏身的空間法寶，呆會晚輩將那件空間法寶取出來，晚輩便陪著真人一同進入其中…”頓了頓，蕭青山接著道：“我們就賭以真人劫境後期的修為、能不能強行崩碎晚輩那件空間法寶。至於賭注麽，就是晚輩的這條性命！若是真人能夠成功，那晚輩便任由真人處置，絕不反抗，若是晚輩的空間法寶更結實，那就是請真人放晚輩離開九幽穀！”
墨寰呷呷怪笑兩聲：“小子，你的小命本就在老夫掌握之中，還想拿來做賭注？再說，你就是反抗又能怎樣，難道還能從老夫麵前逃脫？”
“真人說的是！”
蕭青山嗬嗬笑道：“真人是劫境後期地修為，晚輩才天陣初期，若是硬要與真人動手，便是再加上一百個晚輩，也不是真人一人地對手。所以隻能想這麽個取巧的法子，真人不會是不敢賭吧？”
“笑話！”
墨寰陰森森地道，“小子，老夫這就與你賭上一把！”墨寰之所以答應蕭青山，一是不覺得兩個天陣初期陣修煉製的空間法寶能夠困住他，二是他自己也很想見識見識那能夠讓活人藏身的空間法寶有何玄妙之處。
至於第三，卻是蕭青山說的堵住，即便是不能崩碎那空間法寶，墨寰也能在那法寶裏麵將蕭青山輕鬆擊殺，奪取法寶的控製權。就算是不在裏麵殺蕭青山，也可以離開法寶後，廢去他的修為，將他折磨個半死，然後在把他扔出九幽穀。、反正蕭青山隻說讓墨寰放他離開九幽穀，卻沒說不得傷他！
墨寰打著如意算盤，說完後，心中得意地冷笑了幾聲。
“那就多謝真人了！”
蕭青山拱拱手，臉上笑得很高興，心裏卻也暗暗有些慶幸，好在自己不管是施展“靈魂穿刺”，還是“大寂滅魂爆術”時，都將靈魂力量控製在天陣後期的水準，那種程度的靈魂攻擊對劫境後期的強者幾乎沒有什麽威脅。
正因這樣，墨寰這老家夥雖能感應到自己的靈魂強度，卻從未對自己在意。不然的話，這老家夥會不會跟自己打賭，還是個未知之數呢！
唉，要不是這家夥修為已達劫境後期，超過自己實在太多，自己何必跟他兜這***，蕭青山有些無奈。
“真人，那我們這就開始？”
清清嗓子，蕭青山向墨寰真人問道。
“唔！”
墨寰眼中幽光一閃，那顆透露點了一下，頸部以下的黑霧竟重新凝聚成了那副幹癟瘦弱的身軀。
“真人請看。”
蕭青山微微一笑，握著的右掌緩緩攤開，掌心處露出了一枚雞蛋大小的圓球，晶瑩剔透，霞光四射，恍如一顆珍貴的紅寶石。
這東西正是“六道輪回”，蕭青山控製著它從體內浮現出來時，已暗暗將他所散露的氣息收斂了不少。
按理說，天境後期的夔隆都能看出六道輪回的奇妙，這劫境後期的墨寰更加看穿，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夔隆曾經是最接近神境的虛境後期巔峰強者，雖然修為下降，可那份眼力仍在，而且他的經驗，更不是這個“坐井觀天”，在九幽爍魂石中龜縮了八千年的老家夥可以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