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振聾發聵,橫掃整座港口,所有人聽得臉色鐵青,握得拳頭格格作響。

“好——”

筱原風間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雙手攤開,頗為紳士地道:

“那就由我們,把你們這一老一少殺成碎屑吧。”

七道碩大的熒青色玉紋,陸續從男子身後浮現,將其襯托得恍若超凡脫俗,陰風陣陣,大地綻裂。

筱原風間懸浮於半空,左手握著一根灰色的大筆,右手操控飛舞的陰陽鎖鏈,盡顯神威。

“嗬!犯我疆土,留下命來吧。”

桐野家的特級咒術師,也在此刻準備出手,他的咒力是極為特殊的蒼藍色,而且數量極多,一瞬就拓展開來,遍布方圓千米,隨時都能發動術式。

“這麽熱鬧,加我們幾個怎麽樣?”

夜幕上,再次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伏禦井嗅到一抹威脅,他微微仰首。

映入這位年邁咒術師眼中的是,平靜的空間如波紋一樣**開,一扇暗紫色的金屬大門,詭異在矗立在雲空中。

“那是?”某位SR級的狩獵官,瞳孔微縮,他心底泛起不詳的預感。

“嗚嗡——!”

大門緩緩打開,走在前方的身影,魁梧挺拔,那是一名留著金色短發的男子,他大約六十多歲,看起來有些滄桑。

陪同這位大叔而來的另外兩人,一位是坐著彩色泡沫的女子,一位是帶著厚厚眼鏡,穿著白色長袍的牧師老人。

“好大的威風啊。”

桐野遷泉似笑非笑,右手食指仿佛觸碰到了一根無形的絲線,而後輕微勾動。

“轟——!”

家族曆代相傳的術式,在此刻發動,一道撕裂虛空的斬擊,瞬間劃過三人所在的位置,夜空持續爆炸,暗紫色的大門碎成無數截。

然而,幾人無恙,先一步來到地表,與薑臨等人形成三方對峙。

“看來你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金發的托雷特,熟練地從褲兜裏取出一根橡皮筋,雙手向後,簡單地把淩亂的發絲綁了起來。

他朝桐野遷泉招手,挑釁道:“來吧,讓我成為你的對手。”

“嗡!”

閃耀的藍芒,同時從二人身上升起,作為特級術師,桐野遷泉一刻的猶豫都沒有,直接把托雷特拖入自己的領域,展開生死決鬥。

“久聞你們夏煌的武者,修至化境,就有千軍辟易之能,今天就讓我們兩位,和你一決高下吧。”

兩位SR級的狩獵官,身上各自有銀色的特殊物質從他們的身體裏麵溢出,外化形成一副鎧甲,將身體的血氣、力量、速度、防禦....全方位進行提升。

而那破爛衣衫的老者,卻是**不羈,揮舞手中長槍,狂笑道:“好,以一打二,那也算不得是我欺負你們了,去海上一決生死。”

“轟!”

三道身影爆發出極致的速度,騰躍而起,如激射的光束掠過港口,於數千米之外,漆黑得不見五指的海麵上,肆意搏殺。

此外,那影級忍者與另一名七玉紋的陰陽師,分別對戰牧師與坐在彩色泡沫上的女子,而他們的戰場,則是在遼闊的天宇之上。

“咻——!”

四道身影衝天而起,殺入昏暗的雲層,僅是數秒,就響起聲震千裏的轟鳴聲,有尖銳的冰雹不斷墜落,更有聖光如日輪一樣碾壓而過,灼燒四方。

一時間,為了堅守各自的立場,這些強者全力以赴,陷入激烈的鏖戰中。

“看來你要一個人打我們兩個了,就不知道...”

話說到這裏,筱原風間忍不住冷笑,眸底浮現一抹殘忍,揚聲道:

“你能不能活到他們回來了。”

伏禦井輕揮右手,洶湧的咒力,形成一堵黑牆,把附近的狩獵者、特工們盡數驅逐到安全的地帶。

做完準備工作,他才默歎一口氣,把體內的傷勢,強行壓製了下來,望著薑臨,淡漠地道:

“你不過是弱冠之齡,就能破我的結界,想來在夏煌,也是某些古武世家或者隱世門派所培養的嫡係子弟了。”

“如此一來,為了防止你日後對我東瀛產生更大的威脅,哪怕今夜豁出一切,我也要將你斬殺於此。”

伏禦井的聲音很是絕決,神色更是一片堅定,周身纏繞著暗黑色的咒力,如汪洋大海一般搖曳著,光是站立在那裏,就像是一道要吞噬整個世界的深淵裂縫。

“哼!接受你悲涼的命運吧。”

筱原風間大喝一聲,以虛空作為畫布,他左手行雲流水地揮動著,鐫寫下一道又一道古老、晦澀的東瀛符文。

隨之,其身後的玉紋光芒大作,注入大量的法力,那些符文組成一座宏偉的祭壇,猝然召出一位古老的式神;

它三頭六臂,背生雙翼,手持各種武器,麵如厲鬼,正仰天咆哮,似掙脫牢籠的暴虐野獸一樣。

與此同時,筱原風間還在高聲吟唱術語。

右手輕握的陰陽鎖鏈在不斷演化、增多,從最開始的一條,化作如今的十二條,而且每一條鎖鏈上都蘊含著不可想象的束縛之力。

尋常的咒術師、忍者觸之,輕則五髒消融,生機銳減,重則如砧板之魚肉,殞命當場。

望著漫天的鎖鏈,以及那頭猙獰、可怖的式神,薑臨不禁忽地一笑:“一打二?倒不見得。”

這番話語,令老咒術師微微皺眉,暗黑色的咒力隨即覆蓋周圍的山地,海洋,形成特殊的生命場域,確認再無蟄伏的敵人後,伏禦井才冷然道:

“那你又寄希望於誰呢?”

隻見薑臨的儲物戒一閃,一位紫發、且毫無生機的青年,就這樣被召喚了出來。

隨著百梟的出現,整座港口的氛圍都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那濃鬱得幾乎化作實質的煞氣,如風暴一般肆虐,壓得眾人都喘不過氣來,大腦更是一片空白,手腳發顫。

“替我解決掉那些圍觀的雜魚吧,我要好好陪這兩位東瀛的‘高手’過過招。”

薑臨第一時間對傀儡下達了命令,百梟的身影驟然消失,再現之時,已是如鬼魅一般殺入狩獵者的陣營中,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哀嚎不斷。

“來!我奉陪到底。”

薑臨神采飛揚,掌心溢出淡藍的靈力,被他隨意揉搓,凝成一根不到一米長的扁圓棍子。

此乃打蛇棍,對付爬行生物有著特殊的攻擊加成,專尋弱點,進行暴打,連人類也在攻擊的範疇內。

遙想當年,薑臨還在山中跟隨蒼梧真人修行時,曾被他的打蛇棍,鞭撻得遍體鱗傷,苦不堪言。

而如今,薑臨一時心血**所捏造的打蛇棍,除了堅硬,再無其他特點,但用來對付眼前的特級咒術師和七玉陰陽師,已是足夠。

“傲慢。”

伏禦井雙手做出結印狀,地麵的咒力,在他吟詠咒詞的觸發下,瞬間變得無比狂暴。

“轟!”隻見天地傾覆,萬物失跡,薑臨與筱原風間被拉入一方特殊的領域世界。

在這裏,是一座沒有邊際的幽深湖泊,死亡、腐爛的氣息充斥著每一個的角落,三人皆站在水麵上,漣漪正以某種特殊的頻率不斷擴散。

“殺!”

筱原風間嗤笑道,其麾下的那頭式神,刹那進入暴走的狀態,鎖定薑臨的位置,就橫衝而來。

“轟隆隆!!!”

十二條陰陽鎖鏈如伺機而動的毒蛇,從多個方位落下,試圖封鎖青年的身軀。

“哢哢哢!!!”

詭異的湖麵,忽然變得冷冰,薑臨腳底的水紋,散發著刺骨的陰冷,黑色的冰晶瘋狂蔓延,一座冰之牢籠平地而起。

“小道,陰魂,也妄圖傷我?”

薑臨左腳一踏,以他為起點,結冰的湖麵與那座牢籠,倏然崩碎。

麵對襲來的式神與陰陽鎖鏈,他從容應對,手持打蛇棍,閃避式神攻擊的同時,往其腹、腰、脖、腦、眉心等位置抽擊。

每一棍的落下,力度都控製得精妙,砸得式神頭破血流,卻又不致命,更是痛不欲生,連連怒吼。

“咻——!”彌漫著邪穢力量的鎖鏈,從後方襲來,直取薑臨後腦。

“嗡!”

鎖鏈擊穿腦部,但沒有血液飛濺,赫然隻是一道殘影,不遠處,薑臨已是笑吟吟地站在了式神的首級之上。

強大的神念,直接把式神鎮壓在原地,動彈不得,任憑它怎麽癲狂地嘶吼,青年都置若罔聞。

與此同時,他手中還抓著一根陰陽鎖鏈,看向其操控者,道:

“繩子的把戲,可不好玩,你的修為不夠,隻能是破綻而已。”

“嗯?不對....”

筱原風間驚懼萬分,他發現自己的鎖鏈與對方接觸,卻無法汲取絲毫的生機,仿佛就像是打在了一塊磐石上。

然而,也是短短不到半秒的遲疑,他就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手中的鎖鏈突然爆發一股恐怖的牽引力,把他給拖了過去。

“砰!”

薑臨持棍反手一抽,砸在筱原風間的臉頰上,頓時讓他大腦轟鳴,不僅口吐赤血,牙齒鬆落,就連大腦都是轟鳴作響,被打出了僵直反應。

這位七玉陰陽師,竟無抵抗之力,似出膛的炮彈,轟進湖底。

“吼——!”

一道恐怖的獸吼從身後傳來,隻見遼闊的湖麵上,在方才二人搏鬥的時候,無窮的湖水已是緩緩升騰於半空,凝聚成了一頭猙獰的蛟龍。

它身長千米,體若黑鋼,高懸於半空,栩栩如生,凶戾的眼眸裏彌漫著黑色的咒力。

而伏禦井已是氣喘籲籲地半跪在蛇首之上,在負傷的情況下,他連續展開領域,又釋放殺招,臉色變得很是蒼白,整個人都幹瘦了半圈。

“嗯?你還會捏寵物啊。”

麵對龐然大物的俯視,薑臨並未在意,他捏碎一條陰陽鎖鏈,順勢捆綁在式神的身上,朝著前方甩去,大笑道;

“來,讓我做做漁夫,釣一下你這條長蟲。”

“轟!!!”

回應青年的是,那頭蛟龍睜開深淵般的巨口,漫天爆射著一道又一道高壓的水箭,朝著下方襲來。

位於二者之間的式神,第一時間,遭受到了如狂風驟雨般的轟擊,它那鐵青色的軀體,在這一刻,脆弱無比,被數以百計的水箭洞穿軀體。

血肉橫飛,式神的哀嚎無比刺耳,它想掙脫束縛,身上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定格在空中,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山嶽死死地壓著它。

然而,蛟龍的攻擊,不僅沒有停下,反而愈加地迅猛,無數道水箭飛馳而來,追襲著薑臨的位置所在。

“轟!”

湖底突然變得暗紅一片,成片如熔岩的光芒,正在極速匯聚,下一瞬,隻見一道血紅帶黑的光柱,衝天而起,淹沒薑臨的身影。

這是來自筱原風間的淩厲反撲,在其受創跌入湖底時,未曾昏迷,而是默默尋找機會,直到伏禦井發狠限製對方,在最佳的時機,他才毫不猶豫地打出致命一擊。

重新衝出湖麵的男子,神色狼狽,就連身後的七道玉紋,光芒不再明耀,而是略顯黯淡。

“他的氣息消失了....可是我的領域,失效了麽?怎麽找不到他的真身所在...”

伏禦井神色凝重,他固然承認筱原的殺招很可怕,可他絕不相信,如此程度的攻擊,就能擊殺那神秘的青年。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上方的虛空傳來,“你們還不行啊。”

薑臨俯視著兩位東瀛強者,在老者那近乎絕望的注視下,他淡笑道:“恰巧我對封印、結界也略有研究....”

說罷,伏禦井似想到了什麽,急忙怒吼道:“阻止他!”

座下蛟龍抬首,額上狹長的銳角,驟然轟出一道墨色光流,打向薑臨。

然而,一切都遲了,洶湧的光流無法接近青年,被一股灰蒙蒙的罡氣所抵擋,寸步不進。

薑臨雙手展開,靈力流動,一道又一道淡藍色的光輝,刹那從他掌心之間躍起,席卷整座領域。

由他所築成的結界,覆蓋了伏禦井的領域,反過來將敵方囚禁。

“區區作繭自縛,何須怕他?”

筱原風間惱怒地道,這是他出世以來,首次技不如人,尚且沉浸在失控的情緒中,絲毫意識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何等嚴重的事情。